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管汐妃怎麼對你和太子,你這段時間都不要做什麼,要保持你在陛下心目中懦弱的印象。”虞莫盈跟皇后勸道。
皇后的瞳孔驀地一放大,不禁失聲問道:“難道本宮就要坐以待斃。”
“我是讓娘娘不要正面去對抗汐妃。”虞莫盈淡淡道:“你可以去跟國舅爺聊一聊。讓他上朝時,跟陛下提給官員削俸的事。眼下各種苛捐雜稅,民不聊生,倒不如減少官員俸祿,開發新的礦產地來充裕國庫。”
皇后思忖片刻,“可是,虞丞相肯定不會同意,只怕他們在朝堂上就要爭吵起來。”
虞莫盈抿脣笑笑,“這樣纔好。陛下目前亟需扶植能夠和父親相抗的人,國舅爺大可以湊齊各個敢於直言善諫的能臣,大膽地跟陛下奏議。”
聽完她說的,皇后仔細地思考了一通,虞莫盈說的沒錯。只是,她爲什麼要出賣自己的父親?
“娘娘還不相信我嗎?”虞莫盈轉頭就要離去,“既然決定了就不能後悔,心性不堅的話,也不適合在名利場上呆着。”
皇后心中一急,連着喊了幾句“本宮信你”,她現在什麼都失去了,手中的把握也不大。
虞莫盈的脣角輕揚,估計蕭燁的龍椅坐不了太久了。
後面的幾天,關於小皇子身世的問題,各個機構的線索過於繁亂,也沒有查出他到底是誰的。
虞施那天晚上進宮,也極力爭辯小皇子蕭衍是虞琮的孩子,所以蕭燁到目前爲止都還沒有做出一個裁決。
虞莫盈的心倒是寬慰了點,現在,小皇子和六姨娘應該已經出了華熙國國境,在外面的一個地方有着平凡卻無憂無慮的人生。
轉眼間,到了八月十五,夜空中一輪圓月高掛,民間闔家團圓,熱鬧非凡,宮裡的日子還如往常那般。
只不過,因爲月太后對於母族很是思念,蕭燁就準備了煙火,來了場火樹銀花不夜天,並且把霽月族的使者請來了宮中,以慰藉她的思鄉之情。
殿內的百靈鳥又在撲騰着金絲籠,哼唱着歌曲。
美妙卻哀婉的歌聲讓她稍稍撇過頭,這金絲籠跟皇宮一樣,用富麗堂皇的外表迷惑了那麼多人,等他們前仆後繼地鑽進籠子裡時,卻發現心不由己,無法抽身。
“公主,讓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吧。”這天晚上,紅杏着手幫虞莫盈解着衣裳。七日幽禁已過,等一下,虞莫盈就要去陪同月太后和蕭燁共賞良辰美景了。
也不知道這七日,皇宮裡和外面都有什麼變化。
“我自己來吧。”虞莫盈還是不太習慣,在洗澡這方面都要別人伺候。何況,紅杏對她而言,並不是丫鬟那麼簡單,而是最信任的人之一。
紅杏點了點頭,就退出浴池,侍立到屏風後面。
浴池裡水汽蒸騰,白花花的霧氣充斥了整個房間。
虞莫盈走到浴池前,腳步驟然停下。
“紅杏,汐妃那邊這兩天有沒有什麼動靜?”她回過頭來,望着紅杏投映在屏風上的背影說道。
紅杏沒有答話,背影僵直着動也不動。
她又叫了幾聲,紅杏竟然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虞莫盈的心裡頓生疑竇,立馬就走到屏風後查看,只見紅杏闔着雙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紅杏……”她推了一把,紅杏就往那個方向往潮溼的地面上一倒。
還沒來得及到她身邊去探視,虞莫盈的身後就多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孝敏公主剛纔不是在問汐妃娘娘的情況麼?”來了一個宮女,她冷笑道:“情況就是,那天汐妃娘娘回去後很不高興,要奴婢好生侍奉公主,讓公主最好能永遠缺席宮裡的活動。”
“永遠缺席?什麼意思?”虞莫盈慌忙問道,她只覺的自己的頭也越來越疼。
這個宮女她認得,就是剛來紫宸殿伺候沒有多少時間的。
她叫錦瑟,長的有幾分姿色,那天還提醒她虞莫妍來搜薰球的事。想來,那事不過也是讓自己放鬆對她的警惕。
只見錦瑟走上前,將她給拖到浴池邊,強行扒着虞莫盈的薄透的裡衣。
“就是讓公主像虞家大夫人那樣永遠躺下去,或者跟虞家二少爺一樣,永遠是瘋瘋傻傻的。汐妃娘娘說了,這比直接要了公主的命,有意思的多。”
錦瑟的話裡充滿了挑釁,就是她是個膽大包天的貨,虞莫妍才喜歡讓她到虞莫盈身邊當臥底。
她正說着,浴池裡漂浮上來了許多噁心的白蟲,看了都能渾身發毛。
池水的顏色也由淺轉深。
虞莫盈用僅存不多的意識推開錦瑟,“你敢動本公主,就不怕被陛下和太后知道,誅你九族麼?”
“公主有所不知,奴婢進宮前跟過一個亡命之徒,天大地大的,什麼都不怕。而且汐妃娘娘說過,在她身後撐腰的是比虞丞相還要厲害的人物,奴婢跟着她,會很有前途。所以,公主你就認命吧。”
錦瑟笑得張揚,她的力氣挺大,三兩下就把虞莫盈的衣裳都給除去了。
她轉眼看了看已經被迷暈的紅杏,幽幽道:“這池水裡摻入了竹葉青的汁液,還有從死人身上爬出來的蛆蟲。公主你可以和你的那個婢女一起下去嚐嚐,做對癱瘓的瘋傻主僕也不錯。”
虞莫盈的手指稍微觸碰到了一點池水,這池水也是滾燙的,燙的她趕緊把手縮了起來。別說蛆蟲什麼的,人要是下去得先掉幾層皮。
“對了,公主你想的話,也能把你的侍衛叫進來。”錦瑟扯下她的褻衣,嗤笑一聲,“不過,他是個男人,要是被他看到你沒穿衣服的樣子。傳出去,那些想給你提親的王孫估計也要望而卻步了。”
“其餘的人,只要是女的,都被支走了。”接着,錦瑟便想把她給推下去。
虞莫盈的緊皺眉頭,她的心撲騰撲騰地跳,手死死地抓着浴壁,怎麼也不肯配合地掉下去,可錦瑟狠了心,掰開她的手指,她的身體就是一陣晃盪,腳尖有部分觸到水面。
眼看着虞莫盈馬上就要沒下去了,錦瑟笑得更加大聲。
她的腳欲踩到虞莫盈的手背上,感喟道:“公主,你還真是一個美人。只是,可惜了。”
“你說完了沒有?”這時,虞莫盈的眼睛裡迸發出一道冰冷的光,猶如寒刃出鞘。因中了藥,她綿軟的身體還是虛浮在空中。
錦瑟陡然心悸,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她感覺聽到有棍子砸在腦門上的聲音。不幸的是,這棍子就是敲打在她的腦門上。
眼前一黑,背後又被人用
腳一踹,錦瑟整個人就掉到了水池裡邊。
尖叫聲一陣陣地爆發出來,即使是隔着衣物,錦瑟的皮膚還是瞬間就被燙傷。她吃力地拍打着烏黑的水池,有很多水花被濺到外面。
虞莫盈趁機往上爬去,那個人就是珍兒,珍兒辦事也是挺得力的。
珍兒扔下掄着的棍子,把手遞到虞莫盈面前,“公主快上來。”
上來後,虞莫盈趕忙從屏風上拿起一件衣裳往身上套。
錦瑟的尖叫吸引了一大批侍衛,戈弋在一隊人的最前頭。浴池這個地方,他不好進去,就在門口急切地問道:“公主,你還好嗎?”
“沒事。你們該忙什麼就忙什麼。”虞莫盈清了清嗓子回了句。
戈弋聽她的聲音沒有異樣,也不管那個尖叫是誰發出的,就讓別人也不要輕舉妄動。
待回過頭時,虞莫盈看到錦瑟連尖叫都發不出來了。錦瑟的嘴裡嗆了幾口水,那些被燙死的蛆蟲也一同進了她的口中。
“公主,這個錦瑟?”珍兒怯怯地問道,她把怎麼聽到虞莫妍的話,然後偷跑過來的經過也都跟虞莫盈敘述了一遍。
“你先回去,不要被汐妃發現。”虞莫盈穿好衣裳,去扶起紅杏,就往外走。
她冷掃了一眼浴池,虞莫妍做的所有事,到最後都得要她自己加倍承受。
到了門口,虞莫盈讓戈弋掩護珍兒回去,她自個先把紅杏帶回殿中。
那個錦瑟在池裡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卻也能從裡邊爬出來。溼潤的地面很滑,她栽了個跟頭,只好慢慢地爬向門口,嘴裡喊着讓人來救她。
可虞莫盈吩咐了,誰都不許進去,外頭的侍衛就只當是沒聽到。
錦瑟急得拍打着門窗,門縫裡竟爬進了數條翠綠的竹葉青來,每一條都朝她吐露紅信子。
這竹葉青是虞莫妍讓她事先準備的,被她放到了一個竹簍裡,想等虞莫盈掉入浴池後,再把它們都放到池裡。可現在,它們都朝自己攻擊了。
不到半刻功夫,竹葉青全都爬到了她的身邊,爬到她的身上,在她敏感的部位流連忘返,盤繞起來。
竹葉青是有美麗而帶劇毒的蛇,錦瑟一動都不敢動,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們的紅信子在燙傷的部位舔舐。
終於,在一條竹葉青瞪着她的眼睛,垂直的瞳孔猛然一縮,尖銳的蛇牙在她的下眼瞼咬下後,錦瑟慘痛地昏過去。再次被蛇咬醒時,她的腦子混沌一片,什麼話都不會說,只能呵呵地笑着。
她憑着本能,呆呆地往虞莫妍的昭陽宮走去,一條竹葉青還盤亙在她的腰上。路上的宮人看見這個鬼樣子的錦瑟,都嚇得躲起來。
由於之前繁音軒走水的事,新上任的大內總管在巡邏一塊加強了防範,增加了人手。沿途的大內侍衛看到,匆匆地用劍刺中竹葉青的七寸,把錦瑟給逮捕起來。
“放開我,我是汐妃娘娘的人!”錦瑟似哭似笑,也許是被竹葉青嚇壞了,開始咬起人來。
接到消息的虞莫妍趕到現場,臉色立即變得十分難看。
“這個不是孝敏公主那的婢女麼,怎麼說是本宮的人?”
她還趕着去陪蕭燁,看宮中的中秋盛景,火樹銀花。錦瑟辦不成事,就是礙事,別想她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