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過後,生活漸漸地恢復了平靜,我開始按部就班地上班,萬幸已經過了試用期簽了合同,無論是辭職還是被辭都不是那麼輕易了。
得知孟祥瑞調任別處後,李茹對我的態度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傲慢和不可理喻,而我如今勢單力薄,所以處處小心翼翼,儘量避免與她衝突。我開始長大了,試着讓自己圓滑地去對待他人。因爲李茹對我的處處挑釁,倒是讓我和其他部門同事的關係走近了許多。
大概過了一個月左右的光景,這一天下午,我正上着班,卻意外接到了孟祥瑞打來的電話。他說想約我見一面,問我還願不願意見他。我想了想,答應了他的邀約,因爲從他的語氣裡,我已經聽不到絲毫的曖昧了。
讓人覺得諷刺的是,我們見面的餐廳便是第一次和他及他妻子撞見的那一家餐廳。
“最近好嗎?”他開口問我,面容顯得十分憔悴,整個人看上去清瘦不少,眼睛裡也佈滿了血絲,估計一個人度過了許多個難免的夜晚。
“挺好的,你呢?一切都還順利吧?”我輕聲問道。
“嗯,我和她和平地簽字離婚了,一切按照她的要求來,她也沒爲難我,把車留給我了,也在單位裡保全了我的顏面。”孟祥瑞平靜地說着,從他的神情裡我感受不到絲毫當時的愛意。
原來情愛不過是生活的點綴,經不起半點兒風浪,生活翻雲覆雨之際,情愛便已如退去的浪潮再也無法迴歸。
“那就好,在新單位工作還順利嗎?”我又問道。
“嗯,現在在天津東麗那邊,還可以。你呢?他們沒有爲難你吧?臨走前我跟蘭總交代了一下,讓他多照顧你一些。”他說。
“還可以。”我說。
“那就好。”他的嘴脣動了動,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神情看上去有些爲難。
我覺察出來了,問道:“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情?”
“哎……伊北,我本意是不想這樣問的。只是……當時替你買表的錢,是我從公司的賬上挪的,本來想着慢慢還掉,但是後來不是替她買車,然後現在我又是淨身出戶,所以……”他猶猶豫豫地終於說出了口。
原來這纔是找我的目的,不過我能理解,我知道他的經濟情況不是特別地富裕,一直以來維持我的花銷也挺勉強,見他如今如此落魄,我心中稍稍思慮了一下,把手錶從手上拿了下來遞給他,我說:“沒事,那我還給你,現在我上班了,也用不着這麼貴的手錶了。”
“伊北,我真的是……”他的神情十分慚愧。曾經在我面前驕傲滿滿的男人,如今低下頭問我索要舊日恩愛的信物,的確氣短。
我笑了笑,見他接了過去,於是站起身來,我說:“那我走了,不管怎麼樣,希望你一切都好。”
“嗯,你也是。”
沒有更多的寒暄,沒有所謂的餘情未了,我們像是完成了某種交易後的兩個人,從今以後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生活。過去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曾經有人說已婚男人沒有真愛,我不信。但是生活,讓我徹底相信了。至此,孟祥瑞徹底在我的生活裡消失了,從這以後,我們所有的聯繫中斷,我的生命裡,不再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我是在怎樣的情景下遇到瞿溪呢?呵呵……居然是在酒吧。
伊南見我和柴悅整天窩在家裡,於是在週五的晚上,用他第一個月的薪水領着我們去酒吧嗨皮。以往我和柴悅是不去的,那時候我們兩都不自由,也害怕喝多了無法彼此照應不夠安全,如今伊南拉着兩個同事,帶着我們一起去嗨皮,我們沒有理由不去了。
瞿溪也和一幫朋友在那裡,當然,裡面自然少不了李茹。
是李茹先看到了我,她大聲地招呼我,我硬着頭皮走過去,結果,發現瞿溪坐在角落裡。當我們四目對視的時候,我整張臉都僵硬了。
我原本覺得只要這個人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生活裡,他所做的一切我就當是教訓。但是他又一次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了,而且當時他笑得十分開心。
我的個性雖然已經收斂了許多,但是我還是無法容忍一個人在這樣侮辱我之後還能坐在我的面前笑得如此開懷。桌上放着大杯大杯的扎啤,瞿溪一直注視着我,我拿起其中一杯扎啤朝他走了過去,他以爲我要和他喝酒,連忙從桌上拿了一杯,神情看上去十分慌亂。
我的確和他碰了碰,不過,當他開始喝酒的時候,我直接舉起了杯子,從他的頭上淋了下去!
場面頓時亂作了一團,瞿溪完全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做,他被嗆得咳嗽不已,他身邊的一個姑娘直接和我吵起來並開始推我,大東忙着給他遞紙巾一邊問我究竟怎麼了,李茹也過來拉我,瞿溪剛擦完臉便忙喊了一句:“你們別管,這是我和伊北的事情!”
他直接站了起來,用紙巾把臉上的啤酒擦乾後,過來拉着我說:“伊北,我們到外面去,我和你談談!”
“我們有什麼好談的!”我用力推開他,他緊緊拽住我的手不放!
伊南本來和柴悅在跳舞的,大概看到了動靜,所以迅速地朝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你拉我姐幹嘛?姐,這男人是誰?”伊南拉高了聲音,痞子氣一瞬間浮現在了臉上。
“瞿溪,你害的伊北還不夠嗎?”柴悅走了過來高聲說道,直接大力把我拉到了她身後。
“什麼,他就是瞿溪?”伊南話音剛落,利落地直接舉着拳頭朝瞿溪的臉上砸去,速度十分快,瞿溪根本來不及閃躲,鼻子被砸出了血。
瞿溪的朋友們開始騷動了起來,場面再一次地混亂,伊南和大東他們打了起來,李茹站在原地,看笑話似地望着我們,似乎喜聞樂見這樣的場面。
瞿溪突然一聲大吼:“夠了你們!別打了!是我對不住伊北!這件事我來解決!”
他的聲音很大,大家聽到後頓時都停住了手。瞿溪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鼻血還是啤酒,整張臉顯得特別狼狽,他眼睛直直地望着我,再一次走到我身邊,他對我說:“伊北,我們談談。”
我搖了搖頭,我說:“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因爲我們壓根不認識。”
“瞿溪,你太過分了。”柴悅適時地幫腔,拉着我就走。
伊南再一次對瞿溪比劃了下拳頭,然後衝他吼道:“別讓我再看見你!看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媽的!王八蛋!什麼東西!”
這麼一鬧,玩着也沒勁了,我們直接走出了酒吧。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瞿溪再一次追了出來。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
他在我後面衝我大喊:“伊北,我想和你談一談。”
伊南原本就在大街上游手好閒慣了的,對於打架這種事情尤爲在行。見瞿溪一個人追出來,直接扭頭一腳踹到了瞿溪的肚子上,看得出來瞿溪並沒有還手,伊南三下兩下就把他踢倒在地。
我看到伊南一拳一拳地砸到瞿溪的臉上,頓時覺得心中不忍心,忙喊道:“行了,別打了!我們回家吧!”
伊南這才站了起來,瞿溪從地上掙扎着爬了起來,遠遠地衝着我喊道:“伊北,這樣你能消氣嗎?能消氣就繼續打我,我沒事!”
伊南一聽又想回頭去揍,我連忙喊住了他,我轉身自己走了過去,站在瞿溪的對面看着他,他的臉上都是血,身上一股啤酒的味道。我輕聲問他:“爲什麼?”
“對不起。”他說。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一下沒忍住,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鼻子就酸了。
“對不起,伊北。”他再一次道歉。
我揚起了手,想狠狠扇他一耳光,可是看到他已經成這副樣子並不忍心,又徐徐地放下了手。
“算了,我不想和你再說下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特別澀。這種感覺,連和孟祥瑞告別的時候都沒有過。
“伊北,我其實愛上了你。”當我轉身的時候,他突然衝我大聲喊了一句,我直接愣在了原地,整個人都像被靜電了一樣動彈不得。
“你他媽是想怎麼樣?你這個混蛋離我姐遠一點!”伊南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又想衝過來,但是被柴悅拉住了。
我徐徐地扭頭,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我皺着眉頭看着他:“瞿溪,你究竟想玩什麼把戲?”
他苦笑了一下,望着我,眼神無力而蒼白。我以爲他要說什麼,沒想到,他的鼻子裡再次有血流了下來。然後,他就這樣直接在我面前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一刻我意識到出事了!他倒地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慌亂了!伊南和柴悅都圍了上來,他的那一幫朋友也追了出來,大家見這情況都知道不妙,柴悅直接撥打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