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仁最後走了,並沒有多留。
用他的話來說,農場裡分配的任務還沒幹完呢,他們家還指着他這個壯勞力呢。
楊小濤聽了心理很不舒服。
在他看來這種專業的人才,就跟做鐵板浮雕的老郭一樣,都要受到‘保護’,最好讓他們的經驗流傳下去,不至於失傳。
不至於被那些打着中醫的幌子,到處騙人的傢伙,大行其道。
楊小濤明白,他只是一個軋鋼廠的副廠長,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無能爲力,也是一回是。
不過臨走前,楊小濤還是將半盒煙塞到山大仁的手中,同時馬三行將兩個饅頭放在山大仁帶來的褡褳裡,山大仁也沒有拒絕。
他們家也有幾口人。
送走山大仁,楊小濤又來看周老三。
對這種人,他是生不起氣的,但讓他格外優厚,也做不到。
不說別的,哪怕給他三個饅頭,他一樣會帶回去給家裡人吃。
再說了,給他三個饅頭那其他人怎麼想?
不可否認現在的人富有同情心,哪怕是勞改的人,人們都願意接受他們,因爲他們覺得勞改之後,人會變好。
哪怕是一廂情願,但卻是他們的一種認知。
但認知並不一定正確。
楊小濤若是敢這麼做,就是破壞了規則。
今天有周老三,明天就有王老三。
看着周老三一副歉意模樣,楊小濤只是讓他好好養好身體。
出門碰到馬三行。
兩人在農場走着。
“楊老師,其實,跟周老三的人還有很多,他們捨不得吃一口,都會留給家裡的老婆孩子。”
馬三行接過楊小濤遞過來的煙,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楊老師的煙這麼多,但卻不會拒絕。
“我知道。”
楊小濤點燃,煙霧在微風吹動下迅速消散。
良久,煙吸完,扔在地上碾碎,楊小濤感覺肺腑裡面都是菸草味道。
“這樣,中午再每人發一碗粥。”
說完不等馬三行說話,轉身離開。
身後,馬三行捏着煙的手在顫抖。
四九城。
軋鋼廠安全帶的事再次傳遍四合院。
那些軋鋼廠的工人各個高興的跟過年似的,尤其是一車間的人,當初他們覺得沒進十、十一兩個車間虧了,卻不想還有這種好事。
安全帶的生產並不麻煩,只要吃透了技術原理,一個五級鉗工一天能做出來十多個。
就是三四級的鉗工加把勁也能做到十個。
好消息傳來,四合院裡自然是鬧騰。
前院
閻阜貴在院子裡坐了會兒,耳邊都是軋鋼廠的消息,那一天比一天紅火的軋鋼廠,簡直就是個聚寶盆,在裡面的人就跟蜜罐裡似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甜。
先前還覺得自己這個人民教師有身份,有地位,但和軋鋼廠的工人一比,就是個渣渣。
怪不得先前易中海劉海中在這院裡作威作福呢。
可惜,兩個人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瞎折騰。
這下好了吧,從金窩變成泥窩,一點折騰沒了不說,還連累了家人。
此時,閻解成在家裡也聽到軋鋼廠的消息,院裡的人還沒過年呢,就開始憧憬着好處、福利,聽在心理更是火熱。
這兩天他在老爹熟人那跟着,學了不少東西,自覺可以試試了。
可院裡的楊小濤沒回來,他也沒辦法啊。
“老頭子,不去釣魚了?”
門口三大媽喊着,閻阜貴擡頭看看太陽,這大熱天的去釣魚?
算了,釣魚也是打發時間吧。
回頭又看看中院,現在他就盼着楊小濤趕緊回來,實在不行冉秋葉回來也好啊。
到時候厚着臉皮去求一次,哪怕是伏低做小,丟盡了麪皮。
出了衚衕口,正巧碰到回來的於莉。
兩人碰頭,於莉叫了聲爸,閻阜貴應了一聲,隨後趕着車子離開。
於莉則是將揹包緊了緊。
低頭走到大門口處,臉上的笑容就會去三分。
還不是肚子不爭氣鬧得。
“於莉,回來了!”
還沒進門就看到秦淮茹拎着包往外走。
於莉看了眼秦淮茹,沉默點頭,並不回話,徑直進屋。
她都有些佩服秦淮茹了,不管在這院裡有多招人嫌,見誰都能自來熟的說兩句話。
怪不得能被楊小濤嫉恨一輩子,除了眼光不大好,這臉皮也是數一數二了。
不過,最近這賈家的伙食不咋地啊,人都瘦了
於莉回屋,秦淮茹轉頭冷笑一聲。
她可是清楚老閻家的心病。
一來沒錢。
二來沒人。
錢,這東西哪家不缺?就是楊小濤家那麼多錢,可見他不上班不掙錢了?
人,自然是於莉閻解成懷不上孩子了。
年前三大媽還說年紀輕輕,正好放在事業上,多多掙錢養家。
可現在,呵呵。
看着後院許大茂都有孩子了,估計是急了吧。
想到許大茂自然就出現秦京茹的影子,秦淮茹緊緊攥住手上的衣服。
這以前村裡的小跟班,現在也是出息了,翻臉不認人的本事,可是將老秦家的看家本事玩出了新高度。
哼!
“得瑟啥,也就生這一個了,哼!”
轉角出了衚衕。
秦淮茹並沒有直接去一分廠,而是先去看下棒梗。
自從棒梗被帶走到鄉下參加勞動,院裡的人就一直拿棒梗說事,尤其是家裡有孩子的,搞的她們家棒梗就跟壞孩子似的。
她也想解釋下,棒梗去的不是少管所,只是去參加勞動。
快步走在下鄉的小路上,秦淮茹不時看下四周,看着那正在忙碌的農民,應該是在種玉米吧。
以前她也在鄉下幹活,所以對這些事情都不生。
“五月種的是春玉米吧。等七八月,就可以收了。”
想到曾經在村裡,每當玉米要熟的時候,大哥就會帶着她晚上去,避開村子的守衛,去地裡偷玉米,然後跑到村外去,挖個坑點把火烤着吃。
那時候,燒出來的玉米,外面焦黑,但裡面非常的嫩,吃起來可香了。
想到這裡,看着面前耕種的土地,心裡生出一股渴望。
“咦,傻柱?”
突然間,秦淮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傻…”
秦淮茹剛要開口,突然想到什麼,迅速低頭躲在一羣農民中間。
傻柱低頭走着,速度有些急,以至於從旁邊走過也沒有發現秦淮茹。
躲在人羣裡的秦淮茹有些失望,她雖然躲起來,但心裡還是想着傻柱一眼把她認出來。
可惜,傻柱根本連停都沒停,急乎乎的走了。
或許,傻柱根本就沒想到她今天會來吧。
秦淮茹給自己一個安慰的理由,隨後看着傻柱急匆匆的樣子,眉頭皺起。
先前易中海跟她提起過,傻柱變了。
變得不再是以前那個‘仗義’‘充滿愛心’‘熱情’的傻柱。
現在的傻柱開始對她不鹹不淡,開始將錢握在手裡,不給她了。
這種變化,對她來說,絕對是致命的。
所以她希望易中海能夠找出傻柱變成這樣的原因。
起初易中海覺得是房子的事,所以就把話挑明,等最後死了,自家的房子給他,讓他安心。
可誰知道傻柱還是沒變,上次更是隻給了兩塊錢打發她,這不僅是她想不明白,就是易中海也想不明白。
如今,在這裡碰到傻柱,秦淮茹決定跟上去看看。
看看傻柱到底有什麼秘密瞞着她。
將傻柱的衣服往後背一放,秦淮茹甩着大腳丫子就跟在傻柱後面。
傻柱覺得今天有點急。
剛給人家做好席面,這錢還沒收呢,看看時間都快下午兩點了,再不感激就趕不上了。
昨個聽許大茂吹,自家媳婦今天做檢查。
傻柱心理就有些着急。
兩個人的時間未必湊巧啊。
上個月還是自己裝病出去的,這也不能老用啊。
好在晚上有人找他幫忙,也不管對方的要求,傻柱是一口答應。
只是原本上午就能做完的,結果自己當時沒聽明白,中午十二點纔開始做,結果就到了現在。
這裡離着四九城還有一個小時的路呢,要是不快點,來回倆小時,中間還得做點事,回來就得五點了,搞不好就得挨批。
所以傻柱幾乎是一路小跑,跑一段累了就喘會氣,然後再跑。
不過,爲了見自己的孩子,爲了給秦京茹送錢維持這份關係,一切都值了。
這一下,可苦了後面‘跟蹤’的秦淮茹。
本來她就跑得慢,再加上傻柱不要命的衝刺,一會兒就拉開距離。
好在這是在郊外,周圍平坦,她也沒跟丟。
半小時後,傻柱進了四九城。
秦淮茹跟在老遠處,看着傻柱淺藍色的身影漸漸消失,雙手扶着膝蓋,大口喘着粗氣。
“有,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傻柱,這是,要見什麼人,吧!”
“難道是個女人?”
秦淮茹自言自語着,心理更是升起一股寒意。
莫非傻柱有了別的女人?
不然,怎麼會這麼着急?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再次充滿力量,沿着道路跟了上去。
前方,傻柱的身影已經消失。
秦淮茹只能順着大路走。
另一邊,傻柱三拐五拐的來到‘秘密地點’,剛轉彎,就看到秦京茹坐在那裡,身上穿着意見毛衣,肥嘟嘟的正好將肚子包裹起來。
傻柱登時覺得,身上所有的疲憊都沒了。
只要這個孩子生出來,他,何雨柱就有後了,對得起老何家了。
到時候,他爹何大清若是能活着回來,他也有個交代了。
“你怎麼來這麼晚啊,再不來,我就走了。”
“今晚許大茂會去做飯,我要回去晚了可不行。”
秦京茹手上拿着一顆蘿蔔,不時啃兩下。
她家沒有楊小濤家那麼多水果,但蘿蔔還是吃得起的。
傻柱走近前,也不管秦京茹的抱怨,伸手就往秦京茹肚子上摸。
一邊摸還一邊傻笑,隨後更是將腦袋隔着衣服貼在肚子上,搞得秦京茹直翻白眼。
不過爲了錢,秦京茹還是沒有拒絕。
“你們男人怎麼都這樣,許大茂也是,跟你一樣,沒事就趴上面聽動靜。”
“一個個都金貴孩子,根本不管孩他孃的感受。”
“別弄了。”
“這還不到五個月呢,醫生說胎動是正常反應,你們別瞎想。”
秦京茹將傻柱推開,翻着大眼珠子,心底裡有些嫌棄。
“嘿嘿,你別說,剛纔還被戳了一下呢,肯定是知道我這親爹來了,表示歡迎。”
“瞎說,他知道你是誰啊,我說你是誰,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