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就見用來飛劍傳書的有無形仙劍飛回,心頭越發瞭然於心,仙人間的飛劍傳書,多數都是分化劍光傳遞書信,不然敵人打上門連飛劍都沒了,豈不尷尬?
元鼉見不用他當坐騎,倒是老不客氣地化爲一線烏光,鑽入了他的青雲蕭中,惹得蕭清笑罵道:“用功這麼勤奮,難道真要想當八部天龍不成?”
元鼉哼了一聲,大是不滿。
蕭清搖搖頭,這纔想起絳雪早回大荒山無終嶺,她閉關七年,一半是祭煉法寶,一半也是恢復前世法力。七年光陰,彈指既過,也不用心急。
此番再去西極,當然不用理會西極教的禁令警告。老丌亂來,反惹來西極教倒行逆施,想借助祭奉的神魔之力,收去太陰真水,將聖域封鎖,不讓老丌的徒孫從西極教佔便宜,比起老丌還要小心眼。
怪不得師祖不聞不問,非要等到這些鼠目寸光的蠢材自取滅亡才讓師父過來全數度化,果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衆生好度人難度。
師父要度化西極一大堆小氣鬼,難度真不是一般大。
蕭清一面主持飛行,一面默運玄機,佔算西極教未來,卻見連番三次佔算,都有不同,知道法力淺薄,難窺全貌,不過卻將西極諸國的情況一清二楚,也算出那位蠻夷婆究竟身在何處。
才一知道就裡,心頭越發暗笑,想不到蠻夷婆也有如此下場,怪不得老丌不管,讓蠻夷婆自己做主。
遁光迅速,才一到西海,就隱去蹤跡,任憑西極教有攝形至寶,方圓五千裡內如掌上觀紋,但也是對付普通仙人罷了,根本無法照出玄門正宗的峨眉隱身法行蹤。
片刻就到西極山南麓,昔年遇到蠻夷婆的不遠的雪山前。見山下是一個形如月牙的海灣,方圓數千裡方圓,土壤肥沃,山川交錯,不少城鎮屹立在一片平原上,繁華之處不遜色江南幾處魚米之鄉。
在月牙的海灣盡頭,有一座高聳雲天的奇峰,山脊也呈一個半月形延伸在平原上,一條可供十六車並騎的石道,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半山的一片寬大平原上。
蕭清看到這兩角尖尖的月牙風格,不禁啞然失笑,知道多半是紫青玉女昔年開闢出來的地域,供家族後人繁衍生息。
尤其半山上的那片平原也是一個小月牙,左右各修建有城堡鎮集,繁華異常,正中衍生到山頂的主道,卻雲煙遮蔽,若隱若現地呈現出不少仙山樓閣殿宇,輝煌壯麗,越發顯得美景無邊。
西極女皇果然威武霸氣,將山頂的月牙尖都給剷平,開闢出一片千畝方圓的仙府宮闕,樣式一眼就可認出是老丌嫡傳,只是在中間修建了一座通體銀白的太白玄金寶殿,樣式和西極教有幾分相似。
帶着兩個在定中尚未醒來的冤孽,降落在一座小峰半山的仙亭中,見四周宮殿園林不少都與中原不同,到處瓊樓玉宇,奇花異草。
正詫異間,突然只聽一聲輕喝,一道青光當頭罩下,“何方賊子,敢擅闖棲月仙府?還不束手就擒?!”
說話間,一個銀衣宮裝少女出現在前方,手指劍光向他圈來。不料三丈長短的青光,一靠近他身畔丈許,就被一股無形潛力盪開,近身不得。
蕭清正欲開口,只見那容貌清冷的少女陡然收起劍光,跪下行禮道:“小婢侍琴,見過蕭少主。少主容顏變了不少,小婢一時沒有認出,還請少主恕罪!”
“起來吧,不知者無罪。”
蕭清才記起這少女在艨艟鉅艦上見過,是蠻夷婆的心腹手下,上次就管着一大羣人,訓斥得大家敢怒不敢言。
此時見她裝束打扮,與四周往來宮女略有不同,不用問都知道是擔任上大內總管之類的職務。
“奴婢馬上去稟告陛……小姐!說少主人來了。”
侍琴連忙道,欲飛身而起,卻見四周涌來一股渾厚無匹卻又其軟如棉的力量,將她裹住,動身不得,心知是少主所爲,心頭越發赫然一片。
“不用了,我乃西極教的大敵人,只要出現在西極山,就殺無赦。你不用張揚,更不用稟告那位蠻不講理的小姐。不然她一知道,西極教的幾位長老也就從她眉心金蓮有所感應,馬上就要過來興師問罪。就算要大打出手,也不是這個時候。”
蕭清笑了一笑。
侍琴呆了一呆,恭聲道:“請問小主人,金蓮聖印難道對小姐有危害?”
蕭清搖頭笑道:“你倒忠心,要是有危害,老丌豈會讓西極教施爲?西極教那點小心思,老丌都懶得搭理,你擔心什麼?”
侍琴立刻伸手拍拍胸口,一臉羞澀地道:“少主人如此說來,奴婢倒是放心了。老主人何等法力神通,豈會沒有安排。”
蕭清哭笑不得地瞟了她一眼,笑罵道:“別一天到晚拍老丌馬屁,老丌最見不慣馬屁精了。老丌的氣量可不小,你也多向老丌和你主人學學,有理由就使勁頂撞老丌,反有好處的。”
侍琴連忙跪下道:“多謝少主指點,不過奴婢可沒那麼大的膽子。少主留在這裡,也爲不妥,還是隨奴婢前往星月殿,那裡有老主所設禁物,不怕西極教查知。”
蕭清擺手道:“無需,西極教上上下下,除了玉兒姐寥寥幾人外。七日後就將歸入佛門,神山聖域即將封鎖六個甲子,再無人找玉兒姐的不是。老丌早算出其中因果,正在旁邊袖手旁觀,看我佛門的笑話,我豈讓他如願?”
侍琴聞言大驚,轉眼大喜過望。知道小姐這幾日焦頭爛額的難事,已經迎刃而解。老主人雖未出面,原來是有這個緣故。就算不是少主請來佛門第一神尼度化西極教,也大有關係。少主乃小姐命中福星,且來頭一點不遜色小姐,纔不怕西極教諸般爲難。
蕭清念頭微動,雲光閃動,化爲一個肩插血紅寶刀,氣度跋扈的森冷少年,全身好像籠罩在一片若有若無的奇光中。手掌輕輕朝四周花木一劃,兩個手指就猶如靜影沉璧般穿了過去,好像變成了一個有形無質的鬼魂。
全身邪氣隱隱,光焰萬丈,流露出不可一世的氣息,對面前雙目都瞪圓的小婢道:“請回稟你主人,就說南海太玄島逍遙神君,與好友磨球島離珠宮大弟子火行者聯袂而來,參與西極少教主的加冕盛典!”
侍琴一下會意過來,輕聲笑道:“請兩位稍侯,我就去稟告小姐,有嘉客來訪。”
轉身走出幾步,對纔過來的兩位宮女大聲吩咐道:“好生招待離珠宮大弟子,不可失禮,若是有所冒犯,唯你們二人試問。”
蕭清心頭暗笑,離珠宮的大弟子過來西極教恭賀,會有什麼好臉色纔是怪事一件,坐冷板凳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禮數。
反正存心過來搗亂,少陽神君和西極教水火不容,反不會引起西極教的注意。至於他此時冒充的逍遙神君,更是從東極大荒山偷師兩位妖人而來,西極教豈能看出他的底細來歷?
他此時將才搶來的化血神刀改頭換面,將刀上的邪氣煞光放出來裝腔作勢,西極這邊沒幾人能看出他的僞裝。
轉眼侍女送上佳餚酒宴,禮數倒是一點都不缺。不到片刻,就有幾個年輕弟子過來,存心結交。吃蕭清擺出跋扈囂張、眼睛長頭頂的模樣,個個覺得自討沒趣就走了。
蕭清倒也不加理會,盤膝跌坐在火行者身邊,身上煞氣飛出,籠罩十餘丈方圓,將整個小亭都化爲一片形如琉璃的世界,古怪至極。
此番目空一切的舉動,立刻引來衆多西極散仙仙人議論紛紛,卻無人能看出路數。
見他和離珠宮大弟子火行者同來,皆知道難惹。何況不少人都清楚西極教和離珠宮的多年恩怨,固然來者是客,以禮求見。但離珠宮大弟子一副不問外事,閉目打坐,擺明是不想理會西極教,免得什麼時候起了爭端,才特意剋制。
大部分仙人都知道,雙方打出手,只是早晚之事。若不是西極教的這位少教主還是丌南公的徒孫,靠山大的出奇,性如烈火的火行者早就動手了。不過就算西極教有丌南公當靠山,離珠宮之主少陽神君和蒼虛老人乃生死至交,一點不差。
衆多仙人紛紛避而遠之,唯恐捲入兩家爭端中。
轉眼過了五日,倒是無人過來打擾,心頭暗笑,蠻夷婆早從侍女口中知曉,也不過來,倒也沉得住氣。
直到第六日,纔有一個黑髯飄胸,身形奇胖,大腹便便的紅臉老人,帶着一個眉清目秀的幼童,走了過來。舉手爲禮道:“老朽靈威叟,見過三位道友。火道友……”
目光一轉,看朝火行者,突然停口不言,自然認出素來想熟的老友正在定中,不變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