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
一聲巨響在枯城的郊外響起算得上是個信號,那是淳歌經過一天多的跋涉才選擇的地方。淳歌原先被關的地方正是距離枯城數十里的一處偏遠據點,好在淳歌也算的上是個天文地理無所不能的傢伙,否則指不定會折在哪裡。話說回來,這個枯城可是大有來頭的一個地方,倒也不是因其富裕俊麗,而是因爲此爲東南與北方北夷的第一道半防線。爲什麼說是一道半而不是兩道,其中可是有緣故的。
六年前,枯城可不叫枯城,那可比今天大多了,是一個邊防大城,是東南防禦北夷的第二道防線,可就在這時,山匪的三派之一,百算先生方家兄弟一夥與北夷私自交易,裡應外合一下子就攻下枯城。皇帝得知後是龍顏大怒,於是便派了當時的將軍官毅,收復枯城。只可惜枯城這地地方,易守難攻不說,人家山匪還有來自北夷的援助,以及物資,官毅將軍是久攻不下,直至最後彈盡糧絕。然官毅也不是個吃乾飯的人,在這種敵強我弱的時候,硬生生地啃下了枯城的大半個地方,這樣一來,就將東南的防線向上推進了半個。
枯城可是遠近聞名的軍事大城,這個地方魚龍混雜不說,光是明面上的派別就有三個,一個是朝廷駐紮在此的將軍,一個是百算先生方家兄弟,還有一個是離枯城相對較遠的北夷駐軍。若說哪裡是有蘇國較爲熱鬧的地方,這個枯城可是當仁不讓的。
淳歌是第一次來枯城,這裡倒是沒有他想象的寒風蕭瑟,只不過有些淒涼還是阻擋不住的,他看了幾眼,便扯開了一個乾裂的笑容,事不找我,但我找事兒啊,想到這,淳歌忍不住的放聲大笑,成不是他說了算,敗也不是他說了算,可他來了,成與不成又有什麼關係呢。
很快淳歌便在城中找了一處客棧,他可是好久沒有好生休息了,累得他是倒頭就睡,但是身上這熊樣也是不容忽視的,因此他只得是先要了桶水,裡裡外外將自己洗刷了一遍,穿上了一件像模像樣的衣服,這才安穩地睡下了。
約是晌午的樣子,有一幫人進了枯城,這夥人啊,行動一致,面色不佳,其中還有個姑娘,這姑娘倒是長得頗有幾分姿色,但她身旁總有個男子,像極了是名花有主。他們這些人,自打一進城就四處打探,一位姓秋的公子,眨眼功夫他們便來到了枯城的最後一家客棧。他們打聽了半天,終於是在這家找到了一個姓秋的少年,說是今日凌晨天才亮時入主的,如今正在休息。這幫人,總算是找着人了,這才坐下休息,點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其中一人還到了那位秋姓公子的房中去瞧他呢。
毋庸置疑,這幫人就是阿奴帶着十三他們,而來看淳歌的就是阿奴。話說阿奴他們見着淳歌所發的信號是在凌晨,當時他們距離枯城還是有些距離的,可是這一行人是十分擔憂淳歌的安全問題,見到信號二話沒說便直奔而來,這才能在極短時間內,以跑死兩匹馬的代價趕來的。
阿奴推開門,躡手躡腳地將門關上,邁着小步子照着淳歌走去。果然如掌櫃所說淳歌是在休息,睡得還挺香。阿奴本不想打擾,可是在他瞧見淳歌細嫩的面容上那道不深不淺的疤痕,他就不淡定了。他多想叫醒淳歌,可又怕淳歌不高興,只得獨自走到窗前,也不只是做了多少個深呼吸這才平復了心情,覆在回到淳歌的牀前。望着那緊閉着的眸子,鬼使神差地阿奴握住了淳歌的手,那觸感十分的怪異,阿奴是握過淳歌的手的,不能說是玉指蔥蔥,但也稱得上是細膩柔滑。可如今這隻手,像是開了一條大口子,粗糙得令阿奴心疼。
手已經握拳不知多久了,阿奴終是默默起身,拿了創傷藥,好好地給淳歌的手塗了一遍,這才安靜的守在一邊。過了一會兒,阿奴總覺得有些不對,他輕聲的叫了幾聲淳歌,可是淳歌睡得正香,並沒有搭理他,阿奴這才大着膽子,撩開了淳歌手上的衣服。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了一跳。滿滿的淤青和擦傷,着實令阿奴驚嚇,阿奴可是連死人都不怕的統衛處的佼佼者啊,唯獨看到了淳歌的傷口,那心就像被刀削過一樣,疼得不行。
“阿奴。”彼時,淳歌睜開了迷濛的雙眼,笑道:“你們來的可真快。”
“公子這身傷是怎麼來的?”阿奴倆眼就定在淳歌那些細細碎碎的傷口上,問道。
“這傷”淳歌這話還沒說完,便見拂兒與阿九他們涌了進來,嘴裡還叨叨着什麼,大人醒了之類的話。
阿奴冷眼一瞥,淳歌馬上就要說了,這幫人倒什麼亂,阿九看着自己老大的臭臉本是急欲抽身而走,可他見着了淳歌手上那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淤青,瞬間就怒了。
“大人,您告訴阿九,是那個烏龜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膽傷了您,咱給您報仇去。”說完阿九那眉毛一立,確有幾分怒髮衝冠的味道。
“這些都是小傷,你若是知道我做了啥,別說這點傷就算是加重個十倍的也是值。”淳歌撐着牀沿,預備做起來,阿奴見勢趕忙將淳歌扶好。
等到淳歌坐定了,他才說起了他幹了啥事兒,光光是燒掉了山匪的預備糧食,就夠阿九他們樂呵了,更何況淳歌還救了一些無辜的人民,當然淳歌是決口不提自己遭了哪些罪過。
“公子的身子何其金貴,別說是一堆糧草,就算是他方家兄弟的腦袋,也是抵不上公子的一根毫毛的。”阿奴看淳歌說得起勁,也沒打斷,只是在最後的時候,悶悶地加上了一句,還拉過了淳歌那隻顯眼的小胳膊,有分寸的揉着淤青。
“呦,才幾日不見,這嘴巴就像抹了蜜似的。”淳歌被揉得還是有些疼,整張臉擠眉弄眼似的,說道:“不過你公子我,愛聽。”
“幾日不見大人,大人似是有些變化。”拂兒看着活潑的淳歌,不經意間就問出這樣的話來了,說完了她才捂着嘴,一臉我錯了的樣子。
“呵呵呵”淳歌笑了笑,看的有些深遠,說道:“近來才明白太白兄的,人生得意須盡歡,乘着這會兒空,好好說笑一番,等過些日子,可就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