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了力氣將涌上來的淚水憋回去,喬初憐可憐巴巴的轉向喬宏遠:“這麼多的布料,想必三妹妹做幾套衣服都用不完吧!”
用不完的話,就給姐妹們一人做一身唄!
這話喬初憐沒有明說,衆人卻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她得不到夜玄凌的東西,喬念惜也別想獨吞!
喬宏遠一頓,轉臉剛好看到老夫人和高氏也正朝着他看,突然之間就有了那一家之主的感覺。
“念惜是個懂事的孩子,好東西自然會跟姐妹們分享。”
喬宏遠撐着這個一家之主的架子,一邊說着,轉換過臉看喬念惜,心想衆人都在,她怎麼也得拿出來一點給姐妹們吧?
然而,喬念惜畢竟跟其他人不一樣,聽喬宏遠這話,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壓力,站在邊上抿嘴含笑的看着他,一句話都不說!
憑什麼分?我也是很貪財的!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都是自己姐妹,讓你分出來你還不願意了嗎?怎麼就這麼自私!”
喬宏遠見喬念惜不給他這個當爹的臉,瞬間惱羞成怒了,說話之間就朝着喬念惜逼近兩步,只是,還沒有走近,就被祭月歸雲擋住。
“侯爺,您還是不要離小姐太近,傷着您自己就不好了!”
祭月一雙犀利的眸子緊盯着喬宏遠,聲音裡盡是威脅的氣息。
喬宏遠被祭月這眼睛看得心裡發虛,下意識的往後退出兩步,站定的瞬間朝着喬念次狠狠的瞪一眼!
面對這個不要臉的親爹,喬念惜連嘲笑都不屑,脣角一勾,懶洋洋的吐出一句話:“只有我管別人要東西的份兒,我的東西,誰都別想覬覦!”
“你!混賬!”
喬宏遠氣得鼻孔冒煙,一句話說完,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喬念惜竟然會在全家人跟前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三妹妹這樣對二叔說話,就是不敬,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喬初憐看着喬念惜這般囂張,更是恨得牙根發癢,一句話說出來,沒有絲毫婉轉,就好像喬念惜說得是她喬初憐的親爹一樣!
錦嬤嬤剛纔在一邊站着不說話是想看看喬念惜的應對能力,如今看着衆人都在欺負她,一張臉就拉了下來。
“出門的時候凌王殿下交代這些東西都是三小姐獨有,其他人沒有資格用,若是讓殿下看見誰穿了這三絕做的衣裳,立即當場扒下來!諸位還是不要讓凌王殿下手裡的鞭子不高興纔是。”
錦嬤嬤聲音之中自帶一股威厲,幾句話說完,目光一一掃過衆人的臉。
衆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想想着還真是凌王能做出來的事情,別說當衆扒了衣服,就是當衆拿鞭子抽得皮開肉綻也是可能的!
喬宏遠脣角直抽抽,擡頭看着錦嬤嬤一臉嚴肅,再也不敢多說,只滿眼帶刀地朝着喬念惜剮,可憑他瞪得眼睛發酸,人家壓根就不往他這邊看。
老夫人也嚇得腿軟,轉臉衝着喬宏遠瞪一眼,他要是不逼着橋憐惜分,說不定喬念惜還會孝敬她一點,這下好了,即便是喬念惜給,也沒有人敢接着了!
喬初憐又是感覺一肚子委屈,低頭看着鋪了一地的東西,越想越是難受,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聲給錦嬤嬤嚇了一跳,轉臉看着喬初憐坐在地上直蹬腿,臉上帶出幾分詫異,這是抽什麼瘋?
老夫人看得都想往地上鑽了,一個正經嫡出的小姐跟個潑婦一樣在地山打滾,真是不知道到丟人多少錢一斤!
“把她給我拖回去!”
老夫人一聲喊劈了嗓子,直接破了音,本來手裡的柺杖就準備往喬初憐身上掄的,可想想她的舊傷還沒好,這一下子萬一給掄斷了脊骨就麻煩了,舉起來的柺杖狠狠的戳在了地上。
“三小姐這生活可真是過得熱鬧非凡!”
錦嬤嬤不理會其他人,只轉身跟喬念惜說話,這一派作風跟夜玄凌簡直是如出一轍,真不知道是錦嬤嬤教的夜玄凌,還是整個凌王府的人都是這般大爺一樣的作風!
喬念惜撇撇嘴,伸手扶了錦嬤嬤笑道:“可不是嘛,每天都花樣不斷,熱鬧得很呢!錦嬤嬤若是無聊倒是能常常過來,保證不帶重樣兒的!”
喬念惜這話出來,衆人的臉都綠了,本來應該憋着火的,可又心虛,只能受着!
老夫人咧咧嘴,強帶出來的笑稍顯僵硬:“這丫頭就會說笑,家裡孩子多,自然是熱鬧的!”
錦嬤嬤倒也沒有很不給老夫人面子,轉過臉朝着老夫人看一眼,算是做了迴應,隨即轉過臉依舊跟喬念惜說話。
“殿下派了他專用的裁縫,三日過來給小姐量體裁衣,這兩日小姐選一下,看看喜歡哪件,若是都喜歡,就一樣做一件,殿下說了,東西給你別不捨得用,用沒了咱們再弄,總得心裡高興纔是。”
一邊說着,錦嬤嬤伸手拉了喬念惜的手,一句“咱們”,直接就將她當成了自家人。
衆人聽着錦嬤嬤這話,心裡又是一顫,凌王專用的裁縫?那可是皇后娘娘御用!夜玄凌讓伺候皇后娘娘的裁縫來給喬念惜一個庶女做衣裳?
喬宏遠似乎感覺自己的還在睡夢中,下意識的伸手照着自己的大腿根一下,一股鑽心疼直接讓他咧嘴鼻子發酸,眼淚都差點掉出來!
“皇后娘娘的專用的裁縫給小女裁衣,是不是有些不妥?”
喬宏遠依舊忐忑,他不知道這樣莫大的榮耀落在喬念惜身上,會不會給鎮國侯府帶來什麼災害,潛意識裡,他覺得喬念惜得到的越多,鎮國侯府就會越慘,畢竟,他對這個女兒並沒有什麼好感。
錦嬤嬤扭頭瞥了喬宏遠一眼,眼皮子一翻:“是給三小姐做衣裳,又不是給你,有什麼妥不妥的!”
喬宏遠被堵了個結實,氣得鼻子都歪了,可跟前這位錦嬤嬤連皇后都得給幾分面子,他可不敢衝撞,只能訕笑應着。
擡頭看喬念惜依舊平靜淡然,喬宏遠氣得肺管子一抽一抽的疼,這幾天他經常有種錯覺,將喬念惜從寒光寺接回來,就是打開了封鎖妖魔的封印,隨着一身邪風吹來,他就被禁錮在一個無邊的恐懼之中。
喬念惜跟錦嬤嬤說話,根本就沒有理會喬宏遠這張不斷變換顏色的臉,她只知道,錦嬤嬤身上有一股莫名的親近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如此,念惜就不客氣了!”
喬念惜依舊面上波瀾不驚,跟錦嬤嬤說話也沒有像別人那樣可以恭維,只是將她當成一個尊敬的長輩。
也正是因爲這樣,錦嬤嬤對喬念惜從心裡喜歡,這孩子對人就是實實在在的心思,沒有任何僞裝。
“小姐不必客氣,殿下說他欠您,這不過是一點利息罷了!”
錦嬤嬤在跟喬念惜說話的時候,臉上自帶一股慈祥,轉向別人,卻又在瞬間板起臉來,這一點又跟夜玄凌一樣!
衆人聽着錦嬤嬤的話,脣角忍不住直抽抽,這纔是一點利息?這凌王殿下得欠了她多少!
喬家人暈乎乎的就跟做夢一樣,明明她喬念惜是個被扔進尼姑庵的野孩子,怎的突然什麼好事都都讓她搶走了?
世間三絕和歷代皇后的頭面,即便是皇宮裡都不見得有的東西,怎麼一瞬間全都跑到了喬念惜的手裡?
老夫人站在旁邊腿一個勁兒的顫抖,如今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從哪裡盤算。
林氏和喬初穎站在一邊,目光死死地盯在喬念惜身上,就要將她盯出一個窟窿來了!
別說是林氏,就是平常很能沉得住氣的喬初穎也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平常那柔和的眼睛裡抑制不住的閃出一道道厲光!
可她知道錦嬤嬤是個怎麼樣的人物,氣炸了肺也只能忍着!
將錦嬤嬤送走,喬念惜在衆人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將鋪了一地的稀世珍寶搬回了自己的醇香園。
夜玄凌都留了話,誰都不準給給,爲了不給大家招惹禍害,喬念惜還就真的連箱子都沒有再打開!
老夫人目送着喬念惜將東西拿走,眼睛裡的光彩也跟着消失了,真是可惜了,這樣好的東西她不能要,真是可惜了!
喬初喜最懂得對老夫人察言觀色,見她一臉的不甘心,緊吹耳旁風:“祖母對三姐姐這樣好,可她得了寶貝連一根絲線都不給祖母,真是太不懂事了!”
喬初喜說着,擡頭看着老夫人臉上神情的變化,想了想又繼續說:“三姐姐不給我們也就算了,怎的連根祖母知會一聲都沒有呢,真是讓人寒心啊,果然這不在身邊伺候,就是沒有沒有將祖母放在心上呢!”
老夫人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聽喬初喜這樣說,臉上是神情更是難看,下意識地就真覺得喬念惜眼裡沒有她這個祖母了。
崔媽媽在一邊看着,見喬初喜在邊上拱火,伸手拉了老夫人一把:“剛纔錦嬤嬤說得清楚,凌王殿下若是看到別人有穿三絕,是要立即扒了衣服的,三小姐不吱聲自然是不希望害了老夫人!”
這話直接將喬初喜沒有說出來的堵回來嘴裡,說起不懂事來,眼前這五小姐就是其中典型!
老夫人疼了她這麼多年,她除了管老夫人要東西,就是想着讓老夫人給她什麼好處,等老夫人真的病了的時候,她就躲得遠遠的了,壓根就沒在身邊伺候過!
“行了,這件事情就不要想了!”老夫人一臉的懊惱,雖然讓別人不要想,可她卻抑制不住的總是想,特別是剛纔看大流雲浮光錦的時候,那顆心就騷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