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或抱着,或拿着花束的三個大男人,夏禾哭笑不得,最後她捧着肚子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她這一笑,臉皮薄的夏邑卿當即紅了臉,捧着花手足無措。
而俞天啓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仔細看便會發現,他握着荷莖的手在收緊。
臉皮厚的俞飛璟卻是嬉皮笑臉走上前,抽出夏禾手中的甘蔗,在手中流利地轉了幾圈,挑眉笑道:“看來小禾妹妹是被我等的風采迷暈了。”
夏禾瞪他一眼,把自己啃到一半的甘蔗搶回來,道:“我是覺得好笑。”
她確實覺得很好笑,只要一想到三人抱着荷花一路走來,她就想笑,難道他們不覺得丟臉嗎?要知道大慶尚武,男子大多不願意接觸這些花花草草的。
然而轉念一想,以這三人出衆的相貌氣質,恐怕不僅沒有人笑話,還會迷倒不少丫鬟吧。
想着,夏禾悶悶啃了口甘蔗,突然覺得大驚小怪的自己有點丟臉。
夏邑卿滿頭霧水,怎麼方纔還有說有笑的,這會又悶悶不樂了?
他趕緊把懷中的荷花送到妹妹眼前,道:“早上下了一場雨,荷塘中的荷花都開了,你瞧瞧開得好不好?”語氣中不自覺帶了寵溺。
夏禾心裡甜滋滋的,甘蔗也不要了,接過荷花嘻嘻笑道:“謝謝大哥,害我都想親眼去看看了,眼下荷塘裡一定漂亮極了。”
“額,應該吧。”夏邑卿赧然,雖然池中的荷花被他們摘了大半,但應該還是能看的吧?
見夏邑卿搶先把花送了出去,俞飛璟大叫狡猾,而就在他叫嚷的時候,俞天啓也將手中的花送了出去。
俞天啓依舊是一身白衣,氣宇非凡,如清風朗月,在他將手中的荷花交給夏禾時,還微微勾了勾脣角,道:“荷花很襯你。”
夏禾怔了怔,有點看呆了。
不得不說,笑起來的俞天啓更加好看,如冰雪初融,如雨後霞光,令人心神爲之一蕩,目眩神迷。
不是說夏禾不愛美色,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不過是比旁人多幾分理智,是以能用平常心對待。
只是怔愣過後,夏禾又有幾分疑惑,他這一句很襯是何意?
不待她多想,俞飛璟將俞天啓擠到一邊,道:“荷花有什麼好的,你肯定更喜歡蓮蓬,瞧瞧這是什麼?”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蓮蓬。
夏禾卻表現得十分鎮定,淡淡道:“我看到了,哥哥送了我兩支。”
俞飛璟突然很後悔分了蓮蓬給夏邑卿。
見他一臉懊惱,夏禾抿脣笑了,奪過他手中碗口大的蓮蓬,彎起眼角道:“謝謝,我很喜歡。”她會說剛纔是故意逗他的麼?
俞飛璟卻是看出來了,嗔她一眼,卻又捨不得責怪,嘟囔道:“調皮,竟然敢戲弄表哥!”
夏禾挑挑眉沒有搭理他,對外喚道:“紅芝!”
紅芝很快跑了進來,邊擦着手邊問道:“小姐有什麼吩咐?”
夏禾見她腰上圍着圍兜,問:“你在忙活什麼?”
“託管事帶的鍋碗瓢盆都送來了,奴婢跟白雀姐姐她們正在清洗呢。”紅芝回答。
夏禾點點頭,難怪幾人都不見蹤影。
她將蓮蓬挑出來,將懷裡的荷花交給紅芝,笑道:“那些不急,你先幫我把這些荷花拿到外面去曬着。”
紅芝也不多問,誒了一聲就抱着一大捧荷花去找簸箕了。
俞飛璟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這是要做什麼。
俞天啓眼底沉了沉,冷然問:“你不喜歡?”
“啊?”正忙着剝蓮子的夏禾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望向他。
見她一臉懵懂,俞天啓不自覺緩和了神色,耐心地又問了一遍:“爲何要將荷花拿去曬,你不喜歡嗎?”
夏禾眨眨眼,突然明白他是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是,我是想……”
“你是想把荷花曬乾,以後用來做點心吧。”俞飛璟接過她的話,笑着戳了戳她的額頭,道:“你還真是什麼都能想到吃上面,上輩子是豬麼?”
夏禾啞然,她該感謝他的善解人意麼?如果某人手不是那麼多的話。
拍開某人的爪子,夏禾道:“荷花固然漂亮,但很快就會枯萎了,與其白白浪費,當然是拿來曬乾做點心更好。”
她這話是對着俞天啓說的,畢竟讓人誤會不喜歡對方送的禮物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事。
俞天啓微微頷首,表示理解,只是眼底卻有化不開的鬱色。
他突然意識到,飛璟比他更瞭解她。
又看到兩人嬉笑打鬧,他心情便有些低落。
到底男女有別,又有夏邑卿這個守禮的在旁盯着,俞家兄弟沒能久留,坐了一會就起身告辭。
臨走時,俞飛璟突然問:“乞巧會你會參加嗎?”
夏禾微怔,怎麼人人都跟她說乞巧會?
頓了頓,她反問:“難道二表哥有什麼指教?”總覺得不會是好事。
“指教倒是沒有,就是想着,若是你參加,我們好去爲你助威。”俞飛璟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一雙桃花眼滴溜溜地轉着。
夏禾哭笑不得,不用問也知道他的助威是何種方式。
見她不說話,俞飛璟擠眉弄眼道:“你別小看我們,屆時我們往擂臺旁一站,參賽的姑娘們肯定都頭暈眼花,這樣她們如何跟你比?當然啦,小禾本就心靈手巧,獲勝不在話下,我們不過是想錦上添花。”
她就知道是這樣!
夏禾只覺好氣又好笑,道:“多謝二表哥一番好意,只是你這樣一說,我都不敢參加了。”她相信他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來,只是後果恐怕是她被全城的姑娘記恨。
當然,她知道俞飛璟是在說笑。
夏邑卿連拉帶拽地將俞飛璟給拖走了,夏禾終於獲得了清淨,想到不久後的乞巧節,她有些心動,倒不是在乎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就是想跟其他人切磋一下手藝,說來這也算是技癢吧。
再則,這段時間接二連三地被“禁足”,她也確實憋壞了。
或許切磋玩玩也不錯。
夏禾這樣想,只是她卻不知,一個陰謀即將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