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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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購物街沿路店鋪裡傳出來的烘焙氣味,比凱文聞過的任何一種香水都還要誘人。他深吸一口氣,將麪包的香味留在肚子裡,然後朝着反方向離去。來到耶路撒冷已經一個多月,他一直是思考自己的信仰和騎士的道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追尋什麼。主教刺殺國王的醜聞被爆出後,又讓他對羅馬教廷感到非常失望。

凱文去聽過真理教派的神父——真理宗的聖職者自稱教士——宣講的教義,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震撼。起初當凱文聽到宗教改革後重新解說的教義,讓他感到十分憤怒,認爲真理宗宣揚的都是異端邪說。他本想反駁,卻苦於詞窮。爲了挑剔出真理宗的毛病,他又去聽了幾次教義宣講,可是之後的日子他卻慢慢冷靜了下來,這時他才忽然發現,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已經飢腸轆轆的凱文輕手輕腳,朝着正忙於啄食地上草籽的鴿子靠近了一些,這隻鴿子的羽毛上長滿了褐色的半點,當凱文還想再靠近些的時候,鴿子卻機敏地拍翅飛起。

鋼劍被咻的一聲擲出,在離地半米高的位置擊中了鳥兒。鴿子的翅膀被劍擊傷,羽毛落了一地。凱文迅速衝了上去,將鴿子死死抓住,鴿子拼命掙扎,啄他的手。但隨着凱文用力一擰,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後鴿子便失去了生命。

凱文把劍搽乾淨,收回劍鞘。拎着鴿子的翅膀朝着之前的購物街走去,然後在一個麪包房門前停下。他看了看櫃檯裡甜餅,果醬派,還有各種散發着美妙香味的麪包。“可以給我一塊嗎?”

“一塊需要六個銅板。”

凱文把鴿子放到櫃檯上。“我拿肥鴿和你換。”

麪包店老闆將鴿子拎起來,扒開羽毛看了看。“太瘦了,還得加四個銅板才行。”他說。

剛出爐的熱派和麪包熱氣騰騰,凱文不奢求能塗抹上果醬,但就算如此,四個銅板他也付不起……別說四個了,他連一個也沒有。麪包店老闆態度堅決,凱文只好拿回鴿子,轉身離去。

他找了一塊廢棄的角落,用石塊壘成一圈,往裡面添加拾到的乾柴和乾草,點上火。把鴿子拔了毛,掏乾淨內臟,用劍挑着,放在火上烤。鴿子太瘦,雖然比麻雀大些,但是拔了毛到手的還不夠他吃兩口,但這也總好過繼續捱餓。

把肉烤熟,說不上外焦裡嫩,沒有鹽也沒有其他佐料,味道平平,乾巴巴的。坐在聖子受難時的山丘土坡上,眺望俯視耶路撒冷城,凱文以風景下菜,費力的嚼着烤的有些焦糊的鴿子肉。

“是你?”一個疑惑的聲音在凱文身後響起。

凱文下意識的轉過頭,面色一驚,趕忙起身將身上的泥土拍乾淨,整理了一番儀容。“我沒看到您,大人。”他低下頭說。

加隆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這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年輕騎士。當初在西西里島的墨西拿港時,來自魯昂的凱文作爲蓋伊·呂西尼昂在法國招募的騎士,受命挑戰加隆,但卻被他一席話給忽悠的脫下了聖殿騎士的白袍,選擇獨身一聲前往耶路撒冷尋找自己的信仰和騎士之道。只是沒想到如今再見面時,他會變得如此落魄。

“命運讓我們再次相聚。”加隆說,“最近如何?”

“我很慚愧,大人。”凱文說,“我聽說了前些日發生的事情,沒想到主教和蓋伊會僱傭刺客刺殺您和國王陛下。我對曾經跟隨過蓋伊而感到羞恥。”

“別人的選擇,與你何干。”加隆擺擺手。“說說你怎麼弄成這樣的?”

“我在朝聖的路上遇到了沙匪和響馬……”凱文苦笑着說出自己的經歷,“人雖僥倖活了下來,但行李和馬匹卻都被搶走了。”

“既然如此,那你不如先跟着我吧。”加隆拍了拍騎士的肩膀,提議道,“等你找到了其他出路,可再自行離去。”

凱文立馬激動地站直了身子。“這是我的榮幸,聖者冕下!”他大聲說。

“私下裡就別叫我聖者了。”加隆笑着說“不然在路上引起太多人的關注可不好。”他一想到那些信徒認出他後朝他下跪,迫不及待地親吻他的靴子和手,他就感到渾身難受,所以現在出門總是小心翼翼,擔心被認出來。

“是,大人。”

耶路撒冷城靠近國王城堡北門的一處宅邸,這裡是國王賜於加隆暫時居住的地方。午後,宮廷裡來了一名使者。

“聖者冕下,”使者說,“王上讓我來請您過去。”

“噢,陛下有說是什麼事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好吧,你稍等一會兒,我去換身衣服。”

正在庭院裡練習劍術的海因裡希和凱文急忙走了過來。

“大人,需要我隨同嗎?”海因裡希說。

“大人,還有我!”凱文也急忙表態。

“又不是去戰場,”加隆笑道,“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們就先在這待着吧。有需要我會讓人來通知你們。”

入了宮,在侍女的領路下走向城堡側院的花園。耶路撒冷王鮑德溫四世站在花圃中,感受自然,他此時已經拆除了那捆綁了他多年的紗布和鐵面具。

“聖者冕下。”國王音色溫和。

“不知陛下喚我來何事?”

國王坐到花圃旁的椅子上,伸手請聖者同坐。“請您來,是想和您商量件事。”

歷史上信奉羅馬教派的西方君主制國家,好像也只有拿破崙是完全不鳥羅馬教皇的。拿皇登基法蘭西皇位,本該親自前往教皇國,跪在教皇面前,讓教皇爲他戴上皇冠。但拿皇卻不願意跑那麼遠,他自己在巴黎搞了一個加冕儀式,教皇沒辦法只好親自過去,但拿皇卻在自己加冕儀式上直接從教皇手中奪過了法國皇冠,而不是跪下讓教皇放到他頭上。但那是在路德教派宗教改革的一百多年後了,羅馬教派已經失去了絕對權威,但拿皇的此舉卻還是讓不少人感到瞠目結舌。

(感謝“IG衝呀”的打賞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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