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顧昭婉才姍姍來遲,她今日並未穿那件磨損的裙子,而是穿着以前的舊裙裝,雖依舊華麗,但看着顧昭歡春風得意的模樣,仍是一陣咬牙切齒。看也不看她,直接邁上了馬車。
顧昭歡隨後進入車廂,顧昭婉便忍不住冷嘲熱諷,“三妹妹,姐姐還是奉勸你低調一些的好。”見顧昭歡不理她,繼續道:“如今你聲明雖大,但仍是遮不住你庶出的身份,今兒皇后的茶會來的又全是嫡出的小姐,難免會有人看你不順眼,若你還是像先前對我那般,可別連累了國公府,有些人,你一輩子都惹不起。”
顧昭歡掀開簾子去看車外平民百姓的普通生活,心中既羨慕又嚮往,嘆了口氣將車簾放下,面對顧昭婉時又神色如常,“這就不勞二姐費心了,二姐還是管好自己罷。”
馬車駛到宮門口後便停了下來,顧昭婉一刻也不願與顧昭歡多待,車一停便進宮去找薛瑤了。
“昭歡。”顧昭歡剛下馬車便聽見有人再叫自己,轉頭一瞧,就見柳鶯站在宮門旁。
顧昭歡笑着走向柳鶯,“怎麼不進去?”
柳鶯臉紅了紅,“我在等你。”
顧昭歡暗想着柳鶯怎麼越來越容易臉紅了,拉着她就往裡走,“你怎知我會來?今兒能來的可都是嫡小姐。”
柳鶯笑笑,有些崇拜的看着顧昭歡,“你不知道嗎?京城中都傳開了,都在猜想這位顧三小姐是何方神聖,竟能得皇后親自點名要你參加。”
顧昭歡假意生氣,“好啊,如今你也敢來那我打趣了,看我怎麼懲罰你……”說着,便去撓柳鶯。
柳鶯被顧昭歡撓的連連求饒,“好昭歡,我錯了,快饒了我……”
顧昭歡難得發自心底的高興,挽着柳鶯自己向裡走,“暫時饒了你。”
殊不知,樹影重重,顧昭歡一時流露的真性情,全都一點不落的進了站在林木另一方人的眼中。
顧昭歡和柳鶯被嬤嬤領到御花園時,已有許多千金到場。她們個個談吐不凡,衣着華貴,舉手投足皆帶着大家風範,一看便知是受過良好的教養。
如今正是水仙與茉莉花開的時節,幾朵一簇,幾簇一團,枝條交疏,綠葉圓潤,花瓣相疊,花香瀰漫,再加上各府比花還要嬌豔的貴女,形成了御花園內一副難得的美景。
“皇后娘娘駕到——”
盞茶功夫後,一聲尖細的公鴨桑傳入衆人耳中。
所有貴女停下交談,齊整的朝着緩緩步入,穿着華貴,威儀四散的女子見禮,“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望一眼衆人,滿意點點頭,用塗着丹蔻的手中輕輕一擺,“免禮罷。”
“謝皇后娘娘。”衆人齊整的答。
顧昭歡微微擡眼,見皇后眼神四掃在場衆人,不及怎的,下意識底下了頭。
皇后淡淡笑笑,眼中不時閃過一絲與生俱來的威嚴,“大家不必緊張,隨意便好。”說着,問向一衆貴女,“昭歡可是來了?”
顧昭歡不知皇后叫自己是何意,只能從人羣中挪動步子,在皇后面前見了禮,“昭歡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神色,隨後恢復如常,親暱的拉起顧昭歡一隻手握在自己手中,“你前些日子破了大案,立下汗馬功勞,更難能可貴的是你竟還是以女兒身去完成的,普天之下,又有幾個女子能如你一般鍛造如此傳奇,說來,本宮也是羨慕你羨慕的緊。”
顧昭歡不知皇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垂着頭做出一副受寵若驚模樣,“昭歡也只是一時運氣罷了。”
皇后對顧昭歡的態度很是滿意,“你若想要什麼賞賜就跟我說罷。”
顧昭歡偷偷擡眼瞧了瞧皇后,又迅速將頭底下,“對於昭歡而言,能爲家國減憂已然心滿意足,不敢再奢求任何賞賜。”
皇后佯裝怒道:“昭歡可是看不起本宮的賞賜?”
顧昭歡驚的連連否認,一顆心七上八下,不明白皇后此意爲何。
皇后見差不多了,便讓人將她提前準備好的物件端了上來,遞給顧昭歡看,“你瞧瞧,這個可還喜歡?”
顧昭歡一看,是一支銀鳳鏤花長簪,做工精美,華麗中又帶着些淡雅,知道自己必須接下,忙謝恩,“昭歡謝皇后娘娘賞賜。”
皇后親自將長簪拿起,戴到了顧昭歡頭上,惹來底下一片暗暗驚呼,“果然人靠衣裝,你帶着這長簪襯的人比花嬌。”
顧昭歡感受着背後一衆貴女的灼熱視線,有些不自在,“皇后娘娘謬讚了,若說美,這天底下,又有誰能如皇后娘娘這般尊貴嬌美。”
皇后被顧昭歡哄的很是開心,“就你這丫頭會說話,好了,本宮也不打擾你們了,去盡興遊玩罷。”
“是。”
一衆人送走皇后以後,便開始小聲議論起顧昭歡,大多是對她不服氣的,只因她出生庶女,能來參加已是天大的福分,結果竟還得了皇后的賞賜,更讓一衆人羨慕不已,因此許多不服氣之聲便隱隱在御花園中傳開。
顧昭歡望着皇后離去的方向,久久無法回神。皇后看似是在賞賜她,實則是提她招了許多麻煩,她不明白皇后此舉究竟是何意。
柳鶯以爲顧昭歡是聽了周圍的流言蜚語而難受,忙上前安慰她,“昭歡,她們說的話都是無心的,你不要介意,我們去那邊人少的地方轉轉罷。”
顧昭歡笑着搖搖頭,她倒不是很在意哪些對自己的議論,只是隱隱覺得皇后開這個茶會是衝着自己來的,至於爲何,她自己也說不清。
在各種不懷好意的眼神中,顧昭歡鎮定自若的同柳鶯來到荷花池邊散心,這邊風景優美人也較少,倒也可以躲個清閒。
“昭歡。”一聲呼喚。
顧昭歡回眸,是包衣驍騎參領之女沈清璇。她看上去比先前有精神了許多,見顧昭歡來到河池便,也尾隨着她過來了,對着她友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