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不知道俞飛璟是如何開導江瀟瀟的,她只知道兩人回來後。江瀟瀟就立即喊着開拍,而她之後的表現也跟之前有着天壤之別,她所飾演的許仙溫文爾雅中透着堅韌不拔,看向白素貞的目光溫柔而纏綿,讓人不由得臉紅心跳。
雖然比不上江瀟瀟的大徹大悟,但夏冰的進步也不小,除了笑容還有些僵硬不自然外,她已經能很好詮釋白素貞這個角色。
接下來的排演就跟坐上火箭一樣,嗖地前進了一大截,等到把所有內容都粗略地過了一遍後,宴姑姑這個總教頭總算派上用場,開始給大家編排動作,指導走位。
到這裡,夏禾總算能清閒一點,有更多的時間去準備道具。
要說累的話,俞飛璟纔是最累的一個,爲了讓大家在排演時能儘快進入狀態代入感情,他必須在旁邊一遍又一遍地彈奏曲子,而他還要練習配樂,以達到讓曲子跟情節情境相符合的地步。不得不說,這是很要功底的活計,也虧得他本事過硬,才能勝任,不然一首曲子要彈出多種不同的風格,普通樂師估計會被逼瘋。
一切進展順利,到離老太太壽辰只有三天的時候,大家已經能完整地演出整場戲,最後只要在舞臺上彩排幾次,再配上道具,就萬事俱備了。
這日用午膳的時候,宴姑姑突然道:“你們要唱戲的話,是不是應該先跟夏家主說一聲,如此,他纔好安排,就好比戲臺的大小,位置等。”
夏禾正在扒飯,想趕緊吃完好去做道具,聽到這話,她一個激靈,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天呢嚕,她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現在去找父親提要求,他不會把自己給掐死把?
苦着臉在宴姑姑嚴厲的目光下將嘴邊的飯粒擦掉,夏禾道:“戲臺應該還沒有搭好吧?”
宴姑姑嗔了她一眼,道:“若是已經搭好了,我何苦還跟你說。”
“噢。”夏禾撓了撓額角,以壯士斷腕的口氣道:“那我今兒晚上去找父親商量商量。”
“嗯。”宴姑姑點頭,夾了一片魚肚到她碗裡,道:“慢點吃,多吃點,這段時間忙裡忙外的,都瘦了。”語氣裡不乏心疼。
夏禾笑着點頭,沒再急吼吼地扒飯。
結束了下午的排練,夏禾讓四個丫鬟回去準備晚膳,自己則去了前院。她要去找兄長,問問看背景牆畫好了沒有,另外,也要跟二哥說說友情演出的事。
夏禾是跟俞飛璟江瀟瀟一起走的,江瀟瀟是陪她,俞飛璟則是回房。
一路上三人有說有笑,江瀟瀟還即興唱了一段,正是之前她嘲笑夏禾唱的那段許仙被鬼差押往黃泉的唱段,然而在路經前院的廊時,三人遇到了剛從外面回來的俞天啓,一對上俞天啓陰沉的臉,熱鬧輕鬆的氣氛便瞬間降到冰點。
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俞天啓的臉色異常難看,陰鷙的目光更是讓人背脊發寒。
不着痕跡往前一步,爲噤若寒蟬的夏禾跟江瀟瀟擋去俞天啓冰冷的視線,俞飛璟像往常一樣戲謔笑道:“瞧你這臉黑的,難道是跟誰打賭輸了?”
說着,對俞天啓使了個眼色。
俞天啓會意,收回視線,緩和了神色,道:“沒事,只是太累了。好在已經忙完了。”
“那就好。”俞飛璟含笑點頭。
雖然得到了淮南王偷運官鹽的證據,但要做的事還有很多,這段時間俞天啓就在盤查涉嫌販賣私鹽的官員,所以一直在外奔波。
越過俞飛璟,俞天啓走到夏禾面前,低聲道:“本來答應要幫你的,但這段時間太忙了,現在才得空,希望你不要見怪。”
夏禾有些受寵若驚,頷首笑道:“大表哥太客氣了,自然是正事要緊。”
“嗯。”俞天啓點點頭,頓了頓,問道:“還有什麼我能幫忙的?”
被他沉着的眼睛盯着,夏禾壓力山大,感覺頭皮都發麻了,本來想說不用麻煩了,但在他的目光逼視下,她婉拒的話實在不敢說出口,最後只能客套道:“那就麻煩大表哥跟二表哥一起幫忙配樂吧,不知道大表哥擅長何種樂器?”
“笛子,箏。”俞天啓回答,總算移開視線。
夏禾暗暗鬆了口氣,笑道:“那就笛子吧,麻煩大表哥了。”
“嗯。”俞天啓微微彎了彎脣角,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三人同行變成了四人同行,後面半截路,夏禾跟江瀟瀟都收斂很多,只默默跟在俞飛璟跟俞天啓身後,聽着他們兩人討論曲子。
到夏邑卿院門前,夏禾跟江瀟瀟向兩人道別,而後鎮定地轉身。
一進院門,夏禾跟江瀟瀟瞬間破功。
江瀟瀟長出口氣,拍着心口道:“嚇死我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天啓哥那麼恐怖的表情。”
夏禾嚥了口口水,道:“我實在不明白爲何有人喜歡這類型的男人,難道不怕冷嗎?”
夏邑卿聽到動靜出門,見兩人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好奇道:“這是怎麼了?”
“沒事沒事,呵呵。”夏禾忙打哈哈,若是讓大哥知道她是跟俞飛璟他們一起過來的,他肯定又要念叨她了。
夏邑卿不疑有他,笑道:“你來的正好,你要的畫我都畫好了,你進來看看。”
“真的嗎?”夏禾喜出望外,她原本只是想來瞧瞧進度,沒想到已經完成了,真是太好了!
忙拉着江瀟瀟跟在夏邑卿身後進了房門。只見外間客廳的地上跟牆上或鋪或掛着一張張畫卷,每張都美得吸人眼球。
“哇!太漂亮了!”夏禾滿眼驚喜,她不過是讓大哥隨便畫畫,能表達那個意思就行了,卻不想大哥如此用心,畫出來的畫神形韻俱在,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這麼漂亮,她都捨不得只當做背景牆了!
“你喜歡就好。”夏邑卿淡淡微笑,半點不邀功,仿似這將近十日的辛勞只是一場煙雲,只爲換她一笑。
夏禾又怎會不知他的心意,鼻子都發酸了,道:“大哥你真好。”
“傻丫頭。”夏邑卿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腦袋。
至於江瀟瀟,已經趴到那跟真荷花差不多大小的畫中荷花上驚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