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山原本有“求子山”、“陵陽山”、“雲冠山”、“靈龍山”、“魁山”等名稱,只因李太白有詩寫道:“昔在九江上,遙望九華峰。大河掛綠水,秀出九芙蓉。”此後才易名爲九華山的。這九華山峭拔凌雲,氣勢雄偉,諸峰高聳,峽谷深遂,綠水悠悠,瀑布如綾,一進九華山,宋玉便覺心曠神怡,目不暇顧。那一條條溪流,便如同玉帶一般,蜿蜒而下;一道道山谷,如龍如蛇,谷中套谷,慰爲壯觀。一路行來,不時可見往返的僧人,宋玉問及明通長老,有人告知他在甘露寺。
這甘露寺乃是個大寺院,周圍是一片又深又密的毛竹林。
張小寶進了寺內,裡面十分寂靜,正微感吃驚時,迎面走來兩個知客僧,一人道:“不知施主找誰?”
張小寶道:“我找明通長老。”
兩個知客僧怔了一怔,同聲道:“你也是來找他的麼?剛不久有人來找過他,現下他還沒來禪堂主禪呢。”
張小寶心中一驚,暗道:“什麼人來找過他?莫非昨日侯明秋說的那奪命堂主一干人是來找明通長老的?”嘴裡忙道:“不知有幾個人到了這裡?走了沒有?還請兩位高僧引見。”
那兩人見張小寶雖然小小年紀,卻神貌驚人,身佩寶劍,少年老成,頗有氣勢,心想這少年乃是大世面的人,必是名門豪宦之家的,只怕得罪不得。連忙道:“施主請。”一人趕忙在前面引路,嘴裡說道:“來找明通長老的似有十來人,卻只有三人進了寺內,不知現下走了沒走?明通長老是睡在後院的靜室裡的。”
張小寶道:“不知那些人來了多久?”
知客僧道:“不到半個時辰。”穿過一道大門,只見正面禪堂裡竟有百餘僧人在坐禪,禪堂後側有一道小巷,進了巷子,那知客僧道:“前面便是明通長老的住處。”裡面果然是一間十分潔淨的小屋。那知客僧在門外連叫了好幾聲,裡面無人全答應。
張小寶忙將門一推,裡面駭然吊死一個七八十歲的乾癟老僧。那知客僧大叫一聲道:“不好,明通長老死了!
”轉身朝後奔去。張小寶暗暗叫苦,心想這長老死了,那溟海派的信物又到哪裡去找?目光到處,只見遍地衣物,翻箱倒櫃,顯然有人在此搜尋過了。心驚之餘,已知是五毒教人對明通長老下了毒手。現下只有找到那奪命堂一干人。從他們手中奪回信物,正要轉身奔出,卻見那知客僧領着一大羣人趕了來,衆人七嘴八舌,議論不休。
張小寶見衆僧人大都疑惑地望着自己,當下也顧不得多說,奔將出來,卻不見了自己拴在外面的馬兒,忙問外面那知客僧,回說剛纔還在這裡,怎麼轉眼便不見了?也自十分驚疑。暗道:“我來時除了一些和尚和尼姑,一路上並不曾見到什麼江湖人物,那些殺手只怕還未走遠。”當下拔劍趕去,奔出不遠,忽呼得樹林中隱有呼喝打鬥之聲,幾個起落掠將過去,只見樹林中有兩個光頭和尚正圍着一老尼廝殺。
那和尚一個年老的使劍,年輕的使棍,兩人兵器舞得嘩嘩山響,可是卻兀自奈何不得那尼姑。那尼姑年約七旬,清秀嫺逸,身法輕捷,全無半點老態。只見她兩手空空,面色如常,在劍棍中穿插自如,掌影飄飄,勁風凌凌,竟似渾不在意,將兩個和尚的兵器擊得東漂西蕩,把持不住。
那老尼道:“哼哼,你們到了這裡,入了佛門,居然賊心不死,還想作惡麼?若再不知死活,休怪我無情了!”
年輕和尚道:“哼哼,我們到了這裡,若沒見到你也還罷了,見到了你,若不知這事兒也還罷了,可是我們偏偏聽人說了,原來竟是你這賊尼婆暗中搗鬼,害我們落得這般田地!”
那老和尚劍影盪出,武功竟勝過那年輕和尚多矣,只聽他恨恨道:“你這不安份的賊尼,逍遙山這般清靜的地方你不呆,卻偏偏跑到這裡來與我們父子過不去,害得我們家破人亡,落得今日這般尷尬。哼哼,你若是不將妙慧這賤人交了出來,我們跟你沒完!”
尼姑怒道:“你們這兩個狗賊,原來你們還想打我徒兒的主意!哼,當初你們害得她死去活來,若非我早到片刻,她豈不成了你們逼死的冤魂?只因我慈悲
爲懷,纔沒有斃了你們,哼哼,你們竟敢又心生邪念找死麼?”
年輕和尚道:“怡靜道姑,你若交出妙慧便罷,我們或者還領你的情,若是我家歸復榮耀,對你還有好處。否則我們今日便放你不過!”
老僧道:“說的是,老夫官復原職,自有你的好處。只要你將妙慧交還我們,讓她還俗從良,我們自也會好好待她的。若是你定不知好歹,哼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兩人劍棍呼嘯,凌厲之極,卻只是碰不到那尼姑的身上。
尼姑冷笑道:“好,你們如此不知死活,我便成全了你們!”掌勢一變,如狂飆激浪,威力陡增,那兩個和尚頓時搖搖擺擺,連連後退。
忽聽兩個和尚發一聲喊,兩人同時打出一團白色粉末,虛發一招,雙雙飄身退開。那兩糰粉末轉眼便如同白霧一般飄散開來,將那尼姑的身影團團籠罩住。那尼姑一聲清嘯,身子直翔而起,衝出白霧,在半空中怒道:“你們這卑劣狗賊,我斃了你們!”身子剛剛落地,又朝兩人掠去,雙掌齊發,勁風到處,樹林盡皆搖擺不已,可是兩個和尚卻已躍開。
那老尼忽然氣喘不已,連連咳嗽,眼睛似也睜不開來,腳步蹌踉,搖搖欲倒。那年輕和尚奸笑道:“賊尼婆,我這石灰粉乃是加了迷魂斷腸三步倒的,你等着見閻王吧!”
張小寶原本心急靈焚,心想這些人不似梅花幫的,何必多管閒事,但見這兩個和尚施奸暗算,不由怒道:“當真是不要臉面,丟盡了武林男子的醜!”
兩個和尚只道無人知曉,正自得意,聽得有人如此說話,不由大驚,扭頭見了張小寶,更是驚詫莫名,兩人同聲道:“原來是你!”這時張小寶也認出了他們,吃驚道:“原來是你們!”
那老僧陰森森道:“快快斃了這小賊,不可留下活口!”年輕和尚應聲而上,長棍直朝張小寶襲將過來,嘴裡道:“沒想到你這小賊竟找到這裡來了!當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一棍打去,又笑道:“小賊從哪兒弄來了一柄寶劍?今兒個正好留給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