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話一出口,霍慶豐已經叫來兩個魁梧的小廝按住了張秋玄。
廚房的燒火嬤嬤提來了一壺剛剛燒開的滾燙熱火,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張秋玄嚇的肝膽直顫。一個勁的搖頭:“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
陸鶴年看的也是心頭一震,他難以預料,雲織的手段會這般的殘忍。
她是善初和他生的女兒,可既不像善初也不像他!
龐夕顏嚇的將身子縮到陸鶴年的背後,別開眼,根本就不敢多看一眼。
“織織,他已經承認了,你何必……”
“爹爹,你這是在袒護他嗎!別忘了,要不是這個臭道士妖言惑衆,我孃親怎麼會被囚禁!又怎麼會被逼死!這件事遠遠不止他說的那樣簡單!”雲織尖利的打斷了陸鶴年的話。
陸鶴年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那個提水壺的嬤嬤更是接近幾分張秋玄,張秋玄嚇的身體抖如篩糠,險些沒有尿褲子:“侯爺!侯爺,我沒有騙你們啊!我說的可都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雲織犀利的眼神狠狠的盯視着他:“是嗎?張道士,你給我好好想清楚,有沒有什麼沒有交代清楚的?”
張秋玄被雲織那氣勢嚇的當即腿軟,看了看陸鶴年,半天才道:“其實,當年囚禁侯夫人都是老夫人叫我這麼做的,我給了她食了些馬錢子,因爲可以引發一種對身體無礙的心疼病,那一年有一段時間便會給人一種生病的假象,最後她拖竇氏給了我幾千兩銀子,要我來府裡給她的“病”做一場辟邪法事,最後我按照她的意思就把姜娘子當做妖孽一樣……”
張秋玄不敢在說下去了,她害怕雲織聽了之後一樣不會放過他。
陸鶴年聽的驚心動魄,口中喃喃:“母親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善初……怎麼可以……”
雲織冷冷一笑,將寫好的口供擺放在張秋玄的面前:“既然你都坦誠交代了,我自然不會對你怎麼樣,按個手印吧。”
張秋玄聽雲織這樣說更是害怕:“大小姐,什麼我都告訴你了,請放了我吧!”
“我也想放過你,可就怕刑部不幹。”雲織笑的肆意。
兩個小廝將張秋玄的手劃破一道口子,很快在口供上按住了手印。
在陸鶴年還沒有任何心裡準備的情況下,廳堂內出現了兩個刑部侍衛。
雲織可不管陸鶴年怎麼想,直接吩咐這兩個刑部侍衛:“有勞兩位大哥了,此人當初假冒紫林山道人在武安侯府行騙,現在他也已經坦誠交代了自己的罪行,還請兩位大哥將他帶回去問審定罪。”
那兩個刑房捕頭很禮貌的客氣的向雲織和陸鶴年拱手,客套一番提着張秋玄離開了武安侯府。
張秋玄在絕望的呼喊中押去了刑部。
待陸鶴年反應過來,雲織已經帶着一干人去了陸老夫人的房間。
龐夕顏見勢頭不對,慌忙提前去了陸老夫人那裡通風報信。
“你說什麼!那個小孽子要來討伐我!”陸老夫人眼睛眉毛扭成了一團,嘴角和眼
角狠狠的抽搐着。那雙有些乾癟的手抓住捏握的佛珠,憤然起身:“她這是要造反嗎!”
龐夕顏忙將陸老夫人按躺在了榻上:“……你千萬不能和她硬來!老夫人,她不知從哪兒抓來一個叫張秋玄的道士,逼他把一切都供了出來!並且強行要他畫押,最後被刑部人帶走了!老夫人,那個張秋玄可是口口聲聲在陸雲織面前指控你呢!”龐夕顏聽見外面凌亂的腳步聲,立刻害怕了起來,待她要溜走的時候,雲織和霍慶豐已經進來了。
陸老夫人聽到了龐夕顏剛纔那番話,心虛不已。
看來雲織已經知道了一切。
陸老夫人躺在牀上,褐色的瞳孔充斥着無盡的恨慟。被子裡的那隻手緊握住了一個東西。
有這個小孽種在一天,她都難捱一天!
小孽種處處和她作對,明明已經是過去了十年的恩怨她居然還能記得一清二楚!
這哪是她的孫女!分明就是姜善初生的討債鬼!
“大小姐,你祖母身體不舒服。”龐夕顏特意強調。
雲織毫不客氣的撥開擋在前面的龐夕顏,和陸老夫人對峙着。
“祖母,這些都是張秋玄的口供,如果不是張秋玄親口承認當年是受了你的指使,我還真的不相信你會那般對我母親。祖母,如果我把這份口供送交給刑部,恐怕你的下場也和那個張秋玄一樣了,不過,好歹我們也有一點的血親關係,我自然不忍心。”雲織將那份口供打開給躺在榻上的陸老夫人看一眼,聲音冰冷而無溫。
陸老夫人兇惡的瞪一眼雲織:“小孽種!你到底想怎麼樣!即便我當初那樣對待你母親也不爲過!想想你現在是怎麼樣對待我的?我就覺得當年做的值!”
她說完,倒在榻上,仰頭大笑着。
這時被門外的陸鶴年親耳聽見!起先他還不相信母親會做出那些事情,可是聽見她親口承認,陸鶴年不得不相信。
丫鬟和嬤嬤們見陸鶴年出現在門口,各自避開了一條道,小心翼翼的低下了頭。
雲織側頭看見陸鶴年,譏嘲的反問:“爹爹?你可是都聽見了?祖母承認了。”
陸鶴年的思維有些混亂,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件棘手的事情。
母親畢竟是母親,就算犯錯也不能對她不孝不敬。
突然就在這時,陸老夫人趁雲織不注意的時候,縱身而起,將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捅向雲織。
“小姐快閃開!”細青眼尖的撲到榻前,想把陸老夫人手中的那把匕首打掉。
可是那動作實在太快,細青根本還沒來得及,那把匕首已經刺中了雲織的胳膊!若不是雲織反應快,極有可能是刺中胸膛!
頓時房間亂作一團。
丫鬟們和嬤嬤們紛紛上前。
誰也沒想到,臥病不起的陸老夫人會鬧出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龐夕顏嚇的捂着胸口,傻了眼。
這武安侯府個個都是什麼人!孫女囚禁祖母,祖母刺殺孫女!
想想真是可怕!
陸鶴年撥開人羣慌忙將雲織摟在懷中,怒瞪着像是得了失心瘋的陸老夫人:“母親!你瘋了!”
陸老夫人笑的更大聲:“我是瘋了!我就是被真個小孽種給逼瘋的!這個小孽種一天不死我一天不得安寧!我就是要讓她死!她跟她那個低賤的母親一樣是剋星!通通都是剋星!”
雲織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一臉同情的看着陸老夫人:“爹爹,看來祖母病的真是不輕,不如這樣好了,把她送到白雲觀修養吧,那裡可以叫人靜心,祖母還是適合待在那裡。”
陸鶴年知道雲織的手段,雖然有些遲疑,可也不得不答應了雲織的這個請求。比起將母親送到刑部大牢,他還是覺得白雲觀事最適合母親去的地方。
陸鶴年請來了華清風給雲織包紮傷口後,派幾個侍從和一個老嬤嬤陪着陸老夫人去了白雲觀。
臨走的時候,陸老夫人神色呆滯,像是失去意識,木然空洞的看着前方的虛空。
龐夕顏躲在暗處目視着陸老夫人的馬車漸行漸遠,心底那股絲絲涼氣突然間竄延到了全身。
看來,以後她必須要謹慎行事了。
陸老夫人被送去白雲觀也是雲織所希望的。
本來是想拿刑部嚇嚇祖母,可沒想到會來行刺這一出,不管怎樣,祖母已經被遣出了白雲觀,她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雲織養傷期間,胡青袂特意派人來送了好些補品。對此,陸鶴年也只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想到上朝的時候,那些大臣們帶着嘲諷的目光看着他,甚至還當面挖苦,他一邊氣雲織不爭氣又一邊無可奈何。索性便不理會那些人的眼光和嘲笑。
胡青袂從管家胡升那裡得知武安侯並沒有反對雲織和胡家來往,於是膽子也變大不少,三不五時的差人給雲織送吃的玩的用的。那胡家的管家胡升只要一來,所有的下人們便熱情有加的招待着。
倒是令胡升有些不知所措了。
“少爺,我看不如你以後自己去得了,武安侯府的那些下人光是對我就這樣熱情,對你那是更不用說了!”回到家,胡升眉飛色舞的。
胡青袂聽的心裡頭甜滋滋的,放下硃筆,問道:“雲織小姐的傷勢好些了嗎?”
胡升狡猾的眨着眼睛:“少爺若是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明明是很想去的,幹嘛還抹不開那個臉啊!雲織每次都問及你呢。”
“真的嗎?她是真的問我了?”胡青袂臉色紅了紅,倒像個雀躍的男孩子。
胡升點點頭:“當然了,依我看,陸小姐早就想叫你去看她了,不過不好意思說罷了,唉,我說少爺,陸小姐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你一個男子漢怎麼也不好意思了?”
胡青袂假意惱道:“做你的事去,別在這兒亂嚼舌根了!”
胡升吐了吐舌頭,齜牙咧嘴的笑着離開了。
胡升剛走沒多一會兒,胡青袂從箱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長方盒子,清澈的雙眸溢滿寵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