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什麼呢?我是父親的女兒,難不成還能跟您動手嗎?”說着話,喬念惜脣畔勾起一抹笑。
可雖說是笑,看在喬宏遠眼睛裡卻陰冷無比,讓他莫名的心虛。
“念惜!”
喬子興也沒想到喬念惜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竟然會有這樣讓人從心裡發冷的眼神,眼看着她往喬宏遠身邊走,來不及多想,擋了過去。
“好,你娘是天心公主!可你身上畢竟流着父親的血,不管怎麼說,身爲鎮國侯府的女兒,你也該稱永昌侯一聲舅舅!更何況,就算你受了委屈也應該先跟父親說,怎麼能直接動手呢!”
喬子興受寵也不是沒有道理,當着喬宏遠的面將他捧上天,任誰聽着心裡都高興。
然而,這話聽在喬宏遠耳朵裡是中聽,聽在喬念惜耳朵裡,卻讓她忍不住嗤笑,這家人的臉皮也真是厚得可以!
“跟父親說,父親會給我撐腰嗎?父親似乎從來都不記得我說的話,也從來都不覺得我會受委屈!”
話音落地,喬念惜扭頭朝喬宏遠看一眼,極盡諷刺的挑起一抹冷笑,見他尷尬的低下頭,隨即扭頭朝喬子興看過去,臉上多了幾分鄭重。
“不管這鎮國侯府的當家主母是誰,我娘只有一個,舅舅也只是章源,看在你我同根生的份兒,我叫你一聲二哥,可有句話我還是要提醒你一聲,我不會無故給家裡任何人帶來不好,可若是有人在我背後動手,我一樣不會手下留情,不信的話就試試!”
自從知道林氏害死了原主的娘,喬念惜跟喬家人和平相處的念頭就斷了,若不是看在原主的份兒上,這幫對自己動過手的人早已經不知道埋在了哪裡!
而且,喬子興剛剛回來不久,永昌侯就動手了,要說這裡面沒有喬子興的事,喬念惜只可不會信!
“你!”
喬子興瞪眼看着喬念惜,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如今愣是一句都說不出來。
從來不知道一個女孩子竟然會有這樣的氣場,而且,他完全相信喬念惜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難怪娘和初穎會落得如此下場,對上這樣一個不管不顧的人,誰都會亂了陣腳,相對於那些後宅的陰招,她這見血的明箭更讓人避之不及!
“做人別太狂妄,斷了自己的後路可不是明智之舉,三妹妹是聰明人,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喬子興咬着牙,雖然極力控制着滿腔的惱恨,可滿臉的陰狠已經暴露了此刻快要氣炸憤怒。
然而,他越是氣惱,喬念惜便越發的不以爲意,只見她勾脣一笑委身一禮:“念惜多謝二哥的提醒,現在還有幾句話想跟父親單獨說,不知二哥是不是方便迴避一下呢?”
喬子興一愣,全身跟着哆嗦了一下,本來是攛掇喬宏遠壓制喬念惜的,如今自己的目的沒達到,怎麼話鋒倒轉了個方向?
“這……爹……”
喬子興稍稍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扭頭朝喬宏遠看過去。
“你,你先出去吧!你說的事情之後再決定!”
雖說心裡多少對喬念惜還是有些懼怕,可不管怎麼說,對於她不會動手打老子這件事,喬宏遠還是自信的,而且看喬念惜似乎真有什麼事,不知爲何,他想要聽聽。
聽着喬宏遠都同意了,喬子興眼底一沉,遲疑片刻甩袖往外走,臨近喬念惜身邊,目光如刃一般朝她瞪一眼。
眼看着喬子興瞪眼的模樣,喬念惜非但不生氣,反而勾起脣角嗤笑一聲,隨即轉身朝喬宏遠牀邊走去。
“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吧!如今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也經不起你折騰!”
說着話,喬宏遠一臉無奈的仰頭看着牀頂,一臉生無可戀的絕望。
“父親這話說得好像是我將您弄成了這樣?念惜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要說您是因爲給我交贖金才傷了身子,倒回去您應該責怪大姐姐跟土匪勾結纔是!而且,昨日之事本來也無關您的事,可最後爲什麼會成了這個結局,好像也找不到我身上吧?”
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誰叫你自己撐臉跑出來呢?
說着話,喬念惜借身倒了一杯茶遞到喬宏遠跟前,若是沒有之前的事情,此番情景還是蠻溫馨。
喬宏遠一愣,下意識地順着喬念惜的話往下想,原本滿是戒備的臉上多了幾分尷尬。
要真的深究起來,自己這一身傷,還真怪不到喬念惜身上,特別是昨日的事情,自己怎麼就腦袋一熱自己跳出來了呢?
“你到底有什麼話說,我現在沒有心思猜!”
喬宏遠嘆一口氣,臉上依舊是往常的沒好氣,可聲音卻緩和了不少,見喬念惜手裡的杯子又往前遞進幾分,遲疑片刻接了過來。
剛纔說了一番話,還真是渴了!
聽着喬宏遠的話軟了下來,喬念惜挑了挑:“我爲什麼去找永昌侯,想必您也知道了其中的緣由,可您有沒有想過他什麼費這麼大力氣要殺七月一個不足爲道的丫鬟呢?”
喬宏遠端着杯子的手一頓,擡頭朝喬念惜看過去:“你想說什麼?這段時間你不讓我見七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想着七月一定跟章水心有關係,喬宏遠臉色更添了幾分緊張,說起來,雖然他看重利益,可對章水心也是用了心的,否則不會因爲她的死遷怒喬念惜將她送走。
喬念惜垂目看了喬宏遠一眼,對他這個反應還算是滿意,伸手將他喝完的杯子拿過來,嘆一口氣,沒有直接說李姨娘闡述的經過,而是轉了一個方向。
“如果我說,當年我娘是被林氏害死的,您會替她報仇嗎?”話音落地,喬念惜目光落在喬宏遠臉上。
“你說什麼!”
喬宏遠瞳孔瞬間放大,臉上的表情僵住:“你娘本就胎位不穩,我特意請了兩個太醫候着,沒有任何異常,怎麼會是林氏!”
喬念惜勾起脣角無聲的冷笑一聲,隨即扭頭看向喬宏遠:“如果林氏是乾淨的,爲什麼七月出現他們會亂了陣腳這麼急迫的動手呢?先不說會不會是林氏,如果我手裡拿着證據,你打算怎麼給我娘一個交代?”
這話直接扔在喬宏遠臉上,讓他一時間難以抉擇,脣角抽了抽,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能怎麼交代?如今喬家一般的生意都是跟永昌侯合作的,加上以後鎮國侯府又要仰仗喬子興,他能怎麼做?
真心是有,可在利益跟前,真心就顯得無比可憐了。
無語就算是做了回答,喬念惜如今對這個爹算是徹底絕望了,閉上眼睛穩了穩心神,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柔和。
“既然這樣,那我也只能自己動手了,到時候割了您的肉,你可別怪我!”
丟下一句話,喬念惜起身往外面走,沒有再往後看一眼。
喬宏遠心頭一顫,伸手想要叫住喬念惜,卻發現根本沒有話說,伸出的手騰在空中半晌,最終無力的落了下來。
謀劃了這麼多年,如今到了這個地步,是他始料未及的,可是又能怪得了誰呢?
自作孽!
從喬宏遠的院子裡出來,喬念惜徑直往回走,剛進醇香園的大門,祭月纔開口。
“小姐,殿下派我哥來了。”
說着話,祭月不着痕跡地往遠處看了一眼,雖然在別人看起來什麼都沒有,可她知道祭風就躲在那邊的樹上。
雖說喬念惜身邊跟着祭月,自保是沒有問題,可夜玄凌終究是不放心。
喬念惜一頓,扭頭順着祭月的方向看過去,隨即轉回來點點頭:“我要最近十日喬子興所有的行蹤,越詳細越好!”
“是!”
祭月應聲,扭頭朝外面走出去,雖然喬念惜一臉平靜,可她知道這一次,小姐是真的生氣了。
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忙亂之中沒有時間再找喬念惜的麻煩,林氏身上揹着個隨時都能炸開的火藥包,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一切看起來,還算是和諧。
轉眼到了第四日,被喬宏遠跑出去的喬子辰完成了任務回來,見過了老夫人和陸氏徑直到了醇香園。
衆人見是喬子辰,自然不會攔着,緊忙讓進去。
如今喬念惜正坐在池塘邊上餵魚,一臉恬淡的表情讓人想象不到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進內院之前,丫鬟先進去通報,喬念惜聽到喬子辰回來,臉上瞬間多了幾分喜色,起身迎了出去。
“大哥!回來啦!”
一聲輕呼出口,喬念惜想給孩子一般朝着喬子辰走過去。
這些日子沒有見到喬子辰,還真有點想他了!
看着喬念惜臉上的輕快,喬子辰暗自鬆一口氣,擡腳往裡走:“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我原本更早回來,只是二叔交代的事情又不能拖着。”
“或許,他本來就不想讓你回來!”
喬念惜將喬子辰讓在座上,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說着讓人震驚的話,可臉上卻是一臉平靜。
喬子辰頓了一下,擡頭看向喬念惜,似是思慮半晌,最終還是開了口:“子興身邊有個精通機關術的能人,不如……我跟你去吧!”
說起來,這件事算是夜玄凌和喬念惜秘密執行皇上的任務,喬子辰不應該參與,可知道喬子興的手段,他又實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