“娘娘,東西帶來了。”花嬤嬤說話之間,將錦盒從宮女手中接過來,遞到顏妃跟前。
夜玄凌看到錦盒的瞬間,臉上神情就跟着顫了顫,眼看着顏妃將錦盒打開,更是添了幾分激動。
顏妃看夜玄凌一眼沒有說話,只伸手將裡面的一柄玉簫拿出來。
玉簫通體碧翠,自然色彩渾然天成,沒有上色渲染,玉簫正體是自然形成的青竹圖案,眼光下潤澤光潔翼翼閃爍,美幻絕倫。
別說在過渡開採的現代了,就算是在原汁原味的古代,這樣的玉也是千年難求,價值連城!
更何況這不是一塊玉佩,而是一支玉簫!
“這是你父皇第一次南征返朝時送給你母妃的生辰禮物,一直跟在她身邊十幾年,是她最爲貴重的東西。”
顏妃雙手摩挲着那玉簫,似乎又回到當年兩人在桃花院吹簫跳舞的情形,然而,時光虛晃,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回不來了,留下的是有緬懷和回憶。
嘆一口氣,顏妃扭頭看着喬念惜正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繼續說:“當年進宮的時候,我就聽你母妃說過,這柄玉簫要留給自己兒子心愛之人,這麼多年本宮一直替她保管着,如今該是拿出來的時候了。”
說話之間,顏妃將玉簫遞到喬念惜跟前。
喬念惜看着那玉簫怔楞瞬間,擡頭看着夜玄凌激動地點點頭,這才伸出雙手十分恭敬的接過來。
既然是夜玄凌生母留下的東西,那便是極爲重要的。
顏妃對喬念惜這恭敬的態度十分滿意,轉臉看着兩人,溫和的雙眸逐漸帶出淡淡的笑:“如今我算是完成了你們母妃最後的心願,只希望你們幸福和滿。”
“謝顏妃娘娘!”
喬念惜和夜玄凌齊聲一句,再次對着顏妃行一個大禮。
這些年,夜玄凌沒有跟顏妃喊一聲母妃,可從小到大隻要寧王有的東西,都不少夜玄凌一份。
夜玄凌心裡知道,卻並沒有在面上對顏妃太過親近,畢竟,皇后纔是他名義上的養母,讓人看着他對顏妃太過親近並不是什麼好事。
顏妃看着兩人,眼眶泛紅,強忍着淚水沒有流下來,伸手拉着他們起身,加上寧王妃在邊上勸,心裡也平復了不少。
這邊如顏宮歡聲笑語,皇后的鳳祥宮卻蒙上了一層陰霾。
太后爲了喬念惜提早回宮,又讓她跟在車輦兩側,明顯的在給她撐腰,向衆人宣佈,這給孩子她認了!
這些年太后一直時而清楚時而明白的,怎麼這事兒突然這麼有條斯里的了呢?
皇后想不明白,旁邊的紀揚羽更是一臉委屈,之前本想假借跟她做朋友靠近夜玄凌,卻不想她竟然是一隻刺蝟,偏偏夜玄凌對她好得讓人嫉妒都感覺心虛。
說好自己的要加入凌王府的,卻不想喬念惜這個野孩子竟然半路搶了去,簡直是可惡至極!
心裡想着,紀揚羽原本柔和的臉上不由得飄出一抹陰狠,喬念惜,這個多餘存在的女人,只有她消失,自己纔有可能站在凌王身邊!
“姑母,喬念惜不能再留了,咱們先下手才能掌握先機啊。”紀揚羽起身到皇后跟前,將她跟前的杯盞續滿,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帶着一股撲面而來的惡毒。
“凌王派了人在她身邊守着,她平常出來也是跟寧王和玄寶他們碰面,本宮倒是想不留她,哪裡有機會?”
皇后沒好氣的說一聲,臉上神情依舊不怎麼好看,自從豐元宴會皇后就已經將喬念惜視爲眼中釘了。
本想買兇將喬念惜的聲明結束與血泊之中,卻不想,林氏提前動了手,那樣的後果,讓人聽着就膽戰心驚,皇后自然也是不敢再嘗試了!
“明着不行,我們也能暗地裡動手呢!”紀揚羽湊近皇后跟前,眼底了聲音低語幾句。
皇后面上瞬間變化,轉臉看着紀揚羽含笑的表情,心裡更是顫了顫。
可細琢磨竟然也有幾分道理,衡量良久,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聊天之間,顏妃越發的喜歡橋憐惜這個孩子,一時間拉着他們說話到很晚,又留了用膳,天色全黑的時候,這才放她們走。
這一天折騰得也是太累,喬念惜本想着回去直接就睡了,誰曾想趕緊們老夫人帶着全家老老少少在門口迎着。
喬念惜咧咧嘴,雖然困得不行了,卻還得應承着,又過一個時辰,老夫人看着喬念惜腦袋一點一點的跟小雞琢磨一樣,這才放她回去休息。
回去,連泡澡都不泡了,喬念惜像扔破口袋一樣將自己扔在了牀上。
經過之前的教訓,墊着的褥子加厚了一層,雖然不及現代的彈簧牀墊,可人撲上去也不會覺得硬。
撲在牀上,喬念惜抱着被子一翻身,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祭月端着洗漱的物什進來,看着喬念惜已經均勻呼吸,不由得嘆口氣,伺候着她換了衣服,收拾好纔出去。
也許是太累了,喬念惜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竟然誰都沒有過來喊她起!
“祭月!”
喬念惜起牀習慣性的朝着門外喊一句。
祭月接過洗漱的物什進來放在洗漱臺上,往裡走到臥房幫喬念惜換衣服。
軍隊生活二十多年,喬念惜從來沒有覺得一件事情會難倒自己,如今到了古代她不得不承認還真有一件……穿衣服!
這繁瑣的程序和四處都是暗釦的衣服,讓喬念惜簡直要瘋狂,幸好自己是個高門小姐,否則普通人家沒錢買丫鬟,一怒之下沒準可就裸奔了!
看着祭月有條不紊的幫着自己穿好衣服,喬念惜不由得抽了抽脣角,扭頭看着外面一緊老高的太陽,擰起了眉頭。
“今日你怎麼也沒喊我起牀?”
喬念惜看着祭月臉上平靜跟沒事一樣,心中更是詫異。
將最後一顆口子扣好,祭月抿嘴一笑:“本來是想叫小姐起的,可一大清早如意姑娘過來特意傳了老夫人的話,說是體諒小姐辛苦,今日就不用去請安了,什麼時候醒來算什麼時候。”
哎呦喂,皇上這道指婚的聖旨可真是好使,短短一晚上而已,老夫人這都開始慣着自己了!
這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一邊梳妝,喬念惜想着白天的事情,突然想起什麼,起身往牀頭走過去,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封信。
太后剛從聖德寺回來,要還願百姓官員家中二十所家廟纔可功德圓滿,如今將真個皇都的大戶人家盤查清楚,鎮國侯府也在其中。
這封信便是太后寫給老夫人的信,除了家廟還願,還邀請老夫人一起研禪佛法。
“不用請安,可事情還是要辦的,你快拿些東西給我墊墊肚子,等會兒還得去老夫人那裡。”
梳好頭,喬念惜一邊看着銅鏡中的自己,一邊跟祭月吩咐一聲。
祭月應聲緊忙去準備。
到了延壽院,還未進門便聽得裡面一片歡笑生聲,喬念惜微微放緩腳步,分辨出是高氏和喬初憐。
“聽高氏這聲音,定是又得了什麼好處!”祭月跟在喬念惜身後壓低了聲音開口,說話之間不屑的撇撇嘴。
見過貪財的卻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這高氏母女見面不摳嗦別人點東西,晚上都睡不着覺!
相對於祭月,喬念惜卻並沒有那麼在意,左右她們不摳嗦到自己身上就行,更何況,她們想摳也摳不出來。
說話之間,丫鬟打簾子,喬念惜和祭月就進了屋。
“三嬸笑得這樣開心,今日可是有什麼好事嗎?”
喬念惜朝着老夫人走過去,衆人見了禮,自然的湊近了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旁邊還有喬初喜,聽喬念惜這話,剜着眼珠子朝高氏和喬初憐瞪一眼,那股子狠勁兒就差上去咬一口了。
喬念惜餘光瞟到喬初喜這表情,脣畔微挑帶出一抹詭異的笑,卻沒有出聲。
“哎呦,念惜起來了?昨晚累壞了吧?”
不等老夫人說話,高氏先開了口,滿臉堆笑的拉過喬念惜,就跟看自己親閨女一樣。
高氏的親熱讓喬念惜不由得一怔,扭頭看着喬初憐也是一臉溫和,心裡更是疑惑。
昨晚纔給喬初憐嚇尿了,按說這對母女應該冷目相向纔對啊,現下這滿臉堆歡是幾個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突然之間的親近可不是什麼好事!
而且,旁邊的喬初喜雖然朝高氏母女瞪眼,可看向自己的目光乖巧了許多,不對勁!
喬念惜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事兒,可舉拳難打笑臉人,人家跟咱樂,咱不能一個耳刮子貼過去吧?
想到這裡,喬念惜脣角一勾帶出笑:“昨日的確是累了,幸得祖母體恤沒怪罪我晚起沒來得及請安。”
說着,喬念惜伸手摟住了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讓人捎了話,就得知這個情,更何況,老夫人最喜歡被人捧着了。
果然,這話一出,老夫人臉上笑意更甚了:“你這丫頭,祖母這麼多年沒能疼你,如今你回來了,得連之前的也補回來!”
喬念惜識擡舉肯捧着自己,嫁到凌王府後自己的身份也能跟着提起來啊!這樣想着,老夫人的越發的喜歡這個孫女了。
什麼天煞孤星,這孩子是福星!
旁邊高氏在喬念惜和老夫人臉上流連,見喬念惜心情不錯,尋思良久終於下定決定,將目光落在了喬念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