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那小子不是在給天子表忠心的奏摺,請求要一個西征將軍的名號嗎?”
賈詡挪了挪微微發麻的雙腳,隨即看着眼前的篝火,繼續道:“西征西征,顧名思義,他們很有可能是想轉移戰線,向西去攻打馬騰。”
“如果是我的話,我應當還會在攻克了馬騰之後再南下張魯,最終殺進益州,只要將益州拿到手,那······”
他挑了挑眉,未盡之意不言而喻。
“嘶!這倒是個好計策!”
典韋睜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郭嘉也輕撫着鬍鬚,忍不住點點頭,道:“確實,聲東擊西,轉移注意力,這個計謀有點意思,若我所料不錯,應當是我那好友戲志纔給曹丕出的主意。”
“那可未必!”
看着今日只紮了半數頭髮,格外隨性但又瀟灑不羈的郭嘉,戲煜笑着搖了搖頭:“除了戲志才外,司馬仲達那幾兄弟也不可小覷,此計到底出自誰手,還尚未可知呢。”
“再一個,曹氏一族內應當還有少數有腦子的能想到此方略,此外,他們族內還有不少將軍也很是厲害,治下嚴明,帶軍強大,可謂是上行下效!”
戲煜把玩着空了的酒杯,看着不遠處的火光,微微勾起脣角:“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既然他們尚有作戰的餘力,那不管對方是誰,咱們都得去幫上一把!”
“幫······幫上一把?”
衆人面面相覷,皆有些疑惑。
好端端的幫曹丕作甚?
他不是敵人嗎?
倘若讓敵人輕易拿到益州之地,那以後要想再將其徹底剿滅,其困難程度可遠比今日要高得多!
“沒錯!”
戲煜笑着點點頭,說:“既然他想做西征將軍,那咱們就給他這個名號,想來······曹丕定會藉此頭銜在西邊好好打仗,爭取做出一番成績來!”
面對衆人不解的表情,戲煜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並未解釋。
七日後,天子給曹丕的西征詔書早已傳的天下皆知,戲煜對此毫無波瀾,依舊和往日一樣,該幹嘛幹嘛。
甚至還有空閒時間去監督和查看新部門院落的設立進度。
與此同時,曹丕看着手中的詔書,臉上樂開了花,心中的石頭也稍稍落地。
哈哈哈,如此看來,戲煜應當是願意暫且放過自己了。
這樣一來,自己就有足夠的時間放開手腳,轉而去拿下西邊!
只是,他並不知道,在天子頒下詔書的同時,一封書信在同一時間被送往了西涼······
西涼這個地界已經混亂了多年,雖然一直由曾經的執金吾馬騰和韓遂共同執掌,但時至今日,這片土地都未曾真正的統一過。
當然,有他們兩方勢力在,這些年也不曾出過什麼大的亂子就是了。
特別是近幾年,馬騰和韓遂摒棄內鬥,突然達成了一致對外的約定,徹底打破了先前的對峙,轉而開始攻擊境內的遊牧民族——羌族!
在這其中,戰功最大的非馬騰之子馬超莫數。
他在連年同羌族的戰鬥中,因過人的身手和出色的戰陣,成功讓對方心神膜拜,更有甚者,還認爲他是無法戰勝的天降神兵!
確實,雖不知他師承何處,但在戰陣方面確實有着無與倫比的天賦。
此外,他手裡還有一批極其強大的騎兵,馬背上的功夫絲毫不遜色與羌族遊牧。
當然了,手下那些普通甲兵也不是什麼吃素的,最擅長的攻擊手段便是利用戰陣和方隊投擲弩箭和長矛。
羌族不少士卒都是因此而死。
除了這些外,馬超本人的膽識和謀略也頗爲厲害,再加之熟悉地形,打起仗來如虎添翼,數年來不曾敗過一場,更不會在西周的地界上懼怕任何一支軍隊!
只是······
此時此刻,除了駐守在此的馬超外,天水關前還來了不少在西涼內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韓遂、龐德、馬休······皆聚集在此。
他們都是馬騰手底下最爲放心的中堅力量,當然,也是他在西涼最爲強大的底氣。
說起來,韓遂雖然是韓家人,但因爲某些利益的捆綁關係,導致他早已和馬家同氣連枝,同仇敵愾。
“呵呵,你們可知,我手上的這封信是何人所送?又寫了什麼?”
看完信上的內容,馬騰笑了笑,隨即揚起手,望向對面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衆人。
他的心思素來內斂,不論是憤怒還是開心,都鮮少有人能只從面部表情判斷出來。
故而衆人皆有些猶豫,面面相覷,卻不知該說什麼。
反觀馬超,這個時候很是急迫,趕忙湊過來問。
“父親,您就直說吧,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此信來自徐州,若我所料不錯,應當是戲煜送來的吧?他在信中到底說了些什麼?”
言語間不難看出,他對於來信很是好奇,對徐州之地也頗爲期待。
畢竟,徐州是天下聞名的富庶之地,他雖不曾親眼所見,但到底對其心生嚮往。
雖說去不了徐州,但近些年徐州已經開始和西邊建立起了聯繫。
這讓他對徐州有了更深的瞭解,但也僅限於此,故而,他對徐州也是愈發的心癢難耐。
每每有來自徐州的消息,他都急得有些坐不住。
不爲別的,他就是想和能殺了呂布的那位大人物戲煜交交手,實在不行,和他手底下的那位戰陣大師趙子龍對戰一番也是好的。
沒錯,除了嚮往徐州的繁華外,最讓馬超感興趣的就是戲煜和趙子龍這兩個人。
在西涼的戰場上,他尚未吃過敗仗,故而對自己的戰陣有着絕對的自信。
可這世間還有因爲戰陣而比他更爲出名的存在——趙子龍,這又如何不讓人生出較量一二的心?
至於和戲煜過招,那完全是出於對強者的敬仰!
畢竟在他看來,能被他所惦念的對手,普天之下唯有戲煜一人!
故而要是和青徐二地發生了分歧或矛盾,他非但不膽怯,反而會愈發亢奮。
畢竟在西涼,他還從未畏懼過任何一場同敵人的戰鬥!
“是也不是!”
馬騰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想些什麼,他撇眼對方,嘆息道:“漢盛國公,也就是當今天子國舅戲煜來信,說曹丕請旨,要了一個西征將軍的名號。”
“所以,接下來真正要和咱們對立的,是曹魏,而非盛國公!”
“天子下詔西征?”
不知是誰,喃喃出聲,衆人皆面色凝重。
天子詔令,哪怕對方只是個傀儡,大家心神忐忑也是在所難免。
馬騰則搖了搖頭,收起書信,道:“事情也並非諸位想的那般麻煩,盛國公在信中說了,想要西征的只是曹丕,而非他和天子。”
“那曹丕給盛國公寫了封信,說望他感念當年與曹公的知遇之恩,故而特意要了這個西征將軍的恩典,還說要將咱們西涼的叛逆盡數剿滅。”
“盛國公知其意圖,故而特意命人送來書信告知一二,與此同時,盛國公還說,若是我等兵敗無處躲藏,可去徐州!”
“天子自會對我等有所安排,有個合適的棲身之所,但同樣的,他也不再會對我等講任何情面,同爲大漢之臣,一切以身份和實力來說話!”
說完,馬騰長呼了口氣,繼續問道:“不知諸位對此有何高見?”
馬超聞言,從最初的激動、亢奮,到中途皺眉、沉默,再到如今,眼底已然緩緩升起了一股戰意。
他沉思了一番信上的內容,才望着父親,低沉道:“如果是政務上的事,我可能一知半解,但倘若按軍事來走,我多少能明白一些,這盛國公是打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曹丕不和他們打,反倒來找我們,這莫不是將我等當軟柿子捏?”
“此外,盛國公除了送來一封信說明原由外,對咱們再無半點兒幫助,可咱們卻必得承他的情。”
“特別是信中最後提到,說倘若不敵,可前往徐州求助,這戰事都結束了,再找他求助,除了能保住一條命,苟延殘喘外,還有何意義?”
“說是幫咱們,可實際上還不是要咱們給他當屬下,爲他賣命?”
“不僅如此,他們這一幫,只怕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將整個西涼盡數拿下!”
“畢竟······曹魏大軍已經和我等打過一場,多少有些傷亡,而青徐二地的士卒卻是以逸待勞,戰勝曹魏,輕而易舉!”
作爲西涼最出色的將軍,馬超自然有些傲氣,讓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衝鋒陷陣可以,他眼睛都不帶眨的,但讓他向別人低頭,萬不可能!
只不過······火氣歸火氣,但他多少也是個懂得變通的。
更何況,就目前而言,曹丕和戲煜雙方的態度都已經顯露。
許是和他對戰事較爲精通有關,雖不懂政務,不會經學,但處於對軍事的敏銳程度,讓他對當今天下之勢的走向多少還些瞭解和判斷。
“不過,話反過來說,此戰對我們而言,也並非全是壞處。”
眼珠子微微一轉,馬超變了話題,繼續道:“倘若咱們能贏了曹丕,便可爭權奪勢,順利接掌曹魏的領域,繼而同戲煜角逐天下。”
“除了這個,我覺得戲煜對咱們究竟是不是真心招攬這點也非常重要。”
“因爲如今天子就在青徐二地,在戲煜的手上,且二人一直以來還都以舅甥相稱,想來天子對他比對曹丕更能多出幾分真心。”
“這也就意味着盛國公未來的身份地位必定非比尋常,若是咱們能爲他所用,倒也不是不行,畢竟,就目前而言,咱們能守住西涼已然絞盡腦汁,更遑論同戲煜逐鹿天下?”
“與其在這亂世中艱難求生,咱們還不如······”
聽完他的這番話,馬騰和他另外兩個兄弟皆神情詫異,彼此對視了一眼後,開始仔細琢磨,戲煜······
回想此人從初入曹營,到同曹操交好,深受重用,再到曹操離世,同曹魏交惡,直至今日,好像還從未有過敗績!
無論是在戰事謀略,還是地方內政,他都有着自己的過人之處。
凡是他參與過的戰事,就從未敗過,而今坐擁的青徐二地,更是被他發展的不同於世間各處。
雖然身處西涼,但往來的商人多少都有去過青徐二地的,據他們所言,那裡就是一處人間仙境,是隻要你去過就會終身難忘,再也不想離開的地方!
一想到那些去青徐二地的人眼睛裡流露出來的豔羨和嚮往,幾人心中皆有些觸動。
其實······比起在西涼過着艱難且漂泊的生活,還不如先打了這場仗再說。
曹丕對西涼虎視眈眈,不打都說不過去。
想要藉助西涼做跳板,成功進軍川蜀,這是壓根兒沒將西涼,將自己放在眼裡?還是覺得西涼早已是他曹魏的囊中之物?
反觀盛國公,雖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將一起都擺在了明面上,不論打還是不打,選擇權在你,不論是投誠還是投降,都由你自己決定。
這給人的感覺可遠比曹丕來的痛快,也更讓人心中舒坦。
當然,更重要的是西涼馬家對戲煜的印象就沒有一個不好的。
西涼馬家最爲敬佩的就是有實力的人。
戲煜不論是對戰事的運籌帷幄,還是對地方內政的推成出新,與他們而言都是世間少見,無人能及。
所以說,也就一個戲煜能讓馬家,乃至是馬超心甘情願的奉其爲主!
當然,這一切還需等戰鬥結束後再說。
“行了,既然大家對此都有了想法,那便全力一戰吧!到最終哪怕是真的敗了,也得讓人看到我們的誠意,讓天下人看到我西涼男兒的威猛英姿!”
“諾!”
衆人彎腰,拱手,一股戰意自心底油然升起。
其中,當以馬超最甚。
他果斷抱拳,向前一步高聲道:“父帥,孩兒請命爲先鋒,定將曹魏大軍殺的膽戰心驚!”
“主公,末將望能一同前去!”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龐德也站了出來。
在西涼,馬騰手底下除了馬超就屬龐德最爲驍勇善戰,在西涼風頭頗盛,是個萬不敢讓人忽視的存在。
方纔馬騰等人的想法他已聽出了大概,更明白日後的路要如何去走,故而才主動請命。
既然不會一直偏居一隅,在西涼龜縮,那就一定要幹出點兒名堂,叫天下人皆知自己的名號纔是!
在西涼這丁點小的地方完不成的霸業,日後可就不一定了······
“末將以爲,大軍應當繼續東進,爭取趕在天水關之前率先出擊,給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西涼的鐵騎自始建飛熊軍起,到後來的虎狼騎,再到今日之鐵騎,歷經數年風雨,無數戰鬥,素來不懼怕任何敵人!”
“而曹丕的虎豹騎雖然強,卻是強在曹操在世,強在他的創始者戲煜,可光陰荏苒,時過境遷,曾經的創始者親手打破了他締造的傳奇,打敗虎豹騎!”
“身爲天下第一的猛將戲煜能做到的事情,與其被西涼羌人並稱爲雙雄的孟起想來也能做到!”
龐德說完還看了眼身側的馬超,對方微微一笑,自傲道:“本當如此!”
“好!”
馬騰見狀,果斷起身,單以髮帶束於腦後的他髮絲輕揚,意氣風發,頗爲豪氣的將大手一揮,道:“諸君臨危不懼,敢於拼搏,實乃我馬騰之幸!”
“來人,煮酒,設宴,今日我與大家痛飲,待得明日便對長安起兵,叫那曹丕小兒也知道知道我西涼男兒的厲害!”
“諾!”
······
西方因爲即將到來的戰事而動盪不安,青徐之地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安詳。
兗州雖因洪澇災害,流民無數,但也並未發生什麼大的動盪。
甚至在不少當地人看來,日子好似還比以前好過了不少。
這是因爲自打和曹丕止戰後,戲煜用來管理境內兵馬和內政的時間更多了。
他細細清理着自己手裡的兵馬,政務。
因爲兗州剛發生了災難,故而他在安排部署上還需更爲詳細纔好。
畢竟基礎決定建築,只有將地基夯實了,才能再打造出一個“青徐之地”!
只不過,這天夜裡一向忙於政務的他,還有一件頗爲重要的事情。
徐州下邳的中軍大營內,一場盛大的宴會即將開席。
戲煜連同其麾下的所有高級軍官將領盡數到來。
除此外,還有一位座上賓——魯肅!
歷史上,魯肅出生於一士族家庭,幼年喪父,由祖母撫養長大。
他體貌魁偉,性格豪爽,喜讀書、好騎射。
東漢末年,他眼見朝廷昏庸,官吏腐敗,社會動盪,常召集鄉里青少年練兵習武。
他還仗義疏財,深得鄉人敬慕。
當時,周瑜爲居巢長,因缺糧向魯肅求助,魯肅將一倉三千斛糧食慷慨贈給周瑜。
從此,二人結爲好友,共謀大事。
公元200年,在周瑜的引薦下魯肅率領部屬投奔孫權,爲其提出鼎足江東的戰略規劃,因此得到孫權的賞識。
公元208年,曹操率大軍南下,孫權部下多主降,是魯肅與周瑜力排衆議,堅決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