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蕭別纔不明白他怎麼會知道。
“呵呵,也是,你父親還沒來得及好好教你,便離開了。”依舊還是平緩的聲音,蕭石看了看蕭別才,繼續說道:“也罷,我好好跟你說清楚吧,你修煉九玄訣時日也不短了,應該可以感覺到自己血脈的流動了吧。”
木納的點了點頭,也不出聲打斷。
“九玄訣就是依靠我們特殊的血脈才能修煉,所以別人想練也是不行。”
“這些我都知道啊。”
蕭石連忙揮手,道:“別急,我還沒說完呢,你應該也知道,當人的情緒變化的時候血脈也會變化,這兩者是相互作用的,所以,有的時候我們家族的人會比較容易發火,這你明白嗎?”
聞言,蕭別才低下頭,仔細想想好像是這麼一回事,族中的那羣人,除了功法深厚的,其他人,都擺出一副不要惹我的表情。
“那我問你。”蕭石正色說道:“如果我們收留的外族中血脈覺醒者又對我們懷恨在心的話,那會如何。”
蕭別才沉默思忖片刻,便知道他說的是自己,久久不語。
“沒錯,在我們家族中,稱他們爲雙極。”看到蕭別纔沒有作答,蕭石笑了笑,也不在意。
“雙極......”
“沒錯,雙極。”蕭石放下茶杯。
便將家族中這一詞的厲害緩緩道了出來。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一家應該過的很苦吧,從你們家的狀況我也能看出些許,你剛剛做夢還一直唸叨着你家人,不然你也不會產生雙極。”
隨着蕭石的一字一句說明,蕭別才猛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越來越沉,未知而莫名的緊張籠罩了他。
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雙猶如幽暗深遠的雙眸。
過來不知道多久,蕭別才低聲問道:“族長,你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年輕人啊。”蕭石笑道,“剛剛纔說了情緒對我們的影響不小,你就這樣沉不住氣了。”
蕭別才驚愕至極,想不通族長那葫蘆裡面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你們很恨我們吧......”
蕭石站起身來,拿出一本黃皮卷文,放在木桌之上,說道:“這本書是九玄訣‘煉體’和‘天位階’的概述,將它拿回去好好觀摩一番,對你幫助不小。”
蕭別才還想問個清楚,卻見蕭石拋下幾句話,便走了出去。
“還有,以後要學會剋制自己的情緒,縱使你心生怨恨,也不該讓體內的九玄訣暴亂。”
“族長......”急忙出口挽留,還是慢了一步,蕭族長早已走運。
看着靜靜躺在不遠木桌上的卷文,蕭別才的思緒混雜無比,千萬個問題在他腦中亂竄,嗡嗡作響。
忽的想起了什麼事情,驚叫道:“哎啊,孃親她們!”
拖着痠痛僵硬的身體起來,看了一眼卷文,最後還是收了起來,不顧一切便開始往家中趕去。
就在他的身影消失的霎那,蕭石族長竟是又出現了,看着剛剛蕭別才離開的那處,緩緩說道:“你爹蕭城有恩於家族,所以才能對你如此,而且,留你下來,說不定是個契機,至於以後如何,就看你的造化了。”
家中。
蕭別才推開門,便是感覺到一道焦急的目光掃了過來,便看到蕭母失聲喚道:“蕭兒,你、你去哪裡了,怎麼那麼久纔回來。”
感受到蕭母的關切之意,心中感到愧疚,低聲道:“對不起,孃親,讓你擔心了。”
蕭母出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雖說如此,可她的目光還是不斷打量蕭別才的各處,生怕他身上受了什麼傷。
待看到身上除了衣服之上有些髒亂之外,纔是真正的放下心來,搖了搖頭,轉身走去。
這時候,蕭別才纔看清楚,原來,蕭雨也睡在那邊,看那模樣,應該是和蕭母一樣一直在等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睡的不舒服,整個人趴在長椅之上,半隻腳垂了下來,一點矜持都沒有。
好笑之餘也是感受到滿滿的關懷,心中也是暗罵自己。
蕭母看到蕭雨這樣睡姿,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準備將她抱起,卻不料蕭別才搶先一步,擋在中間,笑道:“娘,你等我那麼晚,也累了,你趕緊去睡吧,我把妹妹抱過去。”
蕭母面帶睏倦,也不與他爭執,也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唉。”嘆了一聲氣,低聲說道:“讓娘這樣擔心,真是罪孽深重。”
“嗯...嗯...哥哥...我要石頭。”熟睡中的蕭雨嘟囔了一句,便把頭換個了方向,似乎這樣才舒服點。
蕭別才失笑一聲,罵道:“你這傢伙,困了就回去睡嘛!還逞強。”
心疼的將她輕輕抱起,輕聲念道,“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讓你們爲我擔心了。”
彈指一瞬,又是兩個月過去了。
今天,是不一樣的一天,不知道族中有什麼大事發生。蕭別才一大早上起來,便看到外面有人跑上跑下,人來人往。
“誒,聽說有人外出回來了!”
蕭別才正在陪蕭母兩人閒逛,忽然聽到旁邊兩人的談話,腳步一滯,停了下來,聚集了精神。
“是啊,今早守衛看到幻界外面躺着一個鮮血淋淋的人,好像是多年以前秘密派出的家族之人啊。”
聽到這裡,蕭別才如同受到雷擊一般渾身一震,旁邊的蕭母似乎也發現異常,出聲詢問:“蕭兒,怎麼了?”
“他們說...說...有人從外面...回來了,還渾身是血。”
蕭母頓時面色慘白,失去了血色,不安的感覺陡然壓迫了過來,猛地感覺到天旋地轉,如同要死掉一樣。
“在哪裡,我要去看看!”一向柔緩的蕭母失去了冷靜,驚慌的問起來。
蕭別才望着她,也好似想到了什麼,心中也是擔心起來,不過心性堅強許多,只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倒是一旁的蕭雨有點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孃親,走吧,先去家族議事堂,應該有人在那邊。”
三人着急的跑過去,不久來到家族門外,不知道是不是事態嚴重,有點混亂,他們三人一路走來,都沒有人問津。
不久便來到一間大屋前,正門上懸掛着一塊紅木牌匾,上面寫着“議事堂”。而門前擠滿了人羣,都是家族中的子弟,還沒有看清裡面的狀況,只是隱約聽到爭執的聲音。
三人在蕭別才的帶領下,勉強擠到一個可以隱約看到裡面狀況的柱子旁邊。
只見四位長老和族長都在此,與其中一位老者在爭吵。如果蕭城在此,就會認出,那位老者便是當初在密林中的蕭仁。
只見他惱羞成怒,吹鬍子瞪眼,厲聲質道:“蕭石族長,現在我門下弟子就剩一個回來,你可要好好給我個交代。”
顯然他們爭執已經很久,到了白熱化的程度,蕭石面色微怒,冷冷的看着蕭仁,不發一言。
倒是一旁火氣比較大的蕭秋之發怒了,“蕭仁,家族中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質問了,現在還將內堂的弟子聚集在此,眼中還有沒有我們這羣長老了。”
“哼。”蕭仁冷哼一聲,顯然沒有把二長老放在眼裡,道,“我確實沒權過問家族中的事,可是我這受了傷的弟子怎麼辦,總要給我個交代吧。”
只見地上正躺着奄奄一息的男子,一身藍色勁袍破爛不堪,佈滿血跡,就連臉上也佈滿了大小不一的刀痕,悽慘無比,要不是看到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恐怕沒人當他是活人。
蕭別纔看到不是父親之後,放下心來,看向蕭母,發現她面色也是一鬆,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微微一笑。
只是讓蕭別纔不明白的是,躺在地上那人受了那麼重的傷,這些人竟然不趕快救治,閒暇之餘還在這裡爭吵。
“哼,蕭仁,家族之中還輪不到你放肆,你門下弟子之事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現在還不趕快叫你的人退下。”四長老雖然身爲女子,發起火來倒是絲毫不弱。
“現在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可不會罷休。”蕭仁固執說道,沒有人明白他這樣咄咄相逼是爲了哪般。
蕭石看了看周圍,冷峻說道:“你們圍在這裡作甚,還不退去。”
蕭仁輕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過頭來看向圍觀的弟子,而那些人似乎得到什麼暗示,更是往前站了幾分。
蕭族長看到自己的話語沒有作用,錯愕了一下,頓時板起臉了,淡漠說道:“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蕭仁霍然站了出來,道:“族長,非是我們不願聽從,只是想得到一個交代!”
“交代?還輪不到給你交代!”一旁的蕭秋之不滿說道。
蕭仁嘴角上揚,露出一副小人奸詐的模樣,心中得意地想到,“那就怪不得我了。”旋即轉過身來,對衆人高呼,痛心疾首道:“各位內堂弟子,五年之前,蕭族長命我將族長十四名弟子弟子隨着執法堂堂主外出,卻不料五年之後只有一人回來,如今我只想要一個交代,可是族長長老卻是這番態度,令我大是心寒啊,這樣下去,還有誰敢爲家族效命!”
聽到他們提及跟父親有關的事情,蕭別才連忙集中心神。
“你胡說什麼!”蕭秋之連忙出聲喝道。
就在這時,蕭仁沒有理會他,猛然拋出驚人的一句,“難道族長是要包庇殺害我門下弟子的兇手蕭城嗎!”
這一句話好似平地打了個驚雷,如晴天霹靂般在這議事堂和人羣之內轟然迴盪。
“什麼!”一道道錯愕的聲音接連響起。
就連蕭別才也是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蕭仁,你不要空口說白話!”蕭秋之見到情況有些失控,剛想上前阻止,卻被蕭石阻攔了下來,旋即轉過頭去看着族長,眼神之中帶着詢問。
後者眼中寒芒閃現,冷漠說道:“看看他知道了什麼。”
而蕭仁還是是振振有詞的道:“我胡說?族長這次派遣蕭城外出,調遣十四名精英弟子,不知道所爲何事,我身爲家族之人,自當是唯命是從,可沒想到那蕭城不知爲何竟然將我內堂弟子殺死,所幸有一人逃脫回來,才能讓我們看清蕭城的狼子野心!”
“這些,都是你聽他說的?”蕭石指了指躺在地上那人。
“自然是他說的,難道我還造假不成,如果族長不將這件事跟大家說個明白,怕也是脫不了關係。”蕭石冷笑說道。
“蕭城未在族中,至今未歸。”面對蕭仁的逼問,蕭石只是淡漠說道。
“既然如此,蕭城背叛家族已經是事實,而對於流落在外的背叛者......請族長將蕭城下落告知予老夫,並批准老夫帶人緝拿他。”蕭仁得意地說道,“死活不論!”
“咚。”
聽到死活不論的四個字的時候,蕭別才身旁的蕭母像是抽乾了全身的力氣,癱倒了下來,突然發生這一狀況,周圍人羣急忙散開,瞬間,全場的目光便集中在他們三人身上。
“娘!”蕭別才和蕭雨同時驚呼道。
只見蕭母嘴中喃喃說道:“不會的,不會的。”
“他們是誰?”
“好像是......蕭城的家人!”
似乎有人認出了三人,片刻之後,都向三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蕭仁看着三人笑道:“呵呵,原來還有親屬在這裡,那事情就簡單了。”隨即對着蕭石拱手說道,“族長,蕭石背叛,他們這一家人怕也是脫不了干係,還望您秉公處理,不然。”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怕是難以服衆啊。”
“你!”聽完蕭別才憤慨,滿懷怒意的看着他。
“你騙人,爹纔不會殺人。”一旁的蕭雨看到自己的父親被誣陷,急忙出口辯解。
“呵呵,事實擺在眼前,難道還是我的弟子誣賴他。”
“就是就是!”周圍人羣也是如出一轍,附和嚷道:“還望族長秉公處理,緝拿叛徒!”
蕭別纔看着衆人,冷冷說道:“你們!我父親到底跟你們有什麼恩怨,要這樣在背後胡亂誣陷。”
這時蕭仁扯起臉說道:“蕭別才,你話可要說好,現在是你父親有錯在先,可不是什麼私人恩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做得出就不要怕人家知道。”
話說到這裡,看到蕭別才眼中無盡的怒火,嘴角戲虐一笑,走到他身旁,低下頭靠在他耳邊,道:“就算你爹不是兇手,可是他辦事不利,帶着族中精英慘死在外,這罪名也是不輕,只不過我,要借你父親這次機會,讓家族來一個大換血!”
“你,利用我父親!”蕭別才努力抑制自己的怒氣,瞬間便明白了當前的狀況。。
蕭仁笑道:“我也想知道族長到底交給你父親什麼任務,竟然歷時五年,還將我衆多弟子滅口了,所以說你父親是兇手,卻不是虛言,說到這裡,不得不說你爹真是一個廢物,居然能讓我這不成材的弟子逃了回來,這樣扳倒蕭石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他站直了身子,臉上盡是陰謀得逞的小人之色。
“族長,人在這裡,你看着辦吧。”說完,便走向大堂中央,一時之間,強勢無比。
蕭石緩緩站上前來,來到蕭仁身邊,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那人,才望向他,輕聲問道:“既然如此,你再叫你弟子將發生的事情述說一遍,如若屬實,我決不輕饒。”說完,蕭石袖袍一揮,負手在後,兀自走回到族長之位上。
蕭仁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好。”話音一落,便蹲了下來,對他弟子說道:“再將你剛剛說的那些複述一遍。”
蕭仁胸有成竹等了一會,不見迴應,伸手探去。
這時異變突起,卻見蕭仁震驚失色,手上來回查探地上那人。
冰冷無比,毫無生氣。
剛剛還殘喘的一個人此刻卻變成了一具死屍。
蕭仁停住動作,深深了看了他幾眼,略微思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想大堂之上最上方的那人望去,只覺得脊背嗖嗖發冷。
忽然仰天笑道:“哈哈哈,我明白了,族長,真是對不住,此人——已經死了。”
衆人聞言,一陣陣喧譁的嗓音迴盪在高大肅穆的議事堂中。一時之間,沒有人適應這件鬧劇的轉變。
蕭石神色淡淡,道:“哦!?既然如此,那便是死無對證了。”
蕭仁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剛剛還不依不饒的他此刻卻平靜如水,緩緩點頭。
“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到此爲止,介於此事影響深重,即日起,廢除蕭城執法堂堂主之位,至於他一家三口,降爲族中外族,家族之中的事不準在干涉!待調查清楚,再另行商議。”嘆了一聲,似乎很是不滿今日的場面,“這樣的話,你可滿意。”
此刻的他哪裡還能說些什麼,只能是點頭答應。
“蕭族長,英明。”淡淡地丟下一句話,便要準備轉身離去。
在他雙腳就要跨過門檻的時候,身後傳來蕭石不冷不熱的聲音,“以後這樣的鬧劇我不想在看到第二次。”
蕭仁身形陡然一停,接着繼續往外走去。而周圍大部分的人竟然是跟在他的身後,零零散散只留下數來個人,看那模樣,蕭仁竟是將追隨他的弟子全都帶了過來。
“好了,大家都退去吧!”蕭石此言一出,剩下那數人也是施禮告退,轉眼之間,只剩下四位長老和蕭別才三人。
蕭石看了三人一眼,淡淡說道:“你們還不走?”
好不容易有了父親的消息,他們怎麼能輕易退去,蕭別才急忙問道:“族長,我父親到底怎麼樣了。”
蕭石卻是避而不答,也不管他們三人,“此事容後再說。”隨即轉身招呼了四位長老,往宗堂走去,四人點頭會意,也跟了上去!
“族長!”蕭別才叫喚一聲,還是沒有得到迴應,狠狠握緊了拳頭,轉身將蕭母扶起。
“哥哥,怎麼辦。”蕭雨帶着哭腔,急聲問道。
蕭別才也是愁眉不展,看了一眼蕭母,道:“先將娘送回去,我待會再過來找族長!這事情必須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