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拍了‘雅琦’家的廣告啊？”
“我們容小哥也走高端路線了。”
“恭喜恭喜。容柏你要加油！我們會支持你的。”
這些都是給他支持的工作人員，他們帶着善意的笑意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時比個加油的手勢。
容柏點頭點的都快累了，心裡卻很高興。他的戲份不多了，工作人員似乎都察覺到他即將和這個劇組說再見，態度都出奇好，即使有看不慣他的也不會在面前說三道四了。
沈聰在那邊叫他過去，有離他近的場記立刻善意道：“容柏你先過去吧。”說罷接過他的東西和小安一起往容柏休息的地方走。
“氣色不錯。”沈聰上上下下打量他，除了捂得有點厚實也沒什麼。現在三月開始升溫，沒有寒冬那麼冷，即使下雪也都是雨夾雪，溼漉漉的。
容柏乾咳兩聲，手將脖子上的圍巾向上提了提。
沈聰攤手，他找容柏來的主要目的不是打趣，便直截了當道：“你的經紀人希望你可以唱片尾曲。”
“我知道，言哥和我說了，我也很想爲自己的第一部電視劇再付出些什麼。”容柏點頭。
沈聰笑了笑，“演這麼重要的角色還不夠你付出的？你只不過是個新人，胃口可夠大的啊。”他說這話時眼睛裡沒一點溫度。
容柏心裡咯噔一聲，希望沈聰不是覺得他有靠山才這麼……大張嘴。
“不要以爲你有顧謹臣做後臺就能爲所欲爲了。我的電視劇還輪不到投資方做主。”沈聰扶扶眼鏡，坐在導演椅上相當悠閒。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麼？容柏抿嘴：“這和後臺無關。”
沈聰“哦”了一聲，輕蔑和不屑全部發泄在這一聲中，現在的他不是隨意和他開玩笑的那個人。
“總之，我會努力得到片尾曲的演唱的。”容柏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是個新人，這就是很多事情的門檻。
有時會變得很蒼白無力。
“那就你吧。”
“導演我可以給你試唱……什麼？”容柏愣住，眼睛睜得老大。
沈聰毫不介意地擺擺手，這個一臉傻樣，呆萌的容蠢蠢真的是他劇裡那個睿智冰冷的雲華真人？
↑沈導你果然看過微博了吧？
“謝謝沈導。”容柏呼了口氣，笑起來。
沈聰切了一聲，“想到年我也是表演系畢業的啊。”離那個時候已經這麼久了，心裡算了算時間，過得這麼快連他自己都忘了。
容柏沒有多問，說了聲謝就回到自己的地方。
小安詢問他，容柏笑着搖搖頭，這種事即使導演說了也就只是一劑強心針，變數太多。他擡頭，沈聰已經恢復那個果決的樣子，只要演員一有幼稚的犯錯行爲就開口大罵。
“該去上妝了。”小安說道。
何旭言已經到了片場，不會去跟他進化妝師，一個好的經紀人要明白怎麼給自己的明星打理關係。
容柏坐在椅子上，劇組沒有把主演和配角的化妝室分開，大家都是誰有時間就去化妝，劇組一派和諧。除了陳駿凱那種看不清形勢的叫嚷過幾天爲什麼會和男四五六號一個化妝間。
今天魏欣正好輪班。
容柏看到魏欣笑了笑，這姑娘看來被養的很好啊，都胖了一圈。同時他也看到魏欣眼裡的歉意。
現在房間裡只有他、魏欣和小安三個人，造型師已經出去幫他拿衣服了。
圍巾被一圈圈拆下來，脖頸靠下的一個紫紅痕跡吸引兩個姑娘的視線。小安還比較淡定，暗自爲自家boss祈福；魏欣臉紅的乾咳兩聲。
真熱情啊。她現在已經在腦補容柏的“女”朋友趴在他身上印下一個佔有的印章。只是爲什麼她總覺不管那女的長什麼樣都和容柏奇異地不搭呢？
魏欣搖搖頭，覺得自己還是美女見得少。
能配得上容柏的女人得多美啊。她想不出來。
容柏歉意地笑笑，“麻煩你了。”他指指自己那塊皮膚。
魏欣急忙點頭，上妝都輕了三分。一邊往上抹遮掩的東西一邊笑道：“小容容你女朋友真熱情啊。”
容柏想解釋什麼，又打住，在一邊悶笑。
此時此刻，容柏的真·“女”朋友正在諾大的會議室開會。
下面坐的高層、高管看着他一張臉憋得都僵硬了。更有甚者他在想要是不給他們個釋放的機會會不會直接憋死？
顧謹臣不是那麼惡趣味的人，他還指望這羣人能給他創造點經濟。
於是他找了個藉口出去了。
會議室頓時沸騰了。
“臥槽，顧總家那位居然這麼激烈熱情啊。”
“瞧顧總那嘴，嘶~看着就疼啊，得下多大力啊。”
“我看是人家小兩口的情趣吧。嘿嘿，夠烈，可別讓顧總聽到。”←真相帝。
小聲笑聲，談論聲。
白曉明默默翻動自己的會議記錄，努力擺出一副高冷的臉，堅決不把好笑想笑放在臉上。
魚脣的人們啊，你們真以爲顧總會這麼放過你們嗎？白曉明十分高冷地想。隨即想到自己早上的悲慘遭遇。
往事不堪回首。
他不過是想笑，但是很快控制住了，那個法西/斯居然讓他今晚帶領大家加班！天哪。
不過幾分鐘，他們的竊竊私語，笑聲都停止了，因爲找藉口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
顧謹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冰冷的臉什麼表情都沒有，道了句“繼續”就坐着聽下屬的報告和計劃。
好像嘴角上那處傷口根本不見。
一個高層女主管對顧謹臣有意思不是一天兩天了。
即使衆人都說顧謹臣結婚了，她在想，顧謹臣只不過是結婚了，還沒生孩子啊，所以她還有機會。
即使衆人都說顧謹臣不喜歡女人，她在想，不喜歡女的沒關係啊，她有信心扭轉他的性取向啊。
即使衆人都說顧謹臣嘴角的傷口，她在想，那個人真不要臉啊，不知道顧總需要談生意嗎？
所以當她陳述完自己的報告，含情脈脈看着顧謹臣並且腦補各種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時，一道熟悉她愛戀卻冰冷的聲音傳到她耳朵裡。
“你是豬嗎？”顧謹臣冷笑，“把你散發的荷爾蒙給我收起來。去年的比例到底是多少你是沒有腦子嗎？這麼簡單都能算錯，我高新聘請你來有用？還有那個策劃你是給你隔壁幼兒園的孩子做的？亂七八糟簡直污染眼睛……”
顧謹臣開會，從來都是直接一針見血指出問題，不過這個過程所用的話也絕對不輕。
女人雙目含淚。本來就是個美人，公司裡想追求她的人也不少。但現在這個最容易的每人心的機會卻沒有人敢觸黴頭。
“你們這一組，再做一遍，第二遍不行就收拾東西都滾蛋。”顧謹臣大手一揮，“下一組。”
……
午飯時刻。
白曉明把熱好的午飯交給顧謹臣就退出辦公室，和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就去解決自己的午餐。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亮起的屏幕上，媳婦兩個字進了顧謹臣的眼。
“謹臣？”那邊人低低軟軟的聲音傳過來。
“嗯。”他不能把嘴型放大，不然傷口會疼。
那邊帶着討好的意味問道：“你吃飯了嗎？”
顧謹臣看看自己桌上擺着已經開了蓋子的飯盒，“還沒。”
“我在吃。謹臣你做蛋卷的手藝真好啊，回去教我吧。”
只一句話，顧總腦子裡的黃/色廢料就開了始了。放了蛋卷的媳婦似乎也很美味啊？但是蛋卷涼了就不吃了。
“謹臣？”他低聲溫柔的聲音取悅了男人。
顧謹臣目光掃到自己桌角向裡擺放的照片，那是他們結婚時拍的藝術照。他倆都沒有那個意思，但是家裡人卻湊熱鬧，他媽說什麼都要拉他們去拍。
擺在顧謹臣桌子上的是容柏親手挑的。
兩個人在碧藍色水中雙手十指交握，親密吻在一起。容柏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散開的襯衣微微露出白皙的肌膚，黑髮在水中舞動，遮住小半張臉。而他則是一件深藍色襯衫，中規中矩。
這組照片出來的時候，攝影的外國人不停稱讚兩個人簡直是絕對。
顧謹臣眼神很溫柔，容柏雖然看不到，但是能聽出來。他的手機給顧謹臣設置的來電視頻是攝影師惡趣味錄得一段花絮。
那時他們正準備拍一套民國題材結婚照，顧謹臣剛換上自己的外套，正在一個個係扣子。短短一段，一直是低着頭，看不到正臉，但是挺翹的鼻樑和臉部輪廓曲線都在暗示這個人多麼有氣場多麼俊美。
這個人是我的。
容柏總會升起這樣的想法。
“你還生氣嗎？我那只是報復啊。”只不過沒想到會咬那麼嚴重。
顧謹臣笑了。
“怎麼賠償我？我今天沒辦法見客戶，沒辦法說話，大概一單生意就會損失幾百萬都是少的……”
被顧謹臣說了一頓以後，容柏被進行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等掛了電話，好久以後，容柏才反應過來，見客戶都不都是白曉明出面麼！他不是偶爾纔會出面纔會動動嘴嗎？！摔！
容柏面色忿忿，掛了電話。
何旭言在一邊當做什麼都沒看到。小安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左右沒有人撲上來當靶子，容柏把拽了自己的大衣作被，蓋着睡去了。還磨磨牙，碎碎念晚上回去要咬死那個禽/獸。
何旭言和小安對視一眼，毫不客氣地默默笑了。
……
“雅琦”換用模特的廣告發了很長時間，不管是對手“lk”還是之前模特的所屬公司天陽都沒有發出任何聲明。
董筱晶靠在舒適的椅子上，閉目養神，而辦公桌前，幾個心腹正在談論這件事。
以他們商人的頭腦來想，這件事很不對勁，總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lk”和他們爭奪市場那麼厲害，再加上現在市場已經被很多更大的品牌飽和，兩家新公司勢必要有一家倒下。
而後身後那羣如豺狗一樣的競爭者們虎視眈眈，只要誰倒下，就會一哄而上，撲上去咬一口肉下來。
董筱晶聽他們說着，原本微閉的眼睛閃過一絲暗芒。
“董姐，聽說你已經答應了容柏經紀人的要求？”宣傳部的人問道。
董筱晶嗯了一聲。那人略帶糾結道：“我本來是打算聯繫最近很火的陸成緣以搖滾形式宣傳我們的品牌。”
“陸成緣不行。”董筱晶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連日來的強度工作讓她肌肉都快皺到一起了。
越是想，就越覺得改變以後的品牌更加契合容柏。那種驚豔就像心頭上的一點，望得見摸不着。
“我知道了董姐。”宣傳部的人腦子轉過了彎，點點頭坐下。
“我有一個疑問。”有人舉手示意。“我們的預告片將在四月出，那麼容柏的專輯現在都沒傳出製作風聲，是否要配合他的行程？”
“我會再和他的經紀人聯繫的，還有什麼問題嗎？”董筱晶手肘撐在辦公桌上，利落果斷。
衆人沒有問題散了後，董筱晶才徹底癱進舒適的椅子，即使這裡沒有小休息室的牀舒服。
“咔擦”門開了。
董筱晶疲憊地睜開一隻眼，見是一個相當熟悉的人又合上養神。
那人嘆了口氣，彎腰抱起她。“你又多久沒睡了？”
董筱晶嘟嘟嚷嚷說了個時間。紅脣輕翹，長長的睫毛蜷曲着，即使是化了妝都遮掩不住的累。
走進休息室，牀的柔軟讓董筱晶徹底拋棄腦海中的掙扎。
“我要是當時……喜歡的是你，該多好。”
那人聞言愣了愣，手上繼續蓋毯子的動作，拍拍董筱晶。“安心睡吧，工作上有我。”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女人輕緩的呼吸聲有規律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