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爾佳氏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傷心,絕望,恥辱,種種感恨交織在一起。
年近三十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愛新覺羅家的冷漠和無恥。
“有何不可麼?”
禇英面無表情,他不認爲這事有什麼做不得的。
因爲,這是女真人的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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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嫁弟,媳嫁公,嬸嫁侄,姐妹同侍一夫,姑侄同伺一男,繼母嫁兒,既是女婿又是丈人…在漢人眼裡看起來荒誕絕倫的事情,在女真人眼中卻再平常不過。
只要死了男人,女人就必須再嫁,無論嫁的什麼人。要知道,那些生女真還有母嫁子的呢,拿自家女人待客更是爲人稱頌之事。
一切只爲了子嗣繁衍,一切只爲了部落傳承。
女人對於女真人而言,只是財富,只是會生育的工具而矣。
男人有地位,或許,女人能夠享受到別人的尊敬,高高在上,可一旦男人死了,她就什麼都不是。
瓜爾佳氏,現在就什麼都不是。
她的丈夫舒爾哈齊已經叛離建州,她和她的孩子都是罪人!
禇英可以隨意處置瓜爾佳氏,哪怕將她配給低賤的阿哈,他想怎麼做,沒有人可以阻止。
現在,只是讓她陪魏舍人睡上一覺,已是對她天大的福份,她怎敢不從!
罪人,是沒有資格和他講條件的。
哪怕,這個女人曾經是他的叔母。
“你不能這樣做!”
瓜爾佳雙眼滿是淚水,她跪在了侄子面前,拉着他的手哭泣道:“求求你,不要這樣做,我是你的叔母啊!…這種事傳出去,你也沒有面子…”
“你以爲你現在還是嗎!”禇英的聲音很冷,冷的嚇人。他甩開了瓜爾佳氏的手。
瓜爾佳氏一隻手撐在地上,渾身打顫,她求道:“大阿哥,五阿哥答應過我,他會替我向汗王求情!…你不能這樣做!”
“怎麼,老五要娶你回去做妾麼?”
禇英笑了起來,莽古爾泰喜歡這個叔母,他有過耳聞。如果莽古爾泰真能說服阿瑪,還真能把這個叔母娶回去,畢竟,這種事不是沒有過。
不過,這不意味着他就要給老五莽古爾泰面子了。
他禇英,二十多年來,何時說話不算數過!
“你能跟侄子睡,就不能跟外人睡麼?”禇英稍稍彎了彎腰,微笑着看着瓜爾佳氏,“只要你肯,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到時候老五真要帶你走,我絕不爲難。但你若不聽話,老五就算來帶你,我也保證他見到的只是一具屍體。”言畢,禇英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殺意。
瓜爾佳氏再次打了個寒顫,弱弱道:“大阿哥,你放過我吧,你的客人身子金貴,我只是個殘花敗柳,失了身子的女人,不配去伺候他。”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禇英橫眉一跳,就要發作。
“不,不!”瓜爾佳連忙討饒,“大阿哥,這事我真做不得,五阿哥知道後,他會如何看你這哥哥?”
“他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禇英不耐煩了,一把將瓜爾佳氏拉過來,兩手狠狠捏了捏對方的胸脯,然後怒道:“你再囉嗦,我先辦了你,然後宰了你那兩個崽子!”
“不要!”
瓜爾佳氏驚呼一聲,雙手死命護在胸前,停止了掙扎,知道自己逃不脫禇英的魔手,又爲保護兩個孩子,只得無奈落淚道:“我答應你。”
“這就對了嘛。”
禇英放聲一笑,對付女人就得這樣,不從的打也打的,罵也罵的,總要叫她順了纔好。世上的女人,再金貴者,再高傲者,也怕個打罵殺。
“請大阿哥準我梳洗,我一定好生陪你的客人。”瓜爾佳氏聲音很小,身子無力,癱軟在地,心頭無比苦澀。
“你跟我來。”
褚英點了點頭,瓜爾佳氏這模樣待客怕能嚇着魏舍人,肯定要好生打扮一下才行。
他拉過瓜爾佳氏,見她梅花帶雨的樣子實是叫人憐愛,不由有些上火,但還是忍住雜念,威脅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伺候我的客人,不要有什麼花花腸子,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瓜爾佳氏不敢吱聲,低着頭默默跟在禇英身後,穿過院牆洞門,眼前一座高牆四圍的小園。
兩個丫鬟迎了上來,禇英吩咐她們帶瓜爾佳氏去洗澡。兩丫鬟以爲主子要寵幸這女人,不敢怠慢,忙去準備了浴桶,燒了熱水請瓜爾佳氏沐浴。
這院子圍牆很高,外面又有守衛,禇英可不怕瓜爾佳氏跑了。她就算想跑也不敢,因爲她兩個孩子還在禇英手中。
禇英走了,院裡就剩瓜爾佳氏和那兩個忙着的丫鬟。瓜爾佳氏淚水和在眶中,獨自走到屋中,呆呆的坐在塌邊,抱着雙肩只在那抽泣。
很快,丫鬟將熱水燒好,倒滿了大桶。見瓜爾佳氏在那落淚,兩丫鬟頗是同情,可自家主子的事,她們卻不敢多言半句。
“水好了,需要伺候麼?”一個丫鬟問道。
“行了,你們出去吧。”
瓜爾佳氏不願被人伺候,她走到桶邊,望着冒着熱氣的浴桶,輕嘆一聲,抹去淚水,咬牙一一解去鞋襪鞋襪裙裳,硬着頭皮鑽了進去。
她知道,自己左右逃不脫被人玩弄的命運,不如讓自己的身心更好的放鬆下,免得到時吃苦頭的是自己。
她是過來人,知道怎麼應付男人。
她現在什麼都不求,只求那男人能夠快些,自己也好早點得到解脫。
被關了那麼久,瓜爾佳氏也的確好多天沒洗過澡了,這下熱水一泡,頓時全身舒泰,恍若牢獄之苦煙消雲散。霧氣之中,她半夢半醒,拿毛巾輕輕的在身上擦拭着,擦拭着每一處污垢。
女人都是愛美的,瓜爾佳也不例外,哪怕被逼做她不願意的事,可她依舊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出來。
一番清理後,瓜爾佳氏覺得差不多了,此時桶中映出了她的倒影,容貌依然俏麗,除了眼眶發紅,再也看不到一點困苦之色。
瓜爾佳氏默默看着桶中自己,許久,她解開了雲髻,摘下珠花,一頭烏黑長髮如絲滑落。她是建州有名的長髮美人,平日裡梳起“兩把頭”來,看不出妙處,如今將頭髮盡皆散開,烏髮遮掩着玉體,酥胸雪肌,嬌豔動人。
卻不知禇英叫我陪的是誰?
想來也是個粗魯的漢子。
瓜爾佳氏悽苦一笑,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她真是不甘!
可她能做什麼,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只能聽天由命,由着這些男人肆意的作弄自己。
許久,她長出了口氣,將臉埋進了水中,她不願那個男人看到自己的淚水。
當她的臉再次浮出水面後,瓜爾佳氏正準備拿毛巾擦臉,卻被眼前一幕嚇了一跳。
不知何時,一個少年竟無聲無息的走近了屋子,此時正靠在桶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瓜爾佳氏嚇的嬌呼一聲:“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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