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媽媽在邊上看着,自然對老夫人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在某種程度上,她對喬念惜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
衆人都將思緒放在喬念惜這裡,她可不管別人怎麼想,回到院子裡,將東西都歸置好,剩下的任務交給歸雲祭月,她自己跟沒事人一樣的往軟榻上一躺!
初秋的天氣,依舊帶着一股燥熱,喬念惜剛躺下沒多一會兒,全身就熱得難受,屋子裡是待不下去了,只能起身往涼亭去待一會兒。
“真想吃上一碗涼颼颼的冰激凌!”
喬念惜一邊嘟噥着一邊往涼亭的方向走,繞過花園的拐角處,餘光瞥見一個瘦小的人影,腳步就停了下來。
喬念惜放輕了腳步走過去,近了纔看清楚,竟然是白珂,如今正躲在花叢裡偷着哭呢!
白珂沒有察覺到喬念惜在邊上看她,哭了一會兒停下來,伸手抹了一把眼淚,緩了緩情緒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
瞧着白珂離開,喬念惜腦子裡快速的轉了一圈最近有關白珂的事情。
說起來白珂除了剛來的時候態度不是很好之外,也沒有讓喬念惜不爽的地方,跟春媽媽和白梨不同,白珂對喬念惜動手不過是做做樣子,甚至還會下意識的提醒。
從這一點來說,喬念惜對白珂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最起碼,她沒有害人的心思。
“小姐,您想什麼呢!”
就在喬念惜愣愣的站着想事情的時候,祭月從後面走過來,說話之間順着喬念惜的目光看過去,見什麼都沒有,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喬念惜收回思緒,目光依舊看着白珂離開的方向:“查一下白珂,我要有關她的所有信息。”
“是!”
祭月應聲,雖然不明白卻沒有多問,只是看着喬念惜稍帶嚴肅的表情,也多了幾分警惕。
喬念惜跟着祭月往涼亭走,也許是因爲想着事情分散了注意力,也感覺不到剛纔那般燥熱了。
知道喬念惜喜歡吃葡萄,歸雲過來的時候特意從冰窖裡拿了一盤冰過的,到了涼亭從食盒中取出來的時候,喬念惜眼睛都放光了。
“小姐的身體本就有些寒氣,這東西吃一點是可以的,不能多吃。”歸雲一邊說着,將葡萄放在桌子上,和祭月伸手拿起一顆就準備給喬念惜剝了皮。
然而,兩人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見喬念惜直接拿了一顆往嘴裡扔,連皮帶核全都吞了下去。
“小……”
歸雲祭月齊聲愣是沒有攔住喬念惜這麻利的動作,嘴角忍不住的一抽。
兩人驚詫之間,喬念惜又往嘴裡塞了一顆,擡眼看了她們一眼,不以爲然道:“葡萄是用來吃的,葡萄皮中含有花青素,可以美容養顏,葡萄籽還有葡萄籽多酚,更是極爲珍貴的保健品,最講究的吃法就得像我這樣,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喬念惜這話一出,歸雲祭月又愣了,她們可不懂什麼花青素和葡萄籽多酚的,聽喬念惜這話,似乎都是好東西,可她們學了十幾年的藥,怎麼就沒聽說過?
“小姐也懂得藥理嗎?”祭月緩過神來,看喬念惜已經吃進去好幾顆,伸手給她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喬念惜將嘴裡的葡萄嚥下,接過茶淺淺抿一口:“說不上懂,只是略知一二罷了。”
祭月歸雲相互就看一眼,沒有再問,轉了一個話題。
“這個月的月例春媽媽已經領回來了,咱們院子裡都是新人,春媽媽沒敢直接派發,想問問小姐的意思。”
歸雲一邊說着,看水果盤已經見了底,伸手放回錦盒裡。
喬念惜頓了一下,點點頭,倒是很滿意春媽媽這般做法。
“你們去準備幾個錢袋子,上面上咱們院子里人的名字,這錢我要自己派發。”
一句話說完,喬念惜端起杯盞淺淺抿了一口,清澈透亮的水眸之間閃過一道精光。
晌午過後,喬念惜將衆人都聚集在了大廳。
這些人,除了春媽媽和白珂,都是老夫人新買來的丫鬟和媽媽,本來應該是十六人,喬念惜不喜歡人多,只挑了八個。
人少,所以相同的活計就得一個人擔負兩份,說起來也是有些辛苦,如今這幫人臉上或多或少也有些不好看。
喬念惜目光掃過衆人的臉上,脣角微微勾了起來:“大家來醇香園也有些時日了,可有什麼話對我說的?”
說話之間,喬念惜接過歸雲端來的茶,看似是喝茶,目光卻在衆人臉上流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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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話。
“沒有關係是好是壞都可以說,我只是想聽聽你們的想法,不會針對誰。”
喬念惜一臉陽光燦爛,脣角勾起,帶出淡淡的笑,如一陣清風,似乎瞬間將這低沉的烏雲吹散了。
衆人相互看一眼,沒明白喬念惜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都聽說她回來之後的事情,心裡忐忑,不敢妄自開口。
媽媽們經歷的事情多,心眼足,可幾個小丫鬟卻是心高氣盛,來醇香園的這段時間人手不夠,每天累死累活,她們早就有了意見。
“小姐,我,我有話說!”
其中一個相貌清秀的丫鬟走了出來,一句話說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喬念惜愣了一下,目光在那丫鬟身上流連一番,問:“你是知畫?”
知畫愣了一下,她是喬念惜點的二等丫鬟,平常有歸雲祭月春媽媽白珂在旁邊,她幾乎進不得屋,只在院子裡負責一些夥計,卻沒想到喬念惜竟然記得她的名字。
“是!”
知畫應一聲,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喬念惜記得她的名字而感動,順着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起來說話!”
喬念惜擺擺手,看知畫站起來,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知畫年紀在一院子的人中是偏小的,喬念惜提了她做二等丫鬟,不是因爲看她幹活利索,而是這丫頭眼睛裡帶着一股機靈和倔強,說白了,跟她自己很像。
圓滑聽話知道看眼色的人,這鎮國候府一抓一大把,喬念惜要的是真心跟着她的人,比如,敢當着她的面說實話!
知畫站起身,擡頭看了喬念惜一眼,有些緊張的絞着手帕,平緩了一下,說:“咱們院子里人是其他院子里人數的一半,可活計卻一點都不少,不是奴婢嫌累,可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情,實在是忙不過來啊!”
剛剛還一臉猶豫的衆人,在聽到知畫這話的時候,忍不住點頭附和,不管活多不多,反正人是少的!
喬念惜依舊抿嘴含笑,手裡的茶喝得見了底,放在桌上,杯底輕嗑桌沿發出一聲脆響,飄遠的聲音晃得人心裡發慌。
知畫低着頭不敢看喬念惜,緊張的直絞着絹帕。
喬念惜看着衆人臉上的變化,反而勾起了脣角:“這些日子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裡,所以替大家跟老夫人要了雙倍的月例。”
“啊!這……”
“多謝小姐!”
“小姐真是最好的主子!”
衆人聽喬念惜這話,一下子愣住,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那點哀怨瞬間變成了興奮,跪下就給喬念惜磕頭。
知畫也愣住,和別人的興奮不同的是,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挑這個頭了。
喬念惜擺擺手讓衆人起身,又添了幾句:“你們在醇香園做事,就是我的人,我給你們要來了福利,可究竟能不能拿到雙倍還得是看你們自己。”
衆人臉上的笑僵住,擡頭看着喬念惜,沒有明白。
喬念惜將手裡的杯盞放下,站起身來,迎着大夥兒疑惑的目光,解釋:“基本的月例還是照常給你們,這多出來的部分,我會按照你們平時的表現給,認真踏實的人多得,有可能比兩倍還多,偷奸耍滑的人就少得,甚至沒有。”
這話一出,衆人的臉上就表現出了五彩繽紛的神情,甚至還有幾個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低着頭不敢看喬念惜。
衆人這些日子的表現,喬念惜心裡清楚的很,衆人的表現她也都看在眼裡,說話之間,轉身朝祭月看一眼,祭月端着放慢了錢袋子的托盤走了過來。
“錢袋子裡的錢就是你們當月的月例,錢數保密不可讓他人知道。”
喬念惜說完,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去,依舊坐在剛纔的椅子上,清透的雙眸之間帶着衆人看不明白的神情。
錢袋子分派在相應的人手裡,衆人看着裡面的錢,臉上表情不一,特別是知畫,眼看着就紅了眼眶,只是衆人跟前死死的咬着嘴脣沒讓眼淚落下來。
錢袋子裡的錢,比她兩個月月份還要多!原來,喬念惜都是看在眼裡的!
喬念惜從衆人的表情中大概也猜到了他們的心思,依舊面色平靜,可說出來的話,卻平添了一股威厲:“這月的月錢就是這樣,想要得到更多,就得自己努力,得少的人也自己想想!”
一句話,讓幾個不甘心的人瞬間沒了脾氣,擡頭看着喬念惜那幾乎洞悉人心的眼睛,莫名的感到一陣心虛,再也不敢多想。
喬念惜收回目光,不經意的朝着春媽媽和白珂看一眼,繼續說:“大家在醇香園做事,我就拿你們當成自己人,你們有什麼事只要來找我,能做的我一定盡力,可若是誰有了什麼旁的心思,我也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衆人被喬念惜這話說的心頭一顫,特別是春媽媽和白珂,如今那腦袋都快耷拉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