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歡和春荷沿着看見的方向跟了上去,春荷把手裡的高領斗篷給她披上,是雪白的,上面繡着青鸞鳥。打扮完顧昭歡小聲道:“主子雖然易容了,但是一打扮起來還是奪目,看來氣質是不容易變化的。”顧昭歡道:“就你嘴甜。”
走了兩圈,跟丟了人,也沒看見什麼。顧昭歡打算回去,這時有兩個小太監匆匆的,其中一個不小心撞了春荷,然後連聲道歉。春荷不好在宮裡發作,但脾氣也不是好惹的,抓住太監衣領問道:“怎麼了急急慌慌的,發月錢了?”太監道:“姑娘不知,今日太液池子裡頭的千年神龜爬上岸了,大家都去看呢,趁着皇上還沒來,姑娘也抓緊去吧,主子一來可沒我們什麼事了!”
“主子,咱們也去看看吧?”春荷道。
顧昭歡點了點頭,二人往太液池走去。
到了那兒,果然有三三兩兩的人,聞風過來了,就是幾個宮女太監或者不受寵的小主,女眷居多。太液池很大,不用擔心站不下。顧昭歡找個位置看了一眼,池子水摻着溫泉,沒有被凍住,偶爾咕嘟咕嘟冒泡,還沒見老鱉出沒,有些人悻悻地走了。
顧昭歡找了找,還是讓她看見了燕京那幾個人,她有心走過去,朝春荷示意過去。“我的主子,朝那裡去做什麼,幾乎沒人,角落裡也陰暗的很,甚至護欄都低。不如就在這兒曬曬太陽就走罷。”
顧昭歡根本就沒聽春荷再說什麼,眼見着那幾個人在那兒,她也裝作不在意一般,走過去了。那個小世子旁邊還站着一個小女娃,和他一般大小,顧昭歡正繞着涼亭的走廊過去,望不真切,何時多了個孩子的?
這時她快接近他們身邊了,突然只見小世子伸手,把女娃推了下去。顧昭歡一聲驚呼,就小跑過去,顧昭歡發出聲音比較大,眼見着有人過來了,燕京隨從突然內部打起來,有個人去抓小世子,而小世子受驚不淺,倒退兩步掉了下去……
顧昭歡吩咐手邊的春荷“你去側面用盡一切方法務必把小孩子救上來。”說罷從正面迎了上去,她現在是很危險的,那兩個明顯是刺客,解決了燕京隨從。看小孩子掉進了水裡,自然準備趕緊離開。但是顧昭歡看見了他們,他們打算先殺人滅口!
顧昭歡面對他們,開口就生氣的道:“光天化日敢動手,愚蠢透了!也不找個隱蔽的地方。”
二人手頓住,稍微愣了一下。
顧昭歡劈頭蓋臉厲聲道:“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狗東西!還想朝我動手是嗎?你們全家幾個腦袋夠賠的?!不是吩咐你們過來抓活口嗎,你們把給人掉水裡去了?是怎麼辦事的……”顧昭歡其實是猜測的,她看見小世子推女娃落水,發出的驚呼引起了刺客的注意,她已經沒有退路了,要麼被刺客滅口,要麼詐一詐拖拖時間,還好這時有聽見這邊動靜的宮女嬤嬤們來了,顧昭歡佯裝說話沒說完被打斷:“還愣着幹什麼!等着被人請去大理寺喝茶?!還不快滾,我給你們打掩護…”
兩個奸細…當真就…如此走了。顧昭歡筆直的挺着背脊,在原地站了三秒鐘,這些事情的發生,電光火石之間也就喝一盞茶的功夫,她經歷了由生到死,不由得後怕起來,隨後有人過來了,顧昭歡終於支撐不住了,幾乎要癱軟在地。
是春荷帶來了人,她一個箭步上去扶住顧昭歡,顧昭歡連聲道“孩子在裡面,水裡,快去救他們。”說罷解了身上的斗篷,就過去了,時間沒過多久,希望來得及救出來。
有兩三個小太監已經撲通跳水裡了,也不全爲着顧昭歡的吩咐,或許也是出於想邀功的心理。所幸很快帶上來了燕京的男娃娃,他已經昏迷了,衆人齊力拉了上來,顧昭歡照着以前學過的淺薄醫術,開始給他按壓胸口,一邊吩咐着宮女去傳太醫來。
發生這種亂子,早就有人彙報上去了,加上顧昭歡遲遲未歸,皇后也問起了她的蹤跡。
第一個來彙報的是太監,聲音很穩定,當着宴席那麼多人的面報告說:燕京小世子謀害公主,推公主入水。此話驚的衆人紛紛一靜,但是燕京王和夫人還是鎮定的,皇上看起來也沒失了禮數。
只不消片刻,又有一個宮女慌慌張張闖進來說:燕京世子落水,廉親王側妃險些遇害。
這宴會看來是辦不下去了…
所以顧昭歡正在救孩子的時候,皇上楚行雲等人已經過來了。
發生這種事,已經不是家事,上升到國事,衆人也坐不下去了。如果燕京世子救不回來,那麼燕京王一定會利用這個理由開戰。皇上覺得自己的皇位挺好,歲月靜好,安逸享樂,他還不想開戰。且皇宮裡發生這種醜聞,就是在打他的龍臉,他一定要好好查此事。
楚行雲是黑着臉來的,他十分緊張顧昭歡的安全,不知不覺竟然走的比皇上還快。好在皇上心思並不沒放在這些事上。
一路被太監指引着來到事發地點,這裡是個偏僻的角落,還有假山擋着,太醫還沒來到,廉親王妃正在親自施救,現場十分緊張,衆人趕來的腳步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燕京王妃撲了上去,哭喊着…“我的兒”…,後頭太監們從水裡爬出來,把小公主放在岸上,跪在地上向皇上請罪。楚行雲揪起來顧昭歡,狠狠地抱緊了懷裡,低聲責備着她魯莽。顧昭歡也是嚇得不行,總算楚行雲來了,她埋頭進他的懷裡,看着雜亂的現場。乾脆一歪身子,假裝暈了過去。
楚行雲抱起她,向皇上彙報:“陛下,側妃身體有恙,臣可否先告退。”
皇上看了看兩眼一閉的顧昭歡,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有些跟着來的重臣也互相看看,有眼色地趕緊拱手請罪紛紛示意家裡有事。皇上一一準了。
於是現場,也只不過是留下皇宮的人,楚行慶倒是想留下來看熱鬧,被同僚給一起拽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