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汐微微斂下眸子,再擡起頭來的時候,眼裡都是堅定和果決:“放心,這一次誰也別想傷害你們!”
經歷過前世,她早已沒有把蓮荷和翠竹成奴婢看了,現在包括常月,在她眼裡,這三個人就是她的姐妹,是她同樣要守護的人。
蓮荷和翠竹都微微有些詫異,什麼叫“這一次”?難道還有哪一次她們被人傷害過嗎?不過這種小細節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大概只是小姐一時口誤罷了!
新晉的孝德郡主在丞相府設宴,除了那些已經收到了帖子的人,還有許多和丞相府素無來往的人也在想法子拿張帖子。
無他,只因爲要一堵這位最近風頭鼎盛的郡主的風采,更多的是早已聽說過了孝德郡主夏瑾汐的事蹟,卻不知道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丞相府擺宴的這一天,客人的人數大大超越了預期。就連夏瑾汐也有些驚訝,雖然早就知道多方勢力對她心存好奇,但也沒想過會來這麼多之前完全沒有交集的人。
不過這次宴席主要是宋老夫人派陳心蕊來操辦的,夏家經常設宴待客,倒也預備的比較充分,沒有露怯。
無論陳心蕊還是柳氏,還是有些不情願,這一天她們也得擺起笑臉迎客,陳心蕊的心情其實很複雜,雖然她一直自以爲把夏瑾汐控制得很好,但是都是庶女,憑什麼她可以榮升郡主,還有衆多王孫貴胄,單身皇室青年任她挑選。
而她卻只能是一個年過中年男人的正室,還是一個沒有大權的正室,說白了要是夏仕元哪天對她不滿意了,隨隨便便就可以找個理由把她也降爲妾。
柳氏雖然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但是像今日這樣達官貴人簡直像不要錢兒似的來。就算她曾經是多麼的風光,也沒能見過這麼多達官顯貴。
連慕王府的人都不請自來,慕王府還好說,那畢竟是臣子,可是連三皇子的生母靜貴妃南宮氏,皇帝最寵愛的崔貴妃都不約而同的特意登門。
雖然說郡主尊貴,但在這兩位哪一個都不是一般人,一個是三皇子的生母,一個是皇帝最寵愛的女人。
雖然崔貴妃不曾爲皇帝產下子嗣,可是皇帝對她的寵愛就是超過任何一個人,若不是崔貴妃背後沒有什麼勢力,若不是皇后背後有柳家,恐怕皇帝早就廢柳皇后立崔貴妃了。
夏瑾汐倒是沒有做多少事兒,不過是站在那裡擺出得體的笑容,對來人客套相迎,來回也是那幾句話,猶是如此也讓她有些疲憊。
身爲郡主父親的夏仕元,自然要出面待客,面對大家似真似假的恭賀,夏仕元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不過夏仕元小小的惆悵很快就被沖淡了,因爲非但沒有因爲女兒晉封而自己被忽略,反而還因爲這一晉封,各種貴人爭相搭理她,連皇貴妃都來,心思一轉,才覺得應該好好利用女兒郡主的身份,爲自己,爲夏家謀福利。
宋老夫人這邊也大致是如此的情況,當然因爲是郡主設宴,來的更多的是女客,所以老夫人這邊的情形要遠勝於夏仕元那邊,她早年那些老姐妹都因爲嫁的比她好,讓她很沒面子,這一回卻都不約而同地吹捧起她來了。
這讓宋老夫人有些飄飄然,覺得夏瑾汐那丫頭雖然不聽話,但仍舊是可以利用的,畢竟她再大也是自己的孫女,即便她是郡主,難道還能不敬着自己的父親和祖母嗎?
相比之下,柳氏的境遇就差了很多,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老夫人受人追捧,爲何自己這個曾經做過夏瑾汐母親的人反而備受冷遇。
她當然不知道,這些刻意捧着老太太的人,都是打的結親的主意,有的是爲自家,有的是爲了利益相關的別家,但不管哪個都是人精。
都知道如今柳氏不過是夏仕元的妾,雖然還是受丞相夏仕元寵愛,可是在孝德郡主夏瑾汐的眼裡根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擺設,在親事上根本就沒有插手的餘地。
而那個新夫人陳心蕊就不更加不用說了,她本生就是汾陽侯的庶女,汾陽侯那次在珍月公主婚宴上遭到皇帝的打壓,丞相夏仕元對她的寵愛自然不如以前。
再加上她地皮都沒踩熱,誰會真正把她放在眼裡?
不過,讓柳氏更鬱悶的是昨日明明已經和哥哥商量好了,今日過府來一起對付夏瑾汐,而這都快到開飯時間了,國舅府也只來了一個兵部尚書柳雲卿而已!
她的心情越加的不好了,因爲今日夏瑾汐答謝宴,這重要的場合女兒柳如煙沒來也就算了,太子府居然也沒有一個人來,這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門口迎客的活兒終於完了,夏瑾汐回房換上一身郡主規格的服飾盛裝而來,臉上微施粉澤,卻顯得如仙姿玉色,耀如春華,端麗冠絕,一時間花廳裡各自說話的女客們都有些怔愣了。
有幾位公主和王孫小姐更是互相對視一眼,彼此眼裡都有些異樣的色彩。
那幾個人裡面,夏瑾汐只認識溫雅公主,孝仁公主和淳熙郡主,其他人好些都沒見過,果然她改變了命運的軌跡,看着滿花廳鶯鶯燕燕,她嘴角微勾,這說明她現在活得很好。
嗯,活着真好!她再次感嘆!
溫雅臉上掛着淺笑迎上來,道:“孝德妹妹,好久不見,你近來可好啊?”
夏瑾汐微有些詫異,她似乎和這位公主沒這麼好的交情吧?上來就喊她的封號,還要加上妹妹,彷彿她們過去有多麼好的情誼一般。可是她分明記得去年中秋宴會時,溫雅公主是站在柳如煙那邊的。
還當衆挑釁她,企圖羞辱她,當時還因爲她堅持要比琴,連累了三皇子皇甫景華被責罰,聽說後來被靜貴妃禁足關起來了。上次珍月出嫁都沒看到她,看來還真是被好好教育了一番啊!
不過,這位公主果然不能小覷,能夠豪不尷尬地和自己姐妹相稱,就可見一斑,相比起來,嫁走的那位珍月公主真是不值一提。
夏瑾汐也回以溫和的笑容,道:“一切都好,多謝公主掛心!”
溫雅聽她的稱呼,也沒有任何不滿的意思,反而笑着拉起夏瑾汐的手,道:“來,我爲你引薦一下衆位姐妹,她們聽了你在珍月妹妹婚禮上的精彩表現,可是一直都想認識你呢!”
夏瑾汐也沒有要甩開她的意思,反而十分溫順地由着她牽着自己走向那羣公主小姐扎堆的地方。
“這位是孝端公主皇甫玉憐,太后最喜歡的公主哦。”溫雅在介紹皇甫玉憐的時候,特地說明了一番,怕是別人不知道一樣。
又指着她身邊的一位小姐說道:“這位是慕王府嫡長女慕婉清小姐,慕小姐家教甚嚴,一直都沒有出來拋頭露面,錯過了與孝德妹妹結識的機會呢!還有玉憐妹妹她也一直四處禮佛,祈禱北帝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祈禱太后娘娘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呵,溫雅的意思是她夏瑾汐的家教不嚴格!這潛在的暗諷之意,她是聽得明明白白,她汐趕緊屈膝行禮,道:“汐兒見過孝端公主!”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故意拖延了一會兒時間,才聽皇甫玉憐說道:“不必多禮,久聞孝德妹妹的才名,今日一見發現還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呢!”
溫雅公主聽了,不動聲色的諷刺地笑道:“何止是個大美人兒啊,呵呵,還是非常的有才哦。”
其他人也互相對視一眼,竊竊笑了起來,不時地耳語幾句,可是聲音卻恰到好處地能給夏瑾汐聽到,所說的無非是夏瑾汐如何不顧體面地大鬧,才弄得了郡主的頭銜。
夏瑾汐始終都掛着不溫不火的笑容,根本沒把這些人的挑釁放在眼裡,不聲不響地盯着她們,彷彿是在聽什麼有趣的事兒一般。
半響,溫雅公主才輕咳了兩聲,提醒道:“玉憐,你好久沒回來了,還不見過你孝仁姐姐和淳熙姐姐!”
卻見皇甫玉憐十分輕挑的挑眉,微微屈膝,算是見禮,根本沒有一點兒尊敬的樣子。
溫雅卻輕笑着道:“孝德妹妹,要多謝你哦,我們好久都沒聚在一起了,今兒可是託你的福啊!”
夏瑾汐淡笑了一下,道:“幾位貴客能賞光,真是蓬蓽生輝,希望你們能玩的盡興!”
“這怎麼盡興啊?難道把我們這羣公主小姐晾在這兒聊天,就能盡興?”皇甫玉憐懶洋洋地不屑道。
夏瑾汐始終保持淡淡的風度,她心冷笑着,她邀請她們來嗎?好像沒有吧?不請自來,還這樣嘚瑟,真是把自己當根蔥了。
溫雅這才一副和事老的樣子,說道:“是呀,孝德妹妹,你在準備答謝宴,就沒有想過怎麼安排我們這些公主,郡主和王孫小姐嗎?”
“你……”好打抱不平的孝仁公主站出來就要替夏瑾汐說話,卻被夏瑾汐一下子擋在身後,謙虛的說道:“兩位公主說的對,是我怠慢了,各位你們隨我這邊走。”
夏瑾汐知道溫雅之所以帶着這兩個人來,無非就是想讓她出醜,她偏偏不讓她如意。孝仁不平的走在她的身邊,用她能聽見的話說:“汐兒姐姐,溫雅姐姐和孝端姐姐明明就是故意的。”
夏瑾汐笑了笑,示意孝仁不要說出來,免得爲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再說。她今日竟然敢擺這個答謝宴,就知道定會有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找她夏瑾汐麻煩的。對夏瑾汐這樣一個庶女能一飛沖天,自然是存了不快,所以出言諷刺,找她不快也是正常的。
可是想僅憑几句不客氣的話,就想把她激怒,或者讓她出醜,這未免也太小看她夏瑾汐的能耐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