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我只是說我沒想好該如何全身而退,其實我也沒想好該如何行刺,我只是決定接下這個任務,我又沒說我要與石川同歸於盡,瞧你們一個個的,你們說的都沒錯,我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要顧及阿芳的感受,要爲菲兒和小寶着想,可你們別忘了,就算是我結婚生子了,我還是這支別動隊的隊長,我還是一名軍人,軍人的職責是什麼?難道是老婆孩子熱炕頭?保家衛國纔是一個軍人的職責所在。就像亦楓,明知危在旦夕,可還是義無反顧去執行任務,這纔是一名真正軍人的本色。”
三人聽了凌雲鵬這番慷慨陳詞之後,都默然無語了。
“好了,我只是表明我的態度,至於如何實施刺殺計劃,還是等我們幾個回南京後再好好商議吧!”凌雲鵬擡手望了望時間:“時間不早了,你們幾個先休息吧!”
說完,凌雲鵬便走出了傅星瀚他們的屋子,三人望着凌雲鵬的背影,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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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鵬上了樓,推門而入,看見阿芳和弘玉二人正拿着她們和依依在太平山上的合影——三姐妹太平山夕照圖,細細瀏覽,淚眼婆娑。看來剛纔這姐妹倆又傷心了好一陣子。
凌雲鵬走到阿芳身旁,揉着她的肩,握着她的手,輕聲勸慰道:“阿芳,依依已經走了,斯人已逝,我們活着的人應該更好地活下去,我想依依也不希望她的好姐妹一直生活在愁雲慘霧之中。”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阿芳一邊拭淚,一邊抽泣道。
“阿芳,弘玉,正好你們都在,我就跟你們商量一下去延安的事吧!”凌雲鵬見阿芳還是沉浸在傷心之中,便轉移話題:“我剛纔跟戲癡他們幾個交代過了,他們大概最晚後天離開香港回南京。”
“戲癡,守義和阿輝三個馬上就要回南京了嗎?”弘玉一聽,覺得有些突然。
“對,我已經跟軍統香港站的站長聯繫過了,他們有一家船運公司,乘船離開香港還是相對容易些,他說目前的香港局勢表面上看起來還是肅殺一片,但其實各個通商口岸都有些鬆動了,只要塞點錢給下面的經辦人員,離港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很快就會給我回音的。”
“這麼說來,廣場爆炸案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估計齋藤找不到爆炸案的元兇,就把爆炸案歸咎於黑木,岡本和筱原三個,將他們幾個當成是替罪羊了,不過他們幾個也不算冤枉,他們原本就有刺殺鬆島的意圖。”
“雲鵬,你剛纔說要跟我們商議一下去延安的事,是嗎?”阿芳望着丈夫,她知道等傅星瀚他們三個回南京之後,就意味着她也即將與她的凌哥分別了,要帶着三個孩子去延安了,心裡不禁有些戀戀不捨。
凌雲鵬點點頭:“我把戲癡他們送出香港後,就着手安排你們去延安事宜。”
“那我們怎樣離開香港呢?也通過軍統香港站的航運公司嗎?”弘玉問了一句。
凌雲鵬搖了搖頭:“這有些不妥,我與阿芳結婚生子一事除了守義,戲癡和阿輝知道之外,軍統中只有我老師趙錦文知道這事,一旦讓香港站的人知道阿芳和孩子們離開香港,他們一定會跟局座報告的,這樣就會露餡了,何況那個莊延清跟局座還是拜把子的兄弟。所以你們離港的話,不能通過軍統方面,我想過了,我可以向劉三爺求助,畢竟這次爆炸案中,我和龍仔救了他一命,我想他一定會想辦法幫我們離開香港的。”
“嗯,劉三爺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他一定會鼎力相助的。”弘玉贊成凌雲鵬的意見。
“阿芳,我在機場寄存了四隻行李箱,裡面的那些東西你到了延安之後或許都能用得着,走之前我去取出來,還有,依依留給勇兒的那些東西你也一併帶走,保存好,等今後勇兒長大之後再交給他。”
阿芳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我待會兒下去整理一下依依的遺物。”說到“遺物”二字時,弘玉聲音有些哽咽。
“阿芳,弘玉,我知道這件事說出來你們會難受,可我還是想把我的決定告訴你們。”凌雲鵬心情沉重地說道:“我打算明天就將依依和她父親的遺體火化了,然後讓守義將依依的骨灰送交到上海,我老師那兒,他說他會親自將依依的骨灰送達重慶,將依依與亦楓合葬在一起。”
阿芳和弘玉聽後,面面相覷。
“這麼快就要將依依姐火化了嗎?”阿芳難掩心中的悲傷,淚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來。
“戲癡他們這兩天就要走,必須將依依的骨灰一起帶走。”
“那林之皓的骨灰呢?”弘玉問道。
“他的骨灰由我帶回南京,交給任元道,他是綏靖司令部的作戰室主任,是任元道的左膀右臂,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凌雲鵬將他的決定告訴了弘玉和阿芳。
“那你怎麼解釋林之皓之死呢?你會不會被牽連其中?”弘玉擔心任元道那些人會懷疑林之皓之死與凌雲鵬有關。
阿芳也望着凌雲鵬,弘玉所擔心的也正是她所擔心的。
“這我已經想好了,林之皓是因爲接到依依出了車禍的電話而憂心如焚,赴港來探視女兒的,就說是依依因搶救無效而死亡,林之皓接受不了愛女離世這個現實而跳樓自盡。”
弘玉聽後點點頭:“這跟事實也相差無幾。不過這得跟格雷院長通個氣,以防他們來調查林之皓死因時出現紕漏。”
“嗯,你提醒的是,我這就去跟格雷院長通個氣。”凌雲鵬說完,拔腿朝外走去。
“那我跟你一塊兒走吧,我去樓下整理依依的東西。”弘玉說着,也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凌雲鵬來到了格雷院長的辦公室,辦公室裡依舊燈火通明,格雷院長還在忙碌着看病歷。
凌雲鵬敲了敲門。
“請進。”格雷院長在屋內隨口應了一聲。
凌雲鵬推門而入,他朝格雷院長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格雷院長,您好,我找您說件事。”
格雷院長擡起頭來,見是凌雲鵬,便笑臉相迎:“哦,是肖先生。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格雷院長,我想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必瞞你,肖亦楠是我的另一個身份,其實依依並非是我的嫂子。”凌雲鵬不想拐彎抹角浪費時間,所以開門見山向格雷院長挑明自己的身份。
“這個其實我知道,我明白你的身份,也清楚依依父親的身份,照理你們倆應該是水火不容的,你之所以和他相處融洽,而且還沾親帶故,估計是你們組織的意思吧!”格雷院長其實早在重慶時就已經知道凌雲鵬的軍統身份,這次他突然在香港見到凌雲鵬,而且羅小芳在臨盆時,告訴他現在凌雲鵬更名爲肖亦楠了,他心裡就已經有些明白了,作爲一名諜報人員,擁有多重身份也是能夠理解的。
“如果您願意的話,就叫我雲鵬吧,你把阿芳視爲女兒,所以在你面前,我沒必要掩飾。”凌雲鵬一臉真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