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有何不可】

“今天在府中用飯罷,你難得來一次。”沉默雲淡然道。

裴越沒有拒絕,只是略顯好奇地問道:“大人,陛下真的不在意你我之間的接觸?”

沉默雲和穀梁不同,後者照顧乃至公開提攜裴越都沒有任何問題。此前裴越去廣平侯府,每次都是大開中門的待遇, 都中那些閒人亦不過是腹誹幾句裴越是穀梁的私生子,如今更要捏着鼻子誇讚穀梁慧眼識才。

究其原因,軍中這種提攜後輩然後發展爲心腹的現象十分普遍,就連皇帝都不會太過在意。

但沉默雲掌着太史臺閣,這可是古往今來最神秘又權柄極大的特務機關,相當於皇帝的眼睛和耳朵。這樣的人如果和軍中勳貴走得太近,皇帝會怎麼想?他在皇宮之中還能睡得安穩?

沉默雲坦然道:“像你我這樣的身份自然要懂得避嫌, 不夠偶爾來往無關大礙, 今日我沒有親自出迎,也沒有大開中門,不過是一次普通的拜會罷了。我同你聊的這些無人會知,在陛下面前我只會說今日是要試探你和陳家有無關聯。”

自從裴貞出現之後,很多事情就不必雲山霧罩,裴越不禁微笑道:“如果陛下追問下去,不知大人會如何回答?”

沉默雲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是沒有任何關係。”

裴越怔了怔,旋即笑出聲來,不曾想這位沈大人偶爾也會展露出幽默的一面。

沉默雲話鋒一轉道:“之前在宮中我對你說,想問問你西境戰事中的一些細節,這話並非託辭,不過想問你的另有其人。”

裴越登時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面色坦然地說道:“我在西境的時候幸虧有沈姑娘相助,正該當面道謝。”

沉默雲面帶笑容地看着他, 但是隻有像席先生那樣對他極其瞭解的人,才能發現他眼底深處的那一抹猶疑。他很清楚裴越此刻展現出來的坦蕩並非作假,可他不是很確定沈淡墨的心思。最早的時候他不干涉甚至允許沈淡墨和裴越通信,是因爲他希望沈淡墨能在裴越身上學到身處逆境依舊從容向上的心態。

只是裴越的攀升速度超出他的預想,幾乎可以用一飛沖天來形容。

到了如今,他已然不能再將裴越單純當做一個後輩看待,與這種實權武將交往過密是皇帝心中最忌諱的事情,更何況他們二人還牽扯到裴貞的存在。

好在沈淡墨與裴越平時也沒有機會接觸,沉默雲更清楚自己女兒的心氣與志向。

一念及此,沉默雲溫和地說道:“墨兒就在花廳,讓管家帶你過去。”

裴越頷首應下,在管家出現之後跟着他離開正堂。

沈府單論面積其實和他的侯府相差無幾,從此處也能看出皇帝對沉默雲的重視。

府內亭臺樓閣一應俱全,花廳就建在水榭西南邊,遠處栽種着大片奇花異草,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內城裡算得上極爲奢靡。

沉默雲雖然並不貪圖享受,但以他的身份着實不需要像清流一般弄得家徒四壁。

管家恭敬地走在前面,來到花廳之後並未離去。

花廳極爲寬敞,以屏風隔斷前後,

身穿月白色襖子的丫鬟們盡皆垂首肅立。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意,沉默雲自然不會讓沈淡墨和裴越單獨相見。

今日沈淡墨衣着裝扮頗爲素淨,縱如此也無法掩蓋她眉宇間那抹天然貴氣。

兩人見禮之後,分主客對面而坐。

沈淡墨略顯意外地說道:“葉七怎麼沒來?”

裴越驚訝道:“沈姑娘很想見葉七?”

沈淡墨眨眨眼道:“在府中沒有人拌嘴, 難免有些無趣。此前在靈州的時候, 我們有事沒事都會吵幾句,現在想來挺好玩。”

裴越對於自己的立場擺得很正,聞言搖頭道:“不談論你們兩個的武力值高低,就算只是拌嘴,沈姑娘也未必是葉七的對手。”

沈淡墨輕哼一聲,狡黠地說道:“在靈州的時候你可是親口答應過,欠我一個人情,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裴越有些想笑,心想我可不是張無忌,你更不是趙敏,這一招對我用處不大。

他坦然道:“沒忘。”

沈淡墨微微偏着頭說道:“讓我想想,要你與我一起欺負葉七,你肯定不幹。”

裴越點頭道:“沈姑娘知書達理,我十分佩服。”

沈淡墨並不在意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試探地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先生爲何要去靈州,如今他又身在何處?”

裴越面露不解,似乎不明白這件事與她有什麼關係,心中卻已經很是震驚。

以他對沉默雲的瞭解,與裴貞有關的那些事肯定不會告訴沈淡墨,常人又很難注意到席先生出現的時機,這丫頭總不會是瞎猜然後接近事實的真相吧?

沈淡墨見他沉默,便自顧自地說道:“當初你進橫斷山的時候,席先生沒有同行,可見他是希望你能夠得到歷練,而不會像個老媽子一樣時刻跟着保護你。他與我的爹爹一起出現在靈州,甚至插手路敏那件事,與他歸隱多年的風格截然不同。我反覆思忖之後,只能想到一個可能,那就是他不希望你牽扯其中,以免殃及池魚。能讓他如此重視的事情,只能是與當年的那些人有關。”

她擡眼盯着裴越,帶着幾分期盼問道:“和你祖父有關,對嗎?”

裴越搖頭笑道:“我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關聯。”

沈淡墨壓低聲音說道:“你莫要裝傻。路敏做出那種事肯定和陳家有關,要不然當初陳家後人也不可能在距離京都僅百里之遙的橫斷山弄出那麼大的陣仗,沒有他的庇護,京營怎麼可能毫無察覺?這裡面牽扯到先帝和陳家,你祖父便是繞不過去的關鍵人物。讓我猜猜,你祖父其實沒死?他只是主動消失在世人眼前,以此來保住裴家的門楣和未來,對不對?”

她似乎非常熱衷於這些謀算,急切地說道:“你先生突然去靈州,就是爲了防止路敏將你拉進這潭渾水裡。然後他沒有隨你一起返京,是留在靈州某個偏僻之地陪伴定國公?”

裴越神情鎮定,感慨道:“沈姑娘,你有這般厲害的想象能力,不去寫書真的有些可惜。”

沈淡墨始終沒有在裴越臉上發現破綻,最終只能嘆氣作罷,略顯悵惘地說道:“好不容易離了這座宅子,去靈州轉了一圈,看完大梁的壯麗河山,也親眼見識戰場的慘烈與宏大,原以爲我能像祁陽公主一般做些事情,但是……呵呵。回京之後,爹爹就不允許我出府,免了我在臺閣中的職事,還是隻能像往常一般待在府中看着一成不變的景色,真真無趣之極。”

裴越問道:“你真想入朝做事?”

沈淡墨挑眉道:“有何不可?”

裴越沉默片刻,擡頭迎着她明亮的雙眸,輕嘆道:“祁陽公主後來的結局你可知道?”

沈淡墨默然不語。

良久之後,她明媚的面龐上綻放開一抹自信的笑容,凜然道:“我不想成爲第二個祁陽公主,莪只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何事?”裴越認真地問道。

沈淡墨果斷地說道:“抒不忿氣,決不平事,殺不義人。”

裴越微微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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