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是大學城最繁華的地方,名叫向學街。顧名思義,成江市的大學幾乎都集中在這片區域。
而向學街沒有多繁華的地方,衣食住行都屬於中低檔。非常適合大學生前來。
街道兩邊連接成江市兩處人流量多的地方。一邊是成江市的景區,一邊是商業中心。大學城裡著名學校不少,也成了旅遊有關景點。
向學街不少好吃的,好店鋪等等都被人發現。這家燒烤店就是其中之一。
有些貴,就是錢包有點小錢的學生可以來改善改善伙食。
此時,容柏有點好笑地看這個不速之客。
這人他有點臉熟,今天剛見過了。
“這不是下午輸了球的手下敗將嗎?”容柏慢慢將肉放在嘴裡,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這個喝醉了來找事的人。
理工大的隊長長得好,個子高,也算是男神一枚。而今天容柏上場不過十幾分鍾就把他風頭搶的乾乾淨淨。
“手下敗將”幾個字刺激到這個醉了酒,年齡不大的孩子。
赤紅的眼睛,是明白人就知道要躲遠點。
高個子一拍桌子,原本俊朗的面孔因爲生氣變得扭曲。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幾乎要噴火。“你再說一遍!”
啤酒瓶子砸在桌子上,碎裂聲響起的同時,玻璃渣子四處飛濺。黃色透明液體帶着白色泡沫像一朵盛開的花。
容柏站起來。看了一眼幫葉新雨擋住玻璃碴的齊麒。
“怎麼?你過來是想打架?”宋濤波站到容柏前面,高樂天慌忙用寬大的身軀擋在他們老大小身板前。
兩個好兄弟出面,容柏就明白他們是怕自己現在的公衆人物身份被人拿出來說事兒。
可要是這種時候一味躲在兄弟身後簡直不是男人。
“嗤,合着醉酒鬧事覺得自己算男人了?”容柏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兩座“山”。宋濤波的身份讓容柏對他比較放心,而高樂天別看胖,這麼大目標,那半拉子啤酒瓶一紮一個準啊。
高胖子還是覺得自己要比老大頂用。一個勁兒要往前湊。
“高胖子你呆在後面,擠什麼擠。”容柏被他擠得差點趴到桌子上。
理工大那邊的人也到了,看到這仗勢一半人拉他們隊長,一半人警惕看已經做好打架準備的容柏和宋濤波。
“你們憑什麼打我們隊長?”一個小個子衝出來,一拳想打容柏,被他抓着手腕丟到一邊。
有一個開始的,剩下的人也蠢蠢欲動。本來今天輸了球大家心情就不怎麼樣,再喝點酒,酒精蒸發的腦袋都不太清楚。
撥撩一下酒勁就上了頭。
不過他們大部分還沒喝太多。有人扶起那個小子,對容柏怒目而對。
“嘖,明明是你們的人先衝上來的。”容柏聳肩,餘光一瞟,好麼,葉新雨這個機靈鬼離戰場遠一點的地方舉着手機正拍呢。
葉新雨身體差,齊麒受了傷,這兩個只要打起架來就是扯後腿的,還不如乖乖呆在遠一點的地方爭取不給添麻煩。
小個子見了紅。因爲容柏那一甩,他自己沒站穩,就坐到他隊長之前打碎酒瓶的玻璃渣裡面了。
“居然打我們隊長還打小哲?兄弟們,上!”紅色讓人興奮,果然不假。
容柏猛地退一步,把揮拳向自己的人絆到在地,緊接着下一個和小個子同一個待遇被甩的眼睛見星星。
抽空看了一眼宋濤波,果然身手利落,一擊就讓對手疼的起不來。
容柏知道宋濤波基本沒怎麼用勁兒,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大學生,下狠手太毒了。
對方十幾個人,算得上聲勢大了。燒烤店早有人聽見打鬧聲急忙報警。
容柏就聽見警車的警笛聲漸漸清晰。有了以前的經歷,容柏不怎麼喜歡警/察。
他這邊下手輕,真正打人是頭一回,很快他就沒勁兒了。堪堪躲過某個偷襲傢伙的拳頭,容柏喘着氣,體能不行就是麻煩。
宋濤波這時也剛好看他。
容柏朝自家兄弟比劃了一下外面,宋濤波極有默契的點頭。
突然,要打架的那羣人就覺得這兩個人沒了力氣,收拾起來輕鬆不少。腦子太興奮了反而沒聽到外面的警笛聲。
警/察進來的時候就見容柏和宋濤波兩人動作遲緩,錯身躲過砸下來的玻璃瓶。
這兩人的身材都是偏瘦型。和那羣籃球青年們沒法比。
落在眼中就成了一羣高大壯欺負兩個矮小瘦(對比麼)。至於高胖子?早就累的坐在一邊兒了。老大和老三丟下來人他就負責再來一下。
“警/察,是他們。是他們要打我的!”之前那個小個子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臉羞憤。
這是睜眼說瞎話?
警/察站到兩撥人中間。兩個瘦弱的孩子臉上沒傷,倒是有點喘。那一羣人站起來的沒幾個。
其實除了那個小個兒沒人見紅。
“聚衆打架。你們,和我們回警局一趟。”警/察板着臉,對小個子的叫嚷置之不理。
容柏臉色蒼白,好像受了什麼大打擊。“您一定要幫幫我們,我們是吃的好好的,他們那個隊長就衝出來要打我們。”
說完一臉委屈指着已經被揍趴下,躺在滿地啤酒中的理工大隊長。
“你胡說!”小個子站出來指鼻子叫喊。
容柏突然嘆了口氣,“還有這個孩子,一直在說我們先打了他們隊長,但是對方拿破酒瓶子威脅我們,我們還沒動手呢。”
他是在敘述事實,也沒有誇大。只是,這個敘述人本職是學生,同時他還是一個相當好的演員。
警/察從容柏臉上看到害怕,委屈,不知所措……剎那就對這個長得就不像會犯事兒的孩子偏心了。
“我們會嚴肅處理的。”
容柏低下頭,虛心接受警/察的說教。“受到惡勢力威脅就該找警/察”“打架是不對的”“有冤屈要和警/察說”。
小個子氣得要跳腳。“你這個被人包養的小白臉!”
場面一下子寂靜下來。
容柏眼底什麼情緒都沒有。不着痕跡打量一番,從對方雖然穿着寬鬆但還是有弧度的胸部,耳朵小小的耳洞,指甲上殘留的透明色指甲油斷定,這不是個娘炮就是個姑娘。
再想想對方之前囂張跋扈的行爲。估計又是個富二代。
真是……非常蠢啊。
“本來不想這麼做,不過我們有視頻,拍下了全過程。”容柏嘆了口氣。
葉新雨乖乖遞上自己的手機,裡面有從那個隊長進來砸瓶子開始的全過程。
“現在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警/察晃着手機,人證物證俱在。
小個子竄出來,想要奪警/察手上的手機。嘴裡尖叫:“這是他們的圈套!一定是!”
容柏不能直視這個女扮男裝的妹子了。豬隊友吧這是?本來也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誰料就她一句話,大家就鬧成現在這樣。即使警/察來了也不停止。
警/察已經基本可以肯定是這羣人找這幾個孩子的事了。
“你們別想抓我,告訴你們,我爸……”
我爸是xx,我媽是xxx的格式都被用爛了好麼,求換梗啊姑娘。
容柏站在那邊,一邊裝作臉色不好受了驚嚇的樣子,一邊腹誹。
警/察輕蔑地看了小個子一眼,“局長家聽說是個千金,哪兒來的小子。”
小個子一下子不吭氣了。她女扮男裝學電視裡接近自己的男神,事實證明還是很成功的,至少男神和她勾肩搭背了。
現在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她屁股還好疼。
“警/察同志,這個孩子看起來傷的不輕,要不先送醫院吧。”容柏指指小個子一直相碰又不敢碰的屁股。
不管是誰家娃,警/察先把這羣喝醉的人帶回去。囑咐容柏要早些回到學校就走了。
五個人坐回自己的作爲,相互看看突然就笑起來。
“老大你怎麼會打架的啊?”葉新雨眼睛bilinbilin亮着。閃爍崇拜的目光。
容柏一手撐腦袋,耳邊是店家因爲這場鬧劇結束後又放出的歌。
“不知道啊,那樣就會了唄。”一隻筷子扒拉扒拉烤盤裡剩下的肉。衆人經歷過一場“惡戰”已經沒了吃飯的心思。
“吃老大一次飯真是曲折啊。”高樂天瞅瞅,再瞅瞅。肉都被啤酒浸泡過了,有些因爲打架散落一地。
容柏無奈。
這隻鬆獅一樣的胖子真的是除了吃就是吃啊。
“行啦,機會有的是,我還怕請你吃一頓飯啊。”容柏聳肩,他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好麼。
還好打架以前就吃飽了。拍拍肚子。
夜晚的風還有春寒的涼意。街道上的人少了許多,路燈明亮,夜晚不是那羣匆匆的上班族的天下,大家悠閒走在小路上,有自己的浪漫。
容柏走在後面,齊麒一手拄着拐,另一隻手牽着葉新雨。
兩個人很膽大,牽手也很堅定,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外人怎麼看的。稚嫩的勇氣和決心讓人敬佩也讓人擔心。
容柏並不能去評價這兩個人的結合是好是壞,有時候看上一個人你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離不開他。
越想就越想顧謹臣。
他對那個男人的依賴不知不覺變得更多更多。他不討厭這種感覺,即使作爲一個男人,也不討厭。
依賴他就會牽掛他,愛他就更思念他。
這些不分男女,只不過是他愛了。
居然經歷過那種事也會繼續去愛。容柏都佩服自己了。這麼想着,五個人已經走到學校門口。
校門大敞,迎接他們的歸來。
……
容桐不知道這是哪兒。
斷斷續續的記憶告訴她她在車上吃了一頓飯,兩個人聊得很開心,然後就……然後就怎麼來着?
張張嘴想喊名字,到嗓子眼的只有容梅。她記着,那個英俊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過她他叫什麼。
破舊的廠房很像電視裡演的被綁架的場所。
容桐覺得不太妙,她動了一下,果然,被綁住了。
“咳咳,小桐,你沒事吧?”身邊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容桐轉頭,就發現自己身後躺着一具還在喘氣的“屍體”。
如果不是聲音的分辨度高,容桐都聽不出這個人就是在列車上請她吃飯的男人。
男人緩緩擡起頭來……
“啊!”容桐不可抑制的發出尖叫,隨即身子往後移。驚恐地望着眼前這個“人”。
在她眼中,或許這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男人臉上血肉模糊,能看到翻起的皮肉還在流血。他的手腳成不自然扭曲,衣服上一片一片紅色。
容桐尖叫,不顧男人焦急擔心的話,只是叫。
“喲,看來那個小妞醒了。”廠房門被打開,兩個健壯的男人走進來。
“你們不要碰她!”和容桐一起被綁的男人掙扎着。
兩個健壯男不屑地蹲在他面前,背朝容桐道:“毀了你容,打斷你的骨頭居然還這麼硬氣?”
容桐自打這兩人進來時,就像被掐了脖子的八哥,不敢叫喚。
男人還在掙扎,“你們打我就行了,不要碰小桐。”
容桐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尖聲道:“不要碰我,打他,打他就好了!”
健壯的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一個拖着地上不能動彈的男人,另一個走到容桐面前。
容桐原本姣好的面容現在完全看不出來,鼻涕眼淚一起流,嘴角向斜下的兩邊撇着,發出嗚嗚的哭聲。
迷彩背心的健壯男已經把男人拖到幾根水泥管後面,紋身男人則笑着用手箍住容桐的下巴。
在那個被打的幾乎就剩一口氣的人的呼痛聲和拳打腳踢的聲音中,紋身男開口了。
“我當是什麼傾國傾城的人呢。原來就是這麼個貨色。”他平淡略顯厭惡的語氣在喊痛聲中詭異無比。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容桐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辨別現在的情況,沒人和她說過。她只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紋身男一笑,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啪”一記耳光扇在容桐臉上。“放過你我們還拿什麼賺錢?”
她的頭被打的偏過去,身子沒支撐住,摔在地上。碎玻璃茬子劃傷她的胳膊和手,從小沒受過一點傷如今容桐連這點痛苦也顧不上了。她惶恐不安,卻無計可施。
“砰”。
水泥管那邊傳來人體重重落在地上的聲音。
之前的迷彩背心走出來,拳頭上全是血,迷彩背心上好幾處都是深色的。一邊走過來一邊甩着酸硬的拳頭,邪笑道:“那人掛了,一會兒埋了吧。太不經打了。”
容桐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這麼近。她想回家,她想回家,她想回家。
紋身男還想和同伴說什麼就聞到一股子騷/味。容桐褲子溼漉漉的。她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