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秋畫詭秘兮兮的樣子,雲織寬慰她:“興許是你眼花了。這大夜天的,誰會在外面?”
秋畫湊到雲織的耳前:“小姐猜猜那個黑影是誰?”
雲織可沒有興趣猜,拿着書本在秋畫的腦袋上敲了幾下:“只要不是小偷小盜,跟我們有何干系?”
秋畫拉着雲織的手,俏皮的說:“有關係,有大大的關係。小姐,那個黑影見我出來一下子從樹底下竄到我面前,還託我把這個教給你呢。”秋畫說完,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將剛纔那個黑影給她的信箋塞進了雲織的手中。
雲織打開後,看了一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隨手揉碎扔了出去:“秋畫,以後別隨便接別人的東西。”
朱存意就喜歡寫這些煽情的甜言蜜語,可是她已經不是上一世的那個陸雲織了。
秋畫險些沒掉下巴,可是見雲織那一臉嚴肅的神情,沒有在敢問下去了。
上面寫的是什麼?雲織小姐愣是二話不說就把衛文侯寫的信箋給扔了?
“秋畫姐姐,夜已經很深了,你也快去休息吧,不用你守着了。”雲織說完,脫掉自己的外套,坐在梳妝鏡旁梳理着頭髮。
“可是小姐,衛文侯說不定還在那裡等着的。”秋畫本來是想當一回牽線傳信的紅娘,可沒想到,雲織根本不給她這一次機會。
“秋畫姐姐,這麼說你是向着外人了?”秋畫已然成爲情竇初開的少女,對這種情愛之事充滿好奇,但是,好奇歸好奇,可不能叫她亂點鴛鴦譜。
秋畫一聽,嚇的雙腿一軟,險些跪在雲織面前:“小姐,秋畫可沒有丁點異心!我可是永遠忠於小姐的!我只是想給小姐和衛文侯牽線而已,我沒想到小姐這樣反感,秋畫向小姐保證,以後在也不敢了!”
雲織將她扶起來,親切的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你沒有異心,只是以後別在替衛文侯傳信給我了,要不然,被人發現指不定會說些閒言碎語。”
秋畫點點頭。
朱存意看着黑夜中緊掩的後門,心中焦灼不安。
秋畫是沒有交到她手上嗎?還是她根本就不想傳達音訊。
朱存意有些失意。
看着漸深的夜晚,悵然若失。
等了很久,依舊沒有他所期盼的秋畫出現。
其實他想好了,明天想帶雲織去香山遊玩,就怕她不答應,他在信上寫了好多詩情畫意的文字,然而看情況,雲織似乎真的不答應。
朱存意眼眸掩不住的失落,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到了第二天,朱存意像是如約而至一樣,繼續來到那兒等着雲織。
秋畫和細青被發現後,連忙跑進去告訴了雲織。
雲織冷冷的笑道:“由他去好了,”
秋畫和細青雖然覺得雲織有些鐵石心腸,可是終究還是有些不敢問及原因。
第三天,第四天,接連幾天,朱存意都以這種方式來解決自己飽受的相思之苦。這幾天已經收帶朱存意的情書不下五次了雲織感到朱存意在這樣下去,一定會被人發現。雖然自己將府中的下人管教的嚴苛,可是朱存意總是這樣難免會引起下人們對她的人品揣測。
雲織想思忖片刻,便套一件外衣喝細青一道出去了。
朱存意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一身黑袍裝束,並沒有太過顯眼。
不過還是又人認出了他。
這他並不知道,這幾日,京城的老百姓已經將他和雲
織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當做張生崔鶯鶯般的趣談着。他只是想着,雲織爲什麼要對他時冷時熱的?明明傳了信,可他還是不出來,就算出來也不會和他碰頭。難道她對他真的一點情意都沒有嗎?
可是既然沒有情意,爲什麼每次還若有似無的向他傳情?
難道是陸鶴年不答應這門婚事?
肯定是她怨他沒有下聘禮過來。
朱存意英眉緊蹙。
這一次他不管母親有多反對,他一定要風風光光的上門提親!
朱存意一甩袖子,正要準備離開。這時,突然發現雲織一身淺墨色的衣着,從武安侯府英姿颯爽的走了出來。
和之前的清純可人嬌俏脫俗相比,多了一份英氣。不過更能吸引他的目光。
她走出來四下張望着,便和細青一起朝前方那條街道走了過去。
朱存意便隨即跟在她身後。
雲織轉身,衝他嫣然一笑:“衛文侯,我們談談吧。”
朱存意心頭有些緊張,又有些欣喜若狂。
二人徒步來到萬條綠絛的垂楊柳下,一眼望去,是一片清澈見底的河水。對面是一些辛勤勞作的農夫,還有放牛的牧童。
樸質的民風在這山清水秀中顯的是那麼的親切自然。雲織衝那個放牛的小牧童招了招手:“在上面坐好!小心掉下來了。”
小牧童衝她咧嘴一笑。
朱存意總感覺這個地方擾了清淨,不過看見雲織喜歡,他也不好說什麼。
“雲織,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朱存意走近她,低柔的問,眼眸中帶着期盼。
雲織抿嘴一笑美眸流轉顧盼生輝:“我生什麼氣啊?”
朱存意見她並沒有生氣的跡象,心中大鬆了一口氣:“那你這幾天爲何不給我回信,也不出來見我,是不是你父親爲難你了?”
雲織覺得好笑,她不願見他,關父親什麼事?
“我這不是來見你了嗎?衛文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朱存意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就差沒將她擁進懷中了:“別說一個問題了,兩個問題都可以,我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織咬了咬脣,輕聲問:“你會等我嗎?”
朱存意神色堅定,深情款款:“我若是不等你,怎麼會拖到現在?織織,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要娶你,叫你做我的妻子,好嗎?”
雲織笑的傾國傾城,對上他深情款款的眸子,低低道:“可你一點誠意都沒有,我爹爹自然不太贊同。”
朱存意將猛的擁進懷中,從懷裡掏出那當年保留的珠花:“我一直都把它當做我們之間的信物,怎麼會沒誠意?織織,你這樣說,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你真真是冤枉我了。”
雲織從他懷裡掙開,仰頭看着那珠花:“那你明天拿這個上門提親,就算我爹爹不答應,他也必須答應。”
朱存意欣喜若狂,握着雲織的手,眼睛裡充滿希望:“這麼說你答應嫁給我了?”
雲織點點頭,繼而像是故意刁難他一樣:
“讓我嫁給你可以,必須由我掌管朱家,不準干涉我做生意,不準納妾,你能做到嗎?”
“織織,有你一個我就足矣,這輩子我不會再有第二個女子了!”他抱着她的腰將她抱離地面。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雲織摟着他的脖子咯咯笑着:“光我答應嫁給你不算,必須你母親答應。不過你母親是不
會答應,因爲我剋夫。”
朱存意聽他這樣講,眼睛裡疾閃一抹痛心,將她輕輕放下來:“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母親那裡我會想辦法。”
“你發誓!”雲織小鳥依人的偎在他懷中。
“我發誓,要是我納妾天打五雷轟,不得……”朱存意將手舉過頭頂。
雲織甜蜜一笑,將他的手放了下來:“可別發那麼重的誓,要不然以後真遭報應了,我豈不是要守寡了?”
朱存意心頭一軟,似要將她鑲進自己的懷中。
山上的一座亭子內,錦顰抱着柱子看着小河旁邊的一對濃情蜜意的戀人,心中又嫉妒又眼紅。
青蔥似的手指緊緊的攥成了拳頭,眼眸中竄起了一股無以復加的妒火。
陸雲織,憑什麼你就能得到男人的愛慕,而我卻被輕視!我哪點比你差?
她明明可以成爲二皇子的妃子,卻被魏仲那個混蛋給攪和了!魏仲和雲織素來就有交情,一定是雲織唆使的他!那個賤人自己沒有資格參選,便見不得她好,就叫魏仲在太后面前故意揭她的短!
還有陳雪霜那個賤人!故意巴結她好叫她帶去踏春,沒想到,不過一會兒功夫居然和二皇子勾搭上了!
男人還不都是虛僞的?估計都喜歡陳雪霜那樣的風流之人吧!
錦顰冷冷一笑,她就不信,朱存意就是一個正人君子!
“他們看起來很恩愛。在瞧瞧你,還沒有出閣就一臉怨婦的樣子,難怪那個衛文侯不喜歡你。是我我也不會喜歡。”
錦顰正咬牙切齒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有如陰風似的聲音。錦顰立刻醒神,轉頭一看,不知何時,亭內的石桌旁坐着一個青衣男子,那額前散落的一縷髮絲遮住了他半張臉,雙眸犀利,帶着冷酷,此時正自顧倒一杯酒,悠閒的小酌起來。
錦顰下意識後退着,看了一下四周,脊背開始發涼:“你是誰……你什麼時候來的?”
錦顰爲了不讓雲織發現她跟蹤她,便找了這個地勢高而又偏僻的地方,她來的時候可是費了好大的腳力的,而這個憑空冒出來的男人怎麼這樣的氣定神閒,像是飛過來的一樣。
錦顰正要往鬼怪那個方面去向的時候,男子緩緩的開口了,冰冷而無溫:“我只是一個過路的好心人而已。”
錦顰神情稍稍放鬆,隨即,便想起了他之前說的那番話,有些不服氣:“我怎麼是怨婦了?我只不過是站在這兒欣賞風景而已。”
男子低沉的笑笑,對錦顰的口是心非報以不屑:“是嗎?外面的風景的確賞心悅目,只不過,對你來說,那對男女簡直大煞風景。”
“你……”錦顰掩過心虛,轉身要離開。
“可惜啊,那個衛文侯心裡只有你姐姐陸雲織,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你胡說!你以爲衛文侯有多清高!他不過垂涎陸雲織的美貌,等得到了她,他就不會稀罕了!”錦顰解氣的還擊。
“就算是垂涎美貌又如何,你生的也不是多差,可他怎麼不垂涎你呢?不過我認爲你和你長姐比起來,衛文侯自然會選你長姐。”男子說完,譏嘲的笑了。
錦顰氣的渾身直抖,臉色通紅。
這個男人是眼瞎嗎?她哪點比不上陸雲織!
男子喝了一杯酒,便提着酒壺,笑着離開了。
錦顰像是受到嘲弄一樣,銀牙緊咬。那毒辣的目光落在山下那對柔情蜜意的男女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