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凱文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狼狽。
眼前這個男人他沒有見過,秦凱文跟着peter參加了不少宴會,也算是見過不少上層人士,更是因此勾搭上更高端的人。
所以秦凱文認定眼前這個長相不凡,氣質不凡的男人其實沒有那麼不凡。但是出手闊氣,大約是什麼暴發戶。
“秦先生,離開自己的展臺似乎不是好主意。”容柏對他看自己男人的目光十分不滿,滿臉假笑插在兩個人中間。
秦凱文很不樂意,但是直覺告訴他,在展臺上的peter已經要生氣了。
“這位先生,如果有興趣可以來我們這裡看看,保證……”秦凱文突然往前一步,只是跟着他的步伐,容柏也往他身形上進了一步。
秦凱文一下就撞到容柏身上,他比容柏高一些,下巴就被容柏的腦門撞上了。
“嘶。”兩人同時往後退一步,容柏身後就是顧謹臣,很安穩地靠在顧謹臣身上。
對方就沒那麼幸運,撞擊力度不大,不過就是往後退了一步,意外撞到後面一個人,然後那人不耐煩推了他一把。秦凱文沒準備,所以左腳絆右腳,啪嘰摔在地上。
五體投地。
狼狽的不能不能的。
之前是語言上的狼狽,現在就是身體上的狼狽。
容柏啊呀一聲,引得更多人看到這個著名模特摔在地上的慘樣。有女士沒忍住,輕笑出聲,就像導火線,所有的人都不再繃住自己的笑意。
容柏沒有笑,一臉擔心,他是表演系的,表情表演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就是示個好表示惋惜和同情麼?
小爺我可是全班第一名啊。
“秦先生,你沒事吧?”容柏伸出“友誼”的手。十分關心還在地上的這個人。“地上涼,起來吧。”
秦凱文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容柏這麼一說他纔想起來他還在地上趴着。
揮開容柏的手,秦凱文咬着牙壓抑自己的憤怒,等爬起來,就見周圍人都用一種不贊同的目光看自己。再看容柏,他簡直要咬碎自己一口銀牙。
原因無他。
容柏正捂着自己的手,很無奈看他。
終於知道自己也被人坑了一把。秦凱文臉上更黑,多年經驗告訴他現在不能較勁。
“阿文,你怎麼在這裡?”一個女人跑過來,聲音輕柔帶着關懷。
容柏在顧謹臣懷裡,快要笑出聲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這個姐姐,你們的展臺在那裡。”容柏手指那邊,圍觀羣衆回頭看去,那是“雅琦”只隔了一個展臺的地方。
離這麼近你都不知道是他,眼睛是紙糊的?
秦凱文氣得甩了女人就走。女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乖乖跟在他身後。這場鬧劇纔算完。
“你怎麼把項鍊買了?”容柏摸摸自己帶的項鍊,金屬觸感帶一點冰涼,鑲嵌在花瓣中藍色寶石帶一點凸起的感覺。入手就覺很奢華。
顧謹臣面無表情道:“你帶着很好看。”好看的想讓人把他狠狠親一頓然後關在家裡天天干。
容柏聳肩,“好吧,我知道了,要是你喜歡,每天戴給你看。”
兩人以微微生疏的表情說着情話,氣氛曖昧得即使沒有多餘的表情,粉色泡泡噗噗的冒出來。
董筱晶拿着卡過來就看到兩人氣氛很和諧的有點古怪的在說話。
“這是您的卡。”pos機已經在手上準備好。
“還有那條紅寶石手鍊我也買。”顧謹臣想起來自己辦公室那本“雅琦”今年飾品的畫冊,裡面都是容柏寫真,珠寶和人合二爲一,缺一不可。
董筱晶面帶爲難之色,“不好意思,那一款我們不能再賣斷了。”一條藍寶石項鍊都是公司特批的。
容柏微笑道:“董姐,你別管他,他就是人傻錢多速來……”
屁股被捏了一把。略疼。
總之原本沒有模特的“雅琦”展臺都做好了人氣清冷的準備。誰料容柏的到來不光是模特問題解決了,還帶來一大波客戶。
顧謹臣就站在一邊。他一身黑西服,有些人想忽視也忽視不掉,這人氣場太強了。
容柏的職責只是做一個展示板,但是這些客戶顯然不想只把他當展示板。各種問題接踵而來。一個學表演的學生怎麼能回答出專業問題?
不光這些,還有一擲千金卻又送給容柏的。明裡暗裡表現潛規則及包養意識的。
“不好意思,我還沒有戀愛的打算。”因爲小爺我已經結婚了!
“抱歉,這個問題由我們專業人士來回答您。”摸老子手?剁了!
“我明晚有約了呢,真是對不起。”約小爺請照鏡子看看自己。
疏離而禮貌,還好他只是站在裡面的位置,那些人爲了自己的名聲,表面上也沒表現出什麼來。
容柏餘光望到顧謹臣的眼神一直盯着他,或者說盯着這羣不論男女一直在看臉下菜譜的人們。
心裡給他們默哀三秒,倒是被男人的佔有慾弄的心裡暖乎乎的。
即使容柏沒有答應那些荒唐的要求,瑰麗的首飾也將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轉移。專業的工作人員面容清秀,口齒伶俐。珠寶不消片刻訂單居然收到不少。
“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最後環節。”
展會中央的t臺佔了一人,手裡拿着話筒,應該是展會主持。
董筱晶湊到容柏身邊悄聲道:“每年都會有t臺show的。模特戴上代言的首飾上去走一圈。”然後訂單就會飛飛飛如雪花一樣飛過來。
容柏眼中閃過興趣。“有什麼要求嗎?”
“沒有,你想去?不過很多都是專業模特。”她的擔心溢於言表。
容柏很感興趣,不過發展模特行業還不是他的最終目的。而現在視歌都已經在籌備中,只邁出他所期望的第一步罷了。
貪多嚼不爛。容柏一直知道這個道理。
“你想去就去吧。要小心。”
他沒有帶別的衣服。別人家模特都是又換一身衣服上去,容柏解下脖頸上的項鍊,一枚紅寶石胸針別在領口,同款手鍊戴上,跟着工作人員的步伐往t臺後臺走去。
容柏不矮,但是站在一羣模特里,就成了巨人世界的小矮子。
身高真是致命傷qaq。
在後臺的人以自己展臺順序站着,容柏比較靠後,他前面就是秦凱文,因爲中間那個小臺子沒有模特。
“不過是個小明星,居然也覺得自己能幹了模特的事?癡心妄想。”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而當一個人跨領域而來時,人們本能以自己佔優勢的經驗看別人。
容柏自打進來就已經體會到各種視線在身上又移開。
大部分人冷漠又不屑,大約都是競爭的對手,而他不過是一個跨領域的新人,在經驗足的人眼中不足爲懼。
容柏也沒反駁秦凱文的話,自顧自站着,倒使等他辯解的秦凱文受了不大不小的尷尬。
隨着帶有節奏感的音樂,模特開始一個個上去。
正如秦凱文說的,容柏一點t臺模特的經驗都沒有,但是他沒有,夏河然卻是有的。
那時夏河然什麼活兒都接,其中自然有模特。不過就像今天的容柏一樣,他什麼經驗都沒有,只能每天在晚上休息的時間才能練一練看到的步伐。
容柏記得,爲了練習,家裡錄像帶都是關於模特的。他也心疼,陪着一起練,反而這個長相普通的男人步伐要比夏河然標準的多。
現在想來,如果當時他去面試模特,大概兩個人的命運走向就不是那樣了。
容柏狠狠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說放得下是騙人的,不是因爲那個人渣,而是對自己生命莫名消失的不甘心。
“快到你了,要注意展示本體,不是你自己。”說罷搖搖手,讓容柏從旁邊的通道上白色的舞臺。
現在臺下人的目光幾乎都已經集中到了這裡,除了那些彩色的燈,臺下人的眼神灼灼盯在一個個走過的模特身上。
也許是真的在欣賞飾品唯美的樣子,也許是在看今天暫時或者長久的牀/伴。
秦凱文已經在往回走,到了這裡,容柏才能繼續走下去,所以他只好等在出口處。
“呵呵,新人。”秦凱文嗤笑一聲,從容柏身邊擦肩而過時肩膀直直向容柏撞去。容柏錯身一跨步就上了t臺。
秦凱文因爲差點沒站住又摔一跟頭而狼狽極了。
容柏走上臺,從臺下強烈視線讓他很不適應。好像比那些燈光都亮上幾分。
他踏出的第一步之後,練習過得感覺已經回來了。踩在臺上容柏突然覺得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開啓了。
在別的舞臺上,他都是舞臺的寵兒,而現在,這個t臺下的人目光太暴露,就像要撕開你的衣服看看裡面是什麼樣子。
他脖子上沒有戴任何東西,白白嫩嫩很想讓人咬一口,是不是看到那麼多汁鮮嫩。
顧謹臣已經看到不少衣冠禽/獸喉結滾動。有人已經讓自己的保鏢去後臺請人。顧總轉頭,向身後的保鏢說了一句話,隨後小鐵塔一樣的保鏢穿過人羣走去後臺。
容柏在圖謀不軌的眼神中反而淡定下來,這種時候他自己解決不了就要依靠男人嘛。
於是容柏眼神愈發溫和動人了。
他的臺步沒有大錯誤,有點生疏,只是作爲一個初學者做的已經很好了。
而作爲一個模特,容柏也做到將飾品展現出來,不奪其光芒。
t臺很高,站在上面容柏居高臨下將所有人的表情收於眼底。其實他想站在舞臺上不光是因爲他的夢想,更想看看在一個高度看人應該是什麼樣的狀態。
一個男人不就該有這樣的理想麼?
適合站在臺上的男人。
顧謹臣在思考要不要給他們的新家安一個t臺?容柏站在臺上的感覺……簡直想讓人狠狠和他親密一番。
容柏的任務就是展現飾品。不過逗留了兩秒,帶着手鍊的手自然搭在胸口上,兩顆紅寶石互相照耀,那些人的目光終於從容柏的身上轉移到不俗的首飾上。
“雅琦”的中性路線奠定了他們這次的展品除了那條被買走的項鍊外,受衆羣幾乎沒有限制。
容柏轉身往回走的時候就已經聽見下面竊竊私語,有女士在和她身邊的男士要求買下胸針。
看,目的不是這麼簡簡單單達到了麼?
由他展示的物品得到不錯的成績,饒使是容柏也一陣自豪。
臺下,顧謹臣身邊的一個保鏢已經等在那邊。容柏是認識他的,那人恭恭敬敬做了個請的手勢,容柏順他所指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遲來一步的別人家的保鏢眼睜睜看着容柏在他五步遠的地方轉身離開。
展會模特不需要繼續到後臺的。
保鏢衡量了一下自己和那個不知道誰家保鏢的實力果斷往後退走回自己boss那邊。
“這小子居然又出來了,我還當是什麼貞潔的,原來也是個爬牀的。”沒邀請到容柏的那人啐了一口。
只不過他不知道,他身邊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聽到他的話看了他地中海式中年男人新潮髮型的腦袋一眼。
男人打了個寒戰,回過頭來,年輕的男人正看他,眼睛幽深,只對視一眼就要掉進懸崖似的。
“管好你的嘴。”年輕男人高了他一頭,下巴微仰,冰冷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一圈。
這個中年男人被小輩說了一番很羞惱,礙着對方看起來很有勢力又不能埋怨。只好幽怨目送對方轉身走人。
“嘁,不過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要是我……”他還沒說完,他身邊的保鏢就急匆匆打斷他。
“王總不好了,上面下來人,說是有一批房子款額不對!”
這保鏢是中年男人心腹,一聽這事,中年男人也顧不得獵/豔了。揪着自己頭頂上幾根頭髮就走了。
如果容柏在,他就會知道這個男人正是之前把原主灌酒灌死的王氏地產老總。
如果秦凱文在,他就會知道這個男人是他費盡心思勾引來還讓對方買了好幾套首飾的金主。
世界就是這麼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