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歌似乎能感受到夏之流的輕顫,不似淳歌的自責,是一種脆弱,是一種在命運前渺小,這一切深深顫動着淳歌的心。他會選擇解除流民,有目的,自私的目的,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錯了,每個流民都有自己深埋心底的傷悲,而他卻因爲自己的需要,血淋淋的剖開別人的傷口,還企圖別人替自己賣命,他錯了,錯的太大了。
“對不起,我爲我的目的真心向你們道歉。”淳歌走向那倆個蜷縮在一角的兄弟,直視他們:“我姓官,淳歌是名,秋歌是個化名。”
“我沒聽過你。”夏之斂驚訝地看着他。
“夏之流你應該會知道東南的書香世家,官家吧。”淳歌嫌站着費力乾脆就一屁股坐到夏家兄弟前面。
“我知道。”夏之流在淳歌的可以轉移注意力之下,他的情緒開始收斂,並沒有方纔那麼不穩定。
“說來見笑,我爹被官家趕出去了,我還要打着官家的名號呢。”淳歌自嘲的一笑。
淳歌的話沒有影響到夏之流的吃驚:“你是官鵬大人的兒子?”
“嗯,不過我阿爹已經去世了。”淳歌很平靜地陳述這個事實。
“你怎麼會在這呢?”連夏之斂都聽出了淳歌來頭夠大,可淳歌如今的處境着實令人奇怪。
“這個,以後說,我現在有一筆買賣,你們幹不幹。”淳歌話頭一轉,思緒就跳離了自己的回憶。
“啊。”夏家兄弟都爲淳歌的飛躍性驚呼,這人怎的就這麼快呢,快的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傷痛。
“我初步想着,我們聯手,找個辦法整死陸家,怎麼樣。”淳歌很是不齒夏家兄弟的少見多怪,瞧他們看他的那副摸樣,就像見鬼似的。
“你慢點兒,你的意思是我們三個人,現在要扳倒陸家。”夏之流這次是真的見鬼了,這個淳歌莫非是初生的牛犢,在妄想以三人之力撼動陸家這個大樹。
“當然是我們三個人,別覺得這是做夢,只要你現在定下目標,蜉蝣撼大樹又未嘗不可啊。”淳歌自然能從夏之流的話中聽出這個傢伙在怎麼想自己,不過淳歌是自信絕不是自大,他自是有自己的安排。
“我們的目標自然是扳倒陸家,可以我現在,要資本沒資本,要經商我又不會,要人脈可人家是避我如蛇蠍啊,我有心但這力該怎麼使啊。”夏之流已經忘記了他的恐懼隨着淳歌坐在地上,直接討論起來。
夏之斂見那倆人都坐下了,自己也默默地跟上,三人中怕是就只有他最沒用了,所以他現在只要安安靜靜的聽着就行。
淳歌挪了挪位子讓他們三人更好的交談,不過這種感覺讓淳歌想起了他那倆個哥哥,曾經他們也是這樣玩笑這樣商量的,可這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他能不能說離開了二伯一家,他孤單了好久,雖然是他自找的,但是他能不能回憶一下呢。不行,一點都不行,這是他給自己的答案,既然選了這條路,他就該無牽無掛的走下去,這樣才能更加強大,纔會成功。
“那個,你怎麼了。”夏之斂感到了淳歌的不對勁,他不敢問得很直白只能小心翼翼的說一句。
“我想我哥了。”五個字說盡了淳歌的思念,趕走了所有的想念,淳歌依舊是官淳歌,頂天立地的官淳歌。
夏家兄弟本以爲,父親慘死家破人亡的他們很可憐,可同淳歌一比,他們的痛顯得有點小,他們能讓自己軟弱,可以肆無忌憚的懷念。不像淳歌,他們並不知道淳歌揹負的是什麼,然而連思念也要斬斷可見淳歌的決心,明明是個孩子,爲什麼活得如此沉重,忽然他們很希望將淳歌當做親人,彼此舔着傷口,同或許可以輕那麼一點點。
“別那這種眼光看我,一切付出都是爲了得到,沒什麼可憐的。”夏家兄弟眼中氾濫的淳歌將其理解爲‘母愛’,他,是不缺的,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哦,哦,那那你又什麼安排啊。”夏之流尷尬了,好不容易纔分出點愛心就這麼被人踩碎了,他也只好撓頭將話題引回正道。
“我琢磨着,讓你們倆回夏家,組織夏家歸到陸家旗下。”淳歌將自己這個頗爲大膽的計劃的第一步如實相告。
“什麼,會陸家不是讓我們去死嗎?”夏之斂驚呼道。
“五個字,富貴險中求。”淳歌不多做解釋,這種事必須他們自己想通,旁人只能看着。
夏之流倒是沒有馬上回答,淳歌說得不無道理,有取必會有舍,誰能安安穩穩的得到:“你說我該怎麼做。”
淳歌早就知道經過那般屈辱還能活下去的夏之流豈是軟弱之輩:“照理說,陸家同你們夏家家破絕對脫不了干係,可他們卻還留着你們的命,其中的古怪,你們現在能體會到了吧。”淳歌的話一聽給他們一個思考的空間,不久才接着:“俗話說,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陸家怎會不懂,唯一的解釋便是夏家還有東西是他陸家想要可又要不到的,而這個就是你們和陸家的轉機。”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夏之流拍着大腿贊同啊。
“這個用好了是機會,用差了就是催命符,你們仔細想想要不要去找這個機會。”淳歌深知,機遇這種東西不是好找的,要麼找不到,要麼代價太大,想要成功就是在和閻王爺打交道,生死一線。
“去找,當然找。”夏家兄弟異口同聲卻是一樣的堅定。
“好,咱們就賭,贏了,皆大歡喜,輸了,無怨無悔。”淳歌也被夏家兄弟的決心感染,說得越發豪氣。
“對,淳歌。”夏之流更是搭上了淳歌屁點大的肩膀。
“呃,在這的只有秋歌。”淳歌拍掉肩上的手,一本正緊地說道。
“對,秋歌。”夏之流聳肩應道。
“那從今起,你們便是我的戰友了,阿流,阿斂。”淳歌在今天有了他成長道路上的第一隊戰友,這條路上他終於不是一人。
夏家兄弟的感覺和淳歌是如出一轍,剛想說點什麼,就聽見門外有人回來。
“秋歌,我回來了。”果然是朱叔回了。
“我們都安心在這裡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