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綏無聲的坐在榻前,像是習以爲常一樣握住雲織的手:“好些了沒有。”
雲織神色難掩無奈,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沒什麼大礙。”
“華先生有沒有說什麼原因?”趙綏接過夏蓮手中的藥碗,看似輕描淡寫的問話,卻包含着無盡的關懷之情。
雲織低頭不語。
心中也是糾結萬千。
趙綏神色猝然間一沉:“怎麼了?”
夏蓮湊近一些開心的道:“大爺是真的不知道嗎?夫人有喜了。”
雲織瞪着快嘴的夏蓮,卻已經爲時已晚。
趙綏一聽,整顆心雀躍至極,那幽冷的神色一下子由冬天轉變成了春天,滿臉洋溢着幸福。
激動之餘將雲織從榻上抱起,在廂房旋轉了起來:“是真的嗎?我要做父親了?雲織,你告訴我這不是在做夢!”
“大爺,你不是在做夢!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您剛纔給夫人端的藥就是華先生給開的安胎藥呢!”秋霜也笑着接口。
趙綏一聽,整個人像是飄在了天上,一個勁的朝雲織的臉上親着,興奮之情實在用言語難以形容。
“趙綏,你放我下來!”雲織被一屋子子看着,有些不自在。
下人們捂着嘴巴,各自偷笑着。
“什麼?陸雲織懷孕了?怎麼可能?”秦採芳從座位上一躍而起,一臉的難以置信。
秦甄跺着腳:“姑姑,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表哥現在一聽她懷孕,高興的都不知道姓什麼了!我看我是沒指望了,姑姑更是別指望表哥和我父親一起聯手了!”
“你給我住口!”秦採芳對着藏不住話的侄女感到懊惱至極。指着秦甄的額頭:“這是承恩公府,你以後說話留點心!”
秦甄委屈的哭了起來:“反正我在這兒也是個礙眼的,倒不如回秦家去!”
秦採芳也沒有心情理會她,只對雲織懷孕的事情頗爲費解。
得知雲織懷孕的那一刻起,趙綏寸步不離的陪在雲織的身邊,就連一切公事都是在廂房裡處理的,
雲織見他這樣的神經過敏,不由勸他回書房處理,哪知他卻搖搖頭:“和你在一起我感覺踏實,你就不要在勸了,安心養胎吧,白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你能原諒夫君嗎?”趙綏處理了一些公文便走過去坐在榻沿上摟着雲織。
雲織擡眸看着他,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如今,她肚子裡孕育着一個小生命,這個小生命是她的骨血化作而成,她要竭盡所能來保護她的周全,在不會步胤哥兒的後塵。
一想到胤哥兒,她的心便被什麼刺痛了一下。
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淌了出來。
趙綏見她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心疼的皺起了眉:“雲織,都怪我,以後我事事都順着你,在不叫你受半分委屈。若不是因爲你對我沒有安全感,怎麼會想着和秦甄做那種交易呢?都是我不好!”
雲織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吸吸鼻子:“趙綏,
我不求你能永遠對我好,我只希望你會對這個孩子盡責,會將全部的父愛全部給他,不管現在還是將來,你都要護他周全,你能做到嗎?”
“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我的唯一,無論在什麼時候我都會護你們母子的周全,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說的每一個字,但是時間能證明一切。”他眼神中那堅定如磐石的深情徹底擊碎了雲織那顆冰封的心。
雲織不由攀住他的脖頸。
“過幾日我們要離開承恩公府了。”
“去哪兒?”
趙綏拍拍她的肩:“我去哪兒自然你就去哪兒。”趙綏將樑王反叛的事情向雲織大致講了一番,雲織倒是有些意外。
“樑王不是向來和皇上手足情深嗎?怎麼說反就反了?”雲織嘴上這樣一問,心中卻想着另外一件事。
當初派亞夫暗查過錦顰的那家文房四寶店,並得知樑王纔是那家店的幕後,而這個店也有趙景堂的份,現在樑王造反,她是不是考慮要把那家文房四寶店供出來呢?
趙綏並不知道雲織的心思,只滿眼疼愛的道:“樑王其實早就已經有了反的動向了,只是一直都在暗中招兵買馬訓練精兵,所以到了時機自然會動手,不過你也無需擔心,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打敗樑王。”
雲織想了想道:“可是就算這樣,你帶一個女子趕赴樑地也是不妥的,不如這樣吧,我去江南舅舅那兒養胎。”最主要的還是要看看那邊的繡莊生意。聽細青來信說生意已經被伯軒表哥他們給做起來了,而且比京城的生意還要好,她早就想去了,只不過趙綏一直將他絆在京城。
趙綏聽她這樣一說,似乎有些不願意,只借口說不放心她一個人。
趙綏哪裡知道,雲織何止一個人,她的手下可是有好些武功高強的。
“你忘了嗎?我會武功,而且我身邊的細青也會。何況我只是去舅舅那兒,又不是遇到什麼壞人,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趙綏遲疑半晌,仍然是不語。
“小心眼!無非就是擔心我和伯軒表哥····”雲織欲言又止。
趙綏眼中騰起一絲妒火:“他定是放不下你,所以,還是避開他好些。”
“他是我的表哥,曾經爲了我險些被燒死,我對他一直都心存愧疚,我只是想方設法的要彌補,可是你卻把我們之間想的那樣不純,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嗎?我現在都懷了你可的骨肉,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雲織一股腦將自己對他的不滿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趙綏無奈的笑笑,做投降狀:“好了,娘子,是爲夫錯了還不行嗎?我派人護送你去,不行,我要親自護送你去。”
雲織莞爾。
畫眉悄然離開了別苑,去了永陽的蒹葭閣。
自從雲織中毒那件事之後,永陽公主便以畫眉失職爲由將畫眉貶爲承恩公府最低等的掃地丫鬟,但是名義上掃地丫鬟,不過是永陽公主是叫她暗地裡監視趙綏和雲織的一舉一動。
畫
眉將自己所聽見的講給了永陽聽。
趙琰站在永陽身後爲她賣力的捶着肩膀,一聽畫眉的稟報,跳腳了起來:“殿下現在不揭穿陸雲織,估計以後趙綏立了大功就沒有機會了!”
永陽眉頭一皺,呵斥道:“嚷什麼?本宮自有分寸!你若是能去擺平樑王,我也不至於在這承恩公府受她們夫婦倆的氣!”
趙琰一下子蔫了,縮着腦袋半天不坑一聲。
永陽公主示意畫眉退下,站起身:“更衣進宮。”
深夜的時候,趙綏叫來華清風。
“先生,上次雲織給你的麝香藥查出有什麼線索了嗎?”趙綏一想到居然有人將絕育藥埋在自己的別苑內,就惱恨至極。
可見此人的心腸是何等的歹毒!幸好雲織發現的急事,要不然豈不是要害的雲織終身不育了嗎?
華清風道:“這件事就要靠你自己去查了,不過夫人懷疑是你父親做的。若真的是你父親做的,現在他也有了應有的懲罰,你就不要計較了。”
趙綏袍袖一揮,眸光清冽:“若另有其人呢?以後說不定還會對雲織動手,所以不管是不是趙景堂做的,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
華清風嘆一口氣:“怕就怕在另有其人。”
皇宮中,永陽公主死纏着皇帝,萬般委屈的道:“父皇,你就替我做一回主嘛!你是不知道,陸雲織在府中仗着趙綏的疼愛,處處刁難女兒,我可是皇家的公主,豈能受她這般羞辱?”
皇帝有些難爲情:“可是趙綏現在要幫我去解決樑王那邊的事情,現在要是找陸雲織的麻煩估計趙綏心中一定有想法····”
“他就算有想法也不會怎麼着,他自己不是說了嗎?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擺平楚王,他隻身一人去樑地您怕什麼?還怕他因爲陸雲織的事情圖謀造反嗎?”
“放肆!朕是天子,誰敢圖謀造反?即便是造反也會和楚王一個下場!”皇上聽女兒這樣的肆無忌憚,龍顏大怒。
永陽公主見狀故意激他:“是啊,父皇是一國之君,當朝天子,難不成連個小小的陸雲織都收拾不了嗎?就算你治陸雲織的罪,趙綏也只有應承的份!”
皇上坐在龍椅上,震懾出一股威嚴。
趙綏爲雲織收拾好了行裝,又交代了去江南注意的事項,千丁玲萬囑咐的,生怕雲織去那裡有什麼閃失。
雲織搶過他手中的包裹:“你怎麼比老太婆還囉嗦?我又不是小孩子。”
趙綏沒好氣的瞥看她一眼:“等去了江南,就沒有我在你身邊囉嗦了,你就不用這麼不耐煩了。”
雲織笑笑:“那是,我樂的輕鬆自在。”
趙綏霸道的將她拽到懷中,嗔怒:“若是那樣,我送你過去後就不走了,看你有多自在?”
身後的秋霜和夏蓮相視一笑。
這時,趙任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大爺,不好了,宮裡頭來人說是奉命帶少夫人進宮問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