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等我長大了,頭髮長了,你要來娶我哦。”新建的通判府內,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捏起了蘭花指,一副嬌羞模樣。
“小妹妹,若是十年之後,你若未嫁我若未娶,我便娶你進門。”同樣是二十來歲的男子,拉風似的在初春這個季節拿出了摺扇,裝作一個瀟灑倜儻的大才子。
淳歌嘴角一撇,一臉嫌棄,他未曾想到就是方纔在城門口發生的事兒,片刻功夫就傳遍了整個柳護城甚至還有向外延伸的趨勢,好不容易在熱情的民衆的包圍下來到了通判府衙,見到了離別許久的官家兄弟和鄭家父子。哪裡曉得他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樂山便與鄭昌上演了一出城門求親的大戲,逗得大傢伙是哭笑不得,而淳歌也只得是無語地翻翻白眼。
“我說,都多大的人了,還興這套啊。”淳歌心中感嘆着留言這玩意兒的厲害,嘴上還是一般的不饒人。
“可不就興這玩意兒,這可是軍謀大人創造的經典呢?”鄭昌與淳歌也算是共過患難,倆人的關係也不似剛見面時的劍拔弩張,反而是鄭昌這人自來熟,硬是要嬉皮笑臉的朝着淳歌耍寶。
“你是打哪兒癢了,欠我數落是吧。”淳歌端起桌前的茶盞,半掩着笑意說道。
“哪敢呀,小的是十分樂意請您開尊口數落,您不數落,小的還不高興呢。”鄭昌倒是個潑皮模樣,一臉子的狗腿,但這種待遇恐怕也只有淳歌一人受得。
“鄭昌,多日不見你倒是像換了個人似的。”話說人的第一印象是極爲牢固的,淳歌對鄭昌的第一印象不怎麼好,雖談不上歷歷在目,但那也是恍如隔日的,哪知這回見面的鄭昌一掃原先的傲氣,成了這位以淳歌馬首是瞻的頭號粉絲,這也確實令淳歌費解。
“我這是佩服大人啊。”鄭昌拍了拍胸膛,說得煞有其事。
“佩服我什麼?”淳歌倒還真的好奇,他自個到底是做了啥事惹得鄭昌彷彿大變活人一般。
“大人的那些個事兒,我就不多說了,我所佩服的倒不是大人的功績,而是大人的膽量以及,大人的果決。”正說着,鄭昌眼中便泛出亮亮的光芒,就這麼直直地盯着淳歌瞧。
“哦,怎麼說。”淳歌一歪頭,眉間一挑,似笑非笑地問道。
“大人有膽單槍匹馬與趙賢槓上,這是其一,大人眼都不眨力克杭城衆商,這是其二,大人未卜先知,卻又敢付諸行動,雖有些孤注一擲,但也稱得上是有膽有識,此乃其三。”鄭昌喘了口氣接着說道:“世人即便是有洞察先機的智慧,也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可大人,既有以一敵百的膽識,又有毫無畏懼的果決,正是我輩中人最爲難得的,鄭昌早就下定決心,要以大人爲榜樣,不求學到大人的萬分之一,但求能微微靠近大人就行了。”
聽着鄭昌的一席話,淳歌是忍不住地捂住了牙根,這也忒酸了,馬屁都拍到這份上了,淳歌要是再不表示表示,估計更酸的就得連番轟炸了。
“別的時候我也不好說,我只能應允你我在柳護城這段日子,你可以跟着我。”鄭昌說了那般的多,無非就是想跟在淳歌身邊,正巧淳歌也需要一個領路的人,倆人就這麼一拍即合了。
“行,大人之命,莫敢不從。”鄭昌可不是傻子,他還是知道一口氣吃不成一個胖子的道理的,所以說能讓他這段日子待在淳歌身邊,他已是滿足得不得了了。
“行了,你也別說了。”淳歌一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只盼着鄭昌這傢伙趕緊出去,他還想與官家兄弟敘敘舊呢。
“得嘞,小的這就出去。”說罷鄭昌便一溜煙奔走了。
“你倒是收了一個好書童。”樂水瞧着鄭昌那興高采烈的樣子,難得得開口調侃了一句。
“怎麼,莫不是樂山你也想要?”淳歌眨巴眨巴眼睛,一副‘你拿我怎麼滴的’模樣,叫人瞧了便是沒好氣的笑了起來。
“你啊。”樂水不自覺的伸手揉上了淳歌的小腦袋,他也是疼極了他這個弟弟。
“對了,二伯已經回到了杭城,我想不用我多說,你們也知道了,將會發生什麼。”淳歌倆手一攤,猛盯着官家兄弟。
“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這回事樂山有氣無力的回答。
當年官家兄弟去鎮守宜城時,曾與官二伯有個約定,說是官二伯不在過年過節的時候回到杭城,那就是說明他們與山匪的戰役正如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了。而他們也不能再守着宜城,而是回去杭城跟着官二伯一同抗敵。
“這是二伯託我給你們的。”淳歌也是知道官家父子之間那不爲人知的約定的,他們兄弟三人又是離別在即,對那他也沒有辦法改變,終歸是掏出了袖口的信封,遞給官家兄弟。
官家兄弟接過信封,並沒有立即打開,因爲不看他們也知道是個什麼內容,只可惜,他們與淳歌這些年總是聚少離多,好不容易等到淳歌在東南有了一絲地位,這戰爭又一觸即發,心中還真是彆扭。
“哥,這一別又不知是何時能夠相見,做弟弟的不求哥哥屢立戰功,但求平平安安。”淳歌離開位置,在身旁的樂山樂水處站好,一手一隻地握住了官家兄弟的手,那兩雙帶着厚重繭子的年輕的手。
“我倆的安全不用你操心,反倒是你,不知深淺的與東南官員爲敵,你才真該擔心擔心自個的腦袋。”樂水騰出一隻手,敲上了淳歌的大頭,倒叫淳歌一臉的委屈。
“我的安全,你們也別擔心,他們上不了我的,頂多是隔靴撓癢,還別說,我倒是真不怕。”淳歌既然敢做,怎麼會想不到後果,他在就與司馬舒這位東南的統帥早就說好要來個大換血,他提供時機,而司馬舒提供人才,如今不正是實現的好時候呢。
“你小子,真厲害。”樂山不禁豎起了五個指頭,搖着頭晃着腦,一個勁兒的誇獎道。
“啪”淳歌一拍桌案,說道“不管那厲害不厲害,今天咱們一定要喝個過癮。”淳歌是完全沒有想起來這是通判府這回事了。
“行”
“行”
好吧官家兄弟,也沒好到那裡去,同樣是忘了自個是在人家家裡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