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員的幫助下,我真的成功穿上了旗袍。當我穿上的那一刻,店員頓時興奮地說:“小姐,太美了!看來真的是爲你定做的!”
這世間但凡大美之物都暗含其獨特的高傲與靈性,哪怕是一件衣服,都有其獨特的靈魂。我靜靜端詳着鏡子裡的自己,我的髮型是新近流行的梨花頭,當初髮型師建議我燙染成栗色我沒有聽從,所以保留了原本的黑色,穿上旗袍後,旗袍的月白色與漆黑的頭髮鮮明地襯出了我原本就白皙的臉,恰到好處的剪裁把我的身材凹凸有致地顯露了出來,我側着身看了看自己,再正身細細端詳着鏡子裡的自己,連我自己都看呆了。
店員很快拿來了相應的配飾,替我秒沒化妝,替我整理髮型,替我戴上古樸的髮卡和耳環,然後問我鞋碼大小,給我拿來了一雙鞋面鑲着細鑽的高跟鞋,讓我穿上。整體搭配好之後,我緩緩走出了試衣間,卓文君原本在外面喝着咖啡翻着雜誌,猛然擡頭看到我,驚得立馬站了起來並且迅速朝我走來:“伊北,太美了!太美了!”
他的表情顯得特別激動,那種激動不亞於粉絲偶遇了明星,整個臉上都洋溢着興奮,興奮之餘,眼中卻是滿滿的欣賞。除了欣賞,更伴着一種巨大的滿足,似乎終於完成了他許多年的夙願一般。
“伊北,我早就說過,你很有東方神韻,你真的特別適合穿旗袍。”他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又繞着我轉了一圈,害得我頓時滿臉通紅。
店員提出拍照的要求,卓文君看了看錶,然後說:“今天我們來不及了,你們可以約個時間拍一組照片,你們覺得如何?”
店員自己做不了主,便把老闆請了過來。老闆是一個年過中年的女人,身穿着一件暗紅色繡着大朵牡丹刺繡的旗袍,看起來雍容華貴,看臉我覺得十分面熟,卻不記得自己在哪兒見過。
老闆聽說情況後答應我們先把衣服領走,不過因爲這件旗袍的造價不菲,所以要與我們簽訂一個簡單的協議,我爽快地答應了。簽訂協議之後,我穿着這身旗袍,和卓文君一起去參加他的活動。
一路上卓文君都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我,無論是走路,上車,還是下車,他都很紳士地保證着我和旗袍的安全,謹防我會走光。那種姿態,頗有些給我俯首稱臣的意味,讓我不禁莞爾,我說:“卓先生您不用這麼紳士,我都不好意思了。”
“爲美女效勞,這是多少男人都謀求不到的福利。今晚,你註定成爲焦點,我敢斷定。”卓文君笑着說道。
“我可不想成爲焦點,我低調慣了,被很多人注視我會不習慣的。”我說。
“有些女人努力一輩子,都無法成爲焦點。有些女人不想成爲焦點,卻註定成爲焦點。伊北,上天給你這副容顏,可不是爲了讓你低調的。”卓先生侃侃而談,邊和我逗笑,邊讓我挽着他的臂膀,一起進入了會場。
這之後,卓文君便開始不停地應酬了,和他打招呼的人很多,他忙不迭地與人交談起來,而我則靜靜地站在一旁。不少人打趣問我是誰,卓文君笑着說是我的朋友,但是從很多人的眼神裡看得出來,他們根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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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和孟祥瑞偶爾出席類似的這種活動的時候,我便承受過很多次這樣的目光。不同的是,那時候大多人知道孟祥瑞有家庭,看到他一般會別有深意地說他“豔福不淺”;但是卓文君是單身,狀態不一樣,那些投過來的目光雖然也帶着豔羨,但也多了一層善意。
我安然地浸泡在在這種目光裡,緊隨着卓文君一起走來走去。遇到龍川是必然的,他本來就說過他也會到場,只不過他沒有邀請到我做他的女伴,便把林可欣帶了過來。
見了面,大家假意寒暄自然是少不了。作爲女人,我和林可欣免不了細細地打量對方一番。林可欣似乎比較喜歡粉紅色,今天的她,依然穿着一件淺紅色的晚禮服,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雙玉臂和一雙美腿,顯得十分青春甜美。
就在我打量林可欣的時候,我發現龍川和林可欣的目光雙雙落在了我身上,林可欣不停地誇讚着我今天的美,龍川的目光則欣賞中透露出一些考究的意味。
卓文君繼續帶着我在人羣中流連,今天晚上的他,不只是是不是因爲帶着我的緣故,臉上一直面帶笑容,整個人顯得意氣風發,沒有平日裡那種老沉的氣質,倒是顯得年輕了不少。
應酬了一陣我便覺得乏味,一直陪笑陪得臉都僵硬了,趕緊找了個空當出來透透氣。其實我知道龍川有意無意地總是望向我,女人都有一種天生的敏感。所以我剛跑到陽臺,他很快就出現在我身邊,我也並不覺得驚訝。
“今天晚上很美很特別。”他拿着兩杯紅酒走了過來,邊說邊遞給我。
“可欣呢?你把人家一個人晾那裡了?”我見林可欣沒有跟過來,笑着問道。
“她遇到了朋友,在聊天呢。看來,你和卓文君的關係越來越不錯了啊。”龍川淡淡說道。
“還好吧。對了,你那天對他的看法有偏差。我覺得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徑直說道。
“或許那天我對他的看法的確帶有一些偏見,如果不是,當然最好了。”沒想到,龍川倒是並沒有堅持自己的看法,或許是這些天他自己和卓文君相處過的緣故吧。
“嗯,他人挺不錯的。”我肯定地說道。
“那我呢?還沒聽過你對我的評價。”龍川笑道。
“你啊……你給我準備個筆記本,我估計可以寫一本,然後拿給你。”我笑着說完,把他也逗笑了。
他突然話鋒一轉,他說:“伊北,我覺得卓文君不怎麼適合你。”
“那誰適合?”我問道。
“考慮考慮我。”他雖然這樣說,卻明顯是玩笑的意味。
“你名草有主啊。”我指着裡面的林可欣說道,他頓時臉色一變,他說:“我說過她不是。”
“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到錯過了才知道珍惜。”我意有所指地說道。
“我想珍惜眼前這個人,可惜上天不給我珍惜他的機會。”龍川卻笑着看着我說道。
女人的外表發揮的魅力還真是大,或許是因爲我今天晚上打扮得別緻,所以冷淡我許久的龍川,再一次對我拋出了橄欖枝。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我只想遇到一個對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是對的我都願意等待。”
我已經不再焦慮地想要找個人陪伴了,對於愛情我現在是一種隨緣的狀態,身邊出現的每一個男人對我的示好我都會處之泰然地享受。不驕不躁,淡然處之,用一顆平靜的心期待着最好的自己,和我最終要遇見的那一個人。
單身,其實並不可怕。耐得住寂寞,抵得住繁華,經得起誘惑,亦是一種修行。我現在越來越相信,最好的感情一定是在女人最好的狀態下邂逅的。現在的我,還無法企及。
我給龍川留給一句話之後便走了進去,回到了卓文君的身邊,對一直遙望我的林可欣善意地微笑了一下,繼續搖晃着紅酒杯,陪卓文君一起投入在這一場盛會裡。
晚會結束後,卓文君讓司機把我送回了家。在路上,我們各自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他十分尊重地與我刻意保持着距離,並沒有因爲今晚我們的親近便因此而逾越邊界,他對我說:“伊北,謝謝你,晚上因爲有你陪伴,所以這應該是我有史以來愉悅度最高的一次應酬。”
“卓先生,你就不要謝我了,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我連忙推脫起來。
他哈哈大笑起來,他說:“以後你我之間就不要說謝謝了。伊北,晚上的你美得像夢一樣,我很欣賞。我一直在尋找我的女神,我覺得你給了我一種歸屬感。”
卓文君對女人的尊重,和《紅樓夢》裡的賈寶玉有的一拼了。和他交往,你能感覺到他對待美的態度是尤爲謹慎的,他對每一樣美的人與事物都是格外尊重的,他可以把你舒舒服服地捧上雲端,也可以把你安安穩穩地放下來,他真的是人生最不可多得的那種良師益友。
我心裡能夠感應,到了嘴上卻覺得詞窮。和卓文君相處,會讓我有一種捉襟見肘恨不能回家多看書的難堪之感。還好他並不介意。
回家後,我把旗袍小心翼翼地脫下來,用衣架掛好後,又套上了兩層塑料布,這才放入我了簡陋的櫥櫃裡。不管如何,這一件旗袍都值得我畢生珍藏,因爲它和良朋好友一樣不可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