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保管,到時將王賁前輩的遺物帶回蜀山好好安葬。”
孟凡一臉肅穆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將王賁前輩的遺物用布包裹起來,放入腰間的百納袋中。
匯聚在祠堂外的苗寨寨民見沒了動靜一個個大眼瞪小眼。
“阿爸……”
名爲阿貢的中年男子杵了杵旁邊的老者。
看着煙塵之中緩緩浮現的三道人影,所有寨民都沉默了。
“諸位款待客人當真是特別啊。”蕭天闕譏諷道。
苗寨寨民聽到這番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孟凡激動的拽起老者,“你想害死外面嗎?!”
老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其餘寨民亦是如此。
“老朽糊塗啊,竟想將真人獻祭給那妖獸!”
說着,老者就揚起手抽向自己的臉。
不過,卻被蕭天闕制止了。
“蕭大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侯小雅小跑着來到蕭天闕跟前,全然忘了手腳被捆的痛。
看到蕭天闕下意識的退了幾步,侯小雅眼中明顯有些失落。
媽的,這該死的病!
自古美女愛英雄。
侯小雅也不例外。
蕭天闕救了她阿媽又鎮殺六翅蜈蚣,如此舉動早已撥動了她的心絃!
唉……
又讓女子傷心了……
這病若不根治,這輩子註定只能左右手了。
孟凡溫和的對侯小雅笑道:“師兄並非不喜你,只不過是他身有惡疾罷了。”
聞言,天真的侯小雅滿眼同情的望着蕭天闕,“小雅不知道有什麼能做的,希望蕭大哥能夠早點康復。”
蕭天闕笑着點了點頭,目光重新落到老者身上。
他將老者扶起,頗爲不解的問道:
“你既知井中之物乃是妖物又爲何要向它祭祀活人?”
老者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若非井中那妖物威脅,誰又會以活人祭祀。”
“是啊。”寨民紛紛附和。
“那妖物被烙有縛妖咒的寒鐵鎖鏈所縛,井口又有四象石像鎮壓如何能威脅得了你們?!”孟凡憤憤道。
寨民面面相覷,低聲議論。
縛妖咒?
……
顯然他們聽不懂孟凡在說什麼。
老者沉吟片刻後,徐徐說道:
“當初我們苗寨的老祖宗在這地方建立苗寨時,這只是個破廟。
後老祖宗聽到井中傳出聲音,那聲音說它是此處的山神,只要向它虔心祭祀就可保我苗寨風調雨順。”
徐雅坐着一旁的石階上,忍不住取笑道:
“井中住着山神,你們老祖宗就沒懷疑過?”
老者嘆了一口氣,繼續道:
“怎會沒懷疑過,但鬼神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因此老祖宗就在原來的破廟上修了祠堂,祭祀祖宗時也祭祀這妖物。”
將妖物當成神,同祖宗一起祭祀。
你們老祖宗若是泉下有知,怕是棺材板會按不住……
“繼續說。”蕭天闕道。
“數年的祭祀,寨中不僅沒有風調雨順,反而蜈蚣這種毒蟲多了不少,咬傷不少寨民。
老祖宗心中生疑,召集大夥一天到祠堂詢問井中那妖物,誰知,那妖物突然從井中爬了出來,寨民一看年年祭祀的竟是隻大蜈蚣,嚇得癱倒在地,那蜈蚣一口吞了十幾個寨民後還威脅,每二十年就要以活人祭祀一次,如若不然就將苗寨的人全殺了!”
“那你們爲何不帶着苗寨百姓逃命去?”孟凡疑惑。
“他們害怕報復,六翅蜈蚣吃人早就把他們嚇破膽了,他們害怕逃命反而會引來六翅蜈蚣的追殺,所以……”徐雅徐徐說道。
老者點了點頭。
當初他們苗寨老祖宗顧忌的正是這一點。
相比逃命全寨死絕,他們更願意二十年死幾個人。
這就是人性。
“自作孽啊!”蕭天闕不由的嘆了口氣。
若非他們連年以牛羊祭祀,鮮血削了縛妖咒的威勢,六翅蜈蚣斷不可能能夠出井,如此也不會有之後的事。
孟凡自幼修道對世俗人之情理知之甚少,顯然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些不解。
“怎麼?孟道長不理解?”徐雅玉指輕敲孟凡腦袋,柔聲笑道:
“你們人類最容易唬住,只需使些小手段便可令他死心塌地的替自己做事,就算心有懷疑,但爲了利益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做下去。”
孟凡冷哼一聲,沒有搭理她。
“如今妖物已除,日後若再有以人祭祀之事,休怪貧道無情!”
“是是是!”
衆寨民連連點頭。
畢竟若非無奈,他們也不願做這事。
苗寨有入川古路,昔年從苗寨路過的行商數不勝數,自從誘騙行商將他們獻祭給六翅蜈蚣,從這路過的商人越來越少。
時至今日,已無人從此路入川。
而今妖物除去,若再有商人從此入川,苗寨百姓的日子也能好上不少。
老者笑道:
“真人替我苗寨除去妖物,我苗寨定要好好款待真人一番!”
“不必了。”
寨民有些不知所措,但轉念一想,先前以款待之名誘騙他們,意圖獻祭給妖物,換誰誰也不願意。
“小雅,道長是我們嘎巴寨的恩人,咱們款待他,他定然不願,只能靠你了。”有人拉着侯小雅說道。
侯小雅極爲懂事的拍着自己平平的胸脯保證道:
“小雅知道怎麼做,各位叔伯放心吧。”
“蕭大哥,你是小雅的恩人,小雅沒什麼能報答您的,希望能做頓飯感謝您。”
侯小雅眼中閃着光。
蕭天闕從未見過如此真摯的目光。
“好。”
衆寨民見蕭天闕沒有拒絕,心中一喜。
三人在衆寨民的簇擁下回到了侯小雅的家。
將三人領入內屋泡茶招待着後,侯小雅母女開始在廚房忙活起來。
苗寨的百姓們拎着各自最好的食材,小心翼翼的從窗邊遞給侯小雅,走時還不忘叮囑道:
“小雅一定要款待好三位恩人。”
這些小細節自然逃不過蕭天闕三人的感知。
“師兄,他們這是?”
“笨,他們心中有愧,明面上送來怕咱們不接受,所以悄咪咪的送來。”徐雅鄙夷的看了孟凡一眼。
“淳樸已經紮根在這些山民的骨血中了。”
蕭天闕晃了晃手中的清茶,隨即一飲而盡,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