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城堡深處的地牢內。
裹着嚴嚴實實,戴着鐵面具的鮑德溫四世躺坐在高背椅上。在國王身旁的是在昨日被封爲聖者的東方人李加隆,以及伊貝林的領主高弗雷和耶路撒冷執政官泰比利亞斯。
對於刺客的拷問已經結束,爲了不將這件事傳出去,高弗雷揮劍砍下了刺客的腦袋。
“現在唯有以靜制動,”鮑德溫國王說,“這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法。”國王語態溫和,似乎並沒有被人刺殺之後而帶來的惱羞成怒。
“蓋伊竟敢背叛他的封君,”泰比利亞斯怒道,“必須對其施以嚴懲!”
“我們並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指責蓋伊,執政官大人。”高弗雷說,“蓋伊背後有聖殿騎士撐腰,教團也是支持蓋伊的。冒然給他冠以謀殺封君和叛國的罪名,只會激起反叛。我們現在的處境可經不起一場內戰。”
十二世紀末的耶路撒冷王國的處境十分微妙。不僅地處東西方世界的中間,還是十字軍聖戰的橋頭堡。耶路撒冷城位於地中海東岸,夾在地中海和死海之間,幾乎整個東方世界的綠教陣營都對耶路撒冷王國處於宣戰狀態的。
加隆知道,耶路撒冷王國之所以還沒有被滅國,只是因爲前幾十年地中海東岸的綠教國家四分五裂,且各自爲戰;現如今雖然被薩拉丁的阿尤布王朝統一了,但耶路撒冷王國卻又出現了一位卓越的軍事天才鮑德溫四世。
鮑德溫四世16歲時曾率軍以少勝多,擊敗過企圖攻打耶路撒冷的薩拉丁。鮑德溫四世的軍事能力得到了薩拉丁的認可,隨後薩拉丁意識到,雙方如果硬要大戰一場,只會同歸於盡,最後被北邊的東羅馬帝國(拜占庭)撿了個便宜。
薩拉丁不是蠢人,他的戰略眼光是放在整個美索不達米亞的總佈局上面的,所以他不可能像前幾十年的綠教軍統帥那樣,爲了一城一地而和十字軍死拼。也正是因爲阿尤布王朝和十字軍國家之間因爲雙方實力有着微妙的平衡,才保持瞭如今脆弱的和平。
如果現在刺激到蓋伊·呂西尼昂,給他冠以謀殺封君和叛國的罪名,首先聖殿騎士和教團肯定是支持蓋伊的,其次耶路撒冷王國最大的領主雷納德·沙蒂永肯定會支持蓋伊,他們倆人之間相交莫逆。
雷納德也是聖殿騎士,如果蓋伊反叛,在沒有確鑿證據的前提下,雷納德肯定會支持蓋伊。
雖然鮑德溫四世這邊有龐大的耶路撒冷王國諸封臣的軍隊,也有醫院騎士團的支持,真要倒起來肯定可以將叛軍鎮壓,可內戰一旦開始,如果不能迅速結束,薩拉丁必然會乘機率軍進犯。
“此事隱瞞不了多久。”國王說,“明日對外宣稱,我和聖者遭受刺客襲擊,刺客被護衛當成擊殺。聖者無恙,但國王身受重傷,且先看看我們的敵人在聽到此事後會有如何反應。”
泰比利亞斯哼了一聲,“算他們走運,”執政官忿忿不平,“等我找到證據,我要將他們全部吊死。”
高弗雷連忙提醒道:“切記不可走漏了風聲,否則會引起蓋伊懷疑。”
衆人離開地牢,此時王宮已經被藍衣騎士們戒嚴了。宮廷內的護衛也被下了禁令,不可將今夜之事透露出去。
第二日白天,一名撒拉遜商人來到執政官官邸,找到執政官泰比利亞斯,指認卡勒堡的雷納德·沙蒂永,違背了耶路撒冷王和薩拉丁之間簽訂的和平協議,率領聖殿騎士襲擊了自己的商隊。泰比利亞斯差人將雷納德招來,對其詢問,並令侍衛將那些襲擊撒拉遜人商隊的聖殿騎士全部逮捕。
巴利安穿着一套嶄新的鎧甲和披風,罩衣上繡着父親的黃底黑十字軍徽章和耶路撒冷王國的五十字徽章。醫院騎士喬舒亞帶着巴利安走在城中的街道上,他們看到一隊聖殿騎士被綁到城牆上,公開弔死。城牆下是擁擠着的撒拉遜人和法蘭克人,紛紛謾罵着這些被吊死的騎士。
巴利安面露困惑,不解侍衛們爲何要處死這些聖殿騎士。
喬舒亞爲他解釋說:“國王陛下和薩拉丁之間簽有和平條約。以開放耶路撒冷城讓各教信徒前來敬拜。這和以前撒拉人在耶路撒冷的統治者一樣的做法。雖然在土地上耶路撒冷屬於鮑德溫陛下,但在信仰上,耶路撒冷屬於所有人。這些聖殿騎士公然違背了王上的政令,襲擊撒拉遜人商隊和前來朝聖的綠教信徒。”
巴利安驚訝的說:“所以這些聖殿騎士被處死,是因爲他們奉教皇之命殺人……”
喬舒亞淺笑:“你說的沒錯。他們聽從了教皇的命令,而不是耶路撒冷王的,更不是神的。”
執政官官邸。
對於執政官泰比利亞斯的指責,雷納德大吼道:“誰說是我襲擊的?”
泰比利亞斯指着遠處那位撒拉遜商人:“那位證人,還有神和我!”
“這是赤裸裸的污衊!他只不過是個撒拉遜人,如此能夠作證,他們都是騙子,天生就會撒謊!”
“雷納德·沙蒂永!你不聽王令,胡作非爲,”泰比利亞斯憤恨的說,“終於一日,你的頭銜也保不住你的腦袋!”
“哦,是嗎。什麼時候?提醒我一聲,泰比利亞斯。”雷納德毫不在意,他並不受威脅。“難道是人人平等的人間天國誕生的時候?我看你們都被那個叫做加隆的東方人給洗腦了。”
(PS:作者不知道歷史上有沒有泰比利亞斯這個人,網上推測泰比利亞斯的原型可能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電影中並沒有雷蒙德三世出場,且茜貝拉公主自稱是的黎波里女王。《天國王朝》電影和歷史對比有很多錯誤,所以就以電影世界觀爲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