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驟響。
流矢飛箭從四面八方射來。黑皮膚的摩爾人武士翻身上馬,馬匹躁動着扒踏泥濘的地面,但摩爾武士是個久經戰場的老人,他知道這個時候該做什麼。武士雙腿加緊馬腹,縱馬策奔,但纔剛剛抽出彎刀,戰馬的脖子就已經中了兩箭,帶着他一起摔倒。
有着維京血統的德裔武士海因裡希持着兩柄戰斧,他憤怒的將手裡的戰斧朝着一名射手擲去,斧刃正中射手面門,但海因裡希也被側面飛來的弩箭射穿了脖子。
巴利安呆滯的像個琥珀裡的小蟲,一時慌了神,突然而來的恐懼狠狠的攥住他的心臟。
高弗雷兇狠的用劍劈碎一名迎面衝來的騎兵腹甲,將對手的戰馬奪了過來。他來不及穿戴盔甲,只能提着劍先想辦法搶衝出射手的埋伏圈才行。又一名騎兵朝他奔來,高弗雷也縱馬向着騎兵衝去,倆人臨近時騎兵舉劍欲劈的時候,高弗雷突然壓低身子,橫揮一劍將對手擊落,但突然飛來的一支弩箭卻射中了高弗雷,在他舉劍劈砍時鑽入他的腋下肋骨間。高弗雷只能忍着鑽心劇痛繼續戰鬥,他聽到背後有馬蹄聲,也不轉身,回手一劍,由下而上劈在來騎的馬腹上。遭受重創的戰馬慣性摔倒,將那名騎士壓在馬下。
巴利安看到父親受傷纔回過神。怒吼着衝向那名射中高弗雷的弩手。弩手急忙上箭,作勢欲射,巴利安卻已衝鋒而來,他左手一擋,打在十字弩上,箭矢射偏,擊中了遠處的另一名射手心口。巴利安順勢將手中長劍從弩手的腹部刺了進去,在對方的痛苦慘叫聲中,毫不留情的踩着射手的脖子上,將劍扭轉了一圈然後才拔出來。
高弗雷手下還活着的騎兵和武士已經衝出去埋伏圈,留在營裡裡的弓箭手也已經拿到弓和箭,躲在樹後朝着敵方弩手回射。
那名治療加隆的醫院騎士,運用高超的騎術掛着馬側,裝成受驚亂跑的馬匹成功混出射手的埋伏圈後立馬調轉馬頭,向着敵方射手發起衝鋒,一劍一個,衝散了敵方射手的攻擊節奏。
先前從馬上摔倒的摩爾人武士此時已經重新爬了起來,他守在己方射手身邊,防禦敵方步兵對己方射手的攻擊。他將一名持劍步兵擊倒,高舉彎刀迎着對方的腦門劈下,但他忘記了背後,一支暗箭鑽入他後腰。
被弩矢射穿了脖子的海因裡希竟然又站了起來,這個有着維京人血統的強壯武士好似他的祖先狂戰士一樣,無視着肉體上的痛苦,胸腔澎湃的怒火成爲他像敵人復仇的唯一動力。他撿起地上遺落的一把長劍,劍斧雙持,在兩名敵人的挾攻之下,以傷還傷,砍斷了一名持劍步兵的脖子,另一人被他的瘋狂下破了膽,轉身就逃,可已經怒火中燒的海因裡希又怎麼會放他逃走,他再次擲出飛斧,正中那名逃跑的步兵後背。但就在海因裡希轉過身尋找下一個目標的時候,兩支弩箭射中了他,一支在大腿上,一支正中胸膛。他挺直着身體往後倒下,而這一次已經無法再重新爬起來了。
被暗箭射中後腰的摩爾武士,跪在地上撐起身子,一名輕裝步兵揮劍向他砍來,被他伸手抓住了手臂,他的另一隻手迅速抽出腰帶上的匕首,刺進這名輕裝步兵的脖子。然而旁邊的長矛手卻乘機把長矛從他腰側刺入,穿過了摩爾武士的橡木輕甲和羊毛襯衣。摩爾武士放開抓着輕裝步兵的手,抓向腰間的長矛,發了狂似的往外扯,鮮血泉涌而出。長矛手被嚇壞了,往後踉蹌跌倒。一名騎兵策馬而來一劍劈中摩爾武士後背,結束他的生命。
此時戰場上已經死傷大半。高弗雷看到在自己的侄子,他勒緊繮繩,夾緊馬腹,朝侄子奔去。
高弗雷的侄子已經被完全嚇壞了,他帶來了二十名射手,十名步兵和五名騎兵,總共三十五人,竟然被叔叔的十二人隊伍殺了大半,他看到叔叔朝着自己奔來,趕忙調頭就跑。然而高弗雷又怎麼會讓他逃走。
“我是你侄子啊!”侄子騎着馬上一邊逃一邊大喊,“叔叔,求求你放過我!”
高弗雷不爲所動,他雙手高舉長劍。“感謝我哥哥的愛護!”戰馬奔近,他將手中劍朝着侄子的後腦劈砍下去。
頭領死亡,剩下的士兵慌忙逃竄,但李加隆卻不打算放過他們,已經品嚐過一次汲取靈魂的滋味讓他有點着迷了。他提着劍行走在樹林中,雖然慢但卻沒有注意到他,一邊從死者的靈魂裡汲取靈能,一邊用念動力操控手裡的劍收割那些逃兵的生命。原本需要三四天才能恢復的靈能,他在汲取了三個靈魂後就已經填滿了,之後汲取的能量一直在擴充着他的靈能上限。
汲取出靈能後,在死者靈魂的位置留下了一個散發着灰色霧氣的能量團。靈魂由靈能和源力兩者能量組成,這剩下的就是源力能量了。
加隆感受着源力所蘊含的能量,這種包含着善惡的宇宙本源之力,有着驚人的可塑性,可惜加隆無法使用,如果強行吸收的化,他可能會被源力裡包含的人類情緒和記憶給腐化,從而失去自我。雖然源力暫時對他來說無用,但他並未將源力團丟掉,而是具現出一個水晶瓶,將源力團裝入進去。
他手上的二十多個源力團,並非全部都是灰色的,有一些更加暗淡,呈深灰色,有些職責偏白。越是純潔的靈魂,源力團就越白,聖潔的則發出白色的光芒;越是邪惡的源力團就越暗,墮落的則冒着黑色的霧氣。
高弗雷命令還活着手下打掃戰場,將同伴的屍體搬到一起爲他們合上雙目。清理屍體時,他們抓到一個被死去的戰馬壓住腿的騎士,並將其俘虜。
俘虜跪在高弗雷面前。“我是羅傑之子——”他剛開口就被高弗雷打斷。
“和我說話時你要摘下頭盔。”高弗雷冰冷的說。
俘虜膽顫的嚥了下口水,不敢違背高弗雷的命令,顫抖着將頭盔取下。“我是貴族,”他說,“我被給予贖罪的特權。您可以向我的父親要求贖金。”
高弗雷面無表情不爲所動。“你說的沒錯。”他說完便轉過身,他不打算要錢,所以去向神贖罪吧。站在俘虜背後的士兵舉起尖頭錘,用尖的那一端朝着俘虜的腦袋狠狠敲下。
高弗雷看到加隆從遠處走回來,見他劍上滴着的血,便無聲的點了點頭。
因爲有同伴死去,他們便在林子裡又待了一天。這裡距離高弗雷哥哥的領地已經很遠,所以並不擔心逃兵回去後領來新的追兵。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高弗雷的十二人隊伍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四人(不算李加隆),這四人或多或少都帶了點傷,其中最嚴重的就屬高弗雷了。那支射中他肋骨的弩箭,雖然暫時要不了他的命,但是隨後而來的感染和高燒同樣會讓他死去。這個年代的醫療技術對於這樣的創傷,只能聽天由命了。
夜黑後,高弗雷的箭傷也已經被醫院騎士清理乾淨。
醫院騎士說:“你的肋骨斷了,戰鬥的時候箭頭在你體力移了位。造成的感染會讓你持續的發燒,最後死去。如果感染的部位形成了包囊,那還有可能活下來。總之聽天由命吧。”
“給我拿些酒來。”高弗雷閉上雙眼,彷彿認命了一般。他招了招手將兒子巴利安喚到身邊。“我不是說他們無權帶走你,”高弗雷忍着痛苦,對兒子緩緩說道,“我只是不能接受他們的態度。”
巴利安看了父親一眼。“他們有權帶走我。”他又低下頭,他的眼裡只剩下悲傷,不敢與父親對視。他的妻子死了,現在自己的親生父親也要因爲自己而死去,他感到自責。
巴利安的妻子因爲自殺,主教說她無法升入天堂。他的哥哥雖然是名神父,但在埋葬他的妻子時竟不留情面的砍下了妻子屍體的腦袋,甚至還偷走了他送給妻子的銀十字架項鍊。巴利安正是因爲聽到哥哥說他的妻子會成爲無頭野鬼,又看到哥哥戴着自己送給妻子的銀十字架,才怒火中燒殺死了哥哥。爲了替自己和自殺的妻子贖罪,他騎馬趕上返回耶路撒冷的親生父親的隊伍,希望前往聖城尋求救贖。卻沒想到此舉竟然連累了親生父親也要因他而死。
高弗雷用手指背在兒子的臉頰上蹭了蹭。“我也有權帶走你。”他微笑着說。
巴利安露出苦笑,他知道父親是在安慰自己。
PS:這個月開始嘗試着單章3K,還是兩更。順便求下收藏和投資,已經下新書榜了,心中忐忑。
前面忘記說了,二十世紀的世界背景,取自電影《神鬼傳奇》以及衍生的黑暗宇宙,並融合了一些其他電影和電視劇中的人物,爲主宇宙。新世界的背景,取自電影《天國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