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叫它做瑪麗亞的疑惑之力。”曉怡的回憶。
看到學生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水立方之中,張曉怡清了清嗓子道“然而,精神控制力越高,就能減低施法時無意識中散失的精神力,即是減少精神力的消耗。另外,如果精神控制力達到適當的高度,更能一心二用,比如同時控制着水團的移動和變形。這樣耗費的精神力只是兩倍加兩倍,而不是先前所說的兩倍乘兩倍。因此”
可是,她的演講被一位女生打斷了,不用猜也知道她是誰。“我非常懷疑導師提出的感覺精神控制力的方法。”瑪麗亞造作地扁着可愛的小嘴,有點不悅地質疑道“首先,我並不能觀察到導師你是否運用了精神控制力;第二,我們無法測量到你的精神力消耗量;第三,假設,我說只是假設。”
她故意地停頓了幾秒,搖了搖頭,道“假設以上的理論是對的,可是二乘二和二加二的答案不是一樣是四嗎?這根本就沒有分別。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用一個水團加上幾句描述就能說明精神控制力的存在,根本無法得出有意義的結論。希望導師不要認爲我們是魔法新手。”
這刻,我差一點忍不住爆笑了出來,想不到這小蘿莉會如此造作,而且更是說出這低能問題。可是,當我環顧四周,卻發現除了張曉怡外,並沒人覺得她有何不妥,仍然細心地分析着她的話,即使韋爾斯和伊莎也不例外。太奇怪了,可是這卻贏得張曉怡的會心而笑。
不,她現在根本就是掩着小嘴,強忍着大笑的衝動。這使得瑪麗亞真正露出不悅的神色,不太友善地追問道“有什麼東西值得高貴的導師大人拼命忍笑,能否跟大家分享一下?”她在高貴一詞上加重了音調,明顯她希望這樣能表現出諷刺的意味。
可是,她的意圖卻被同學們自行地忽略了,因爲她的話正勾起各人的好奇之心,使得各人的心思全都集中在張曉怡忍笑的原因。嗯,在他們眼中,能讓冰美人破冰的笑話必定是極具吸引力的。女的愛八卦,男的想取經,瞭解一下冰美人的口味。
然而,張曉怡卻避而不談,正色道“瑪麗亞,我非常尊重學術自由,但首先希望各人蔘予自由的學術討論時,還記得對別人的基本尊重。最少,能夠自己不妨礙討論者發表內容。這樣的禮儀,即使平民大衆也瞭解,我認爲身爲貴族的你剛纔只是不小心地忘記了。”這話使得她的臉頰剎時通紅了起來,貴族的尊嚴作祟嗎?可是我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自從今早上過騎士貴族的課之後條件反射之下,我自然地瞄了伊莎一眼,怎知她的臉已經變了超人底褲的顏色,羞愧地低着頭,可是兩眼卻牢牢地盯着我的臉。嗯,想起自己剛纔比唱歌還要流利的火星粗口嗎?可是你的真面目已經被我看到了。正當她要向我說些什麼之時,張曉怡繼續她的說教,使得伊莎再次閉上嘴巴。
“回覆你的疑問。首先,你的懷疑是對的,因爲我的實驗還未開始已被你打斷了,所以你當然感受不到精神控制力的存在。”張曉怡露出迷人的笑容溫和地說,可是我怎看也像狐狸看到白兔的笑容。“第二,測量精神消耗量的魔導器還未發明,如果你能夠測出精神消耗量,我會替你感到驕傲,因爲你已發明了劃時代的測量器。可是,這足已令你終生自豪的未來魔導器,與這次實驗沒有直接的關係,這實驗的目標是令參予者感受到精神控制力的存在,以及其功效。”
她學習瑪麗亞故意地停頓了幾秒,搖了搖頭,道“第三,這已經不是假設的對與錯的問題。作爲你的導師,我會爲你的學術成就而自責,因爲算術和魔法理解力有着直接的關係。在進行實驗之前,我們先計兩條簡單的算術。題目一、購買一塊木頭需付四十個銅幣,如果運費是木頭的兩倍,將它雕刻成雕像的手工費又是木頭的兩倍,請問這雕像的成本是多少個銀幣呢?題目二、承上題,如果運費和雕刻費是木頭的兩倍乘兩倍,請問這雕像的成本又是多少個銀幣呢?”
問完之後,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在我的眼中,她絕對是故意的。這樣誰也知道她剛纔忍笑的原因了。各位同學,包括伊莎及韋爾斯,全都認真地計算起來,過了十幾秒後,課室中陸續傳出陣陣笑聲,可是仍有少部份人還是計不出答案,只好不懂裝懂,誇張地哈哈大笑。然而,這笑聲傳到瑪麗亞的耳中卻變成公然的挑戰。
不論他們能否計出這答案,只要笑出來的就必定是虛僞的傢伙。當初瑪麗亞說出算術時,在場沒有一位能明白她的誤算,現在笑出來的人明顯就是用笑聲來表示自己也很聰明,或是他們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不過也難怪,他們根本沒有數學課,而且更沒有從小學過四則混合計算。
再加上異界的語言類似歐洲的拼音文字,一二三四五這些在漢語中只是單音節的數字,火星語中卻是長短不一,其中有兩個數字更是三個音節。加上異界沒有阿拉伯數字這類簡易的記數符號,使得記算時,每個數字元也要逐個字母拼出來。這使得他們記數字比西方人更麻煩,更不用說計算了。所以不是他們蠢,只可說文化差異吧,即使在地球,很多西方人在購物時也要帶上計算器。
張曉怡停頓了十幾秒,替悲憤欲絕的瑪麗亞支開話題道“好了,算術複習的環節已經結束,大家不用說出計算結果。在開始實驗之前,還有沒有同學需要排解難題?”說笑,還有誰敢出來頂撞你,不怕你又來多幾題算術題嗎?在我的耳中,還是聽到這話有點像轉了個彎來再損她一遍似的。
看到沒有異議,冰冷的張曉怡眼中略帶點喜悅,道:“嗯,很好。首先,我們來驗證一下精神控制力是否存在。大家看到這不停地變化外形的移動水球,就是我們實驗體一號,用以證明精神力和精神控制力的關係。如果只靠精神力支持,最多隻能維持這狀態。“她不停地變換着水立方的外形,無論怎麼轉變,它最多也只能變成立方體或是金字塔。“這已是魔法師公會一致證實精神力對於強行改變魔法外形的極限。可是,如果增強精神的控制力,就可變成這樣,這樣,甚至這樣”
每當她說出一聲這樣之時,水球就會立即塑造成不同的動物形狀,首先是小獅、之後是小虎、然後就是小貓、小狗、小牛、小羊最後的竟是小豬!不要以爲我是歧視豬這一動物,只是地球上有一些動物是這世界沒有的,而豬就是其中之一種不存在這世上的動物。如果硬要說和牠類似的動物的話,只有獸人帝國的豬人和牠類似。
以上的動物(除了豬外),在這世上也是存在的,同時獸人帝國中也有與牠們近似的獸人種族,如獅人、虎人等等。這些獸人除了有牠們部份的生物特徵外(通常也只是牠們的耳朵及尾巴),基本上和人類無異,只是多了一些種族異能,比如獅族和虎族就是力量和可伸縮的爪子,狗族的強力嗅覺,地鼠族的鑽洞能力等等。若不是他們還保留了一些動物的習慣和脾氣,我甚至認爲他們的進化比異界的人族更爲先進。
張曉怡看到學生們望向小豬的怪異眼光,有點不自然地將水團還原,總結道“這種精細地改變元素排列的力量,就是精神控制力的一種能力。”
學生們被她這一手震懾住了,說真的,只要是魔法師,也感受到施展同一個魔法,每次使出時也有輕微的差異,有時會弱了一些,有時會稍強一些,有時甚至會超水平發揮。說穿了,這現象正是精神控制力所致,可是這力量比起體內的魔力、空氣中的元素之力、以及腦海中的精神力更爲虛無,若果說它是力量不如說這是技巧更爲貼切。
低級的魔法師雖能感覺到,有種東西引致輕微的魔法差異,可是卻控制不了;相反,高級的魔法師極爲精淺地瞭解這控制力,卻多數攏統地用熟練度一詞來帶過,從來有系統地研究,亦無法研究起來。因爲他們的精神控制力最多也只能將水立方凝結得結實一點,至於減省精神力的消耗,可能他們能減少百分一的消耗量呢。我相信除了張曉怡外,就連法神也無法將魔法控制力發揮得這樣淋漓盡致,所以精神控制力確實存在,卻細微到無法研究。
“大家感覺到精神控制力的存在嗎?”張曉怡一邊慢慢地驅散空中的水球,一邊看着瑪麗亞問道。
同學們從震驚中清醒過後,均向張曉怡投以一種尊敬、崇拜以及敬愛的眼神,嗯,震懾成功了。然而,我們的瑪麗亞卻激動得跳起來,朗聲道“即使你使出的力量能隨意地改變水團,也不一定與精神控制力有關,我們也不能排除這只是運用了其它力量的可能性。”
可是,看到張曉怡仍舊露出狐狸的微笑之時,我想,親愛的瑪麗亞小妹妹已經墮入她的圈套之中。
張曉怡認真了起來,可是在我眼中,她是裝作認真起來,嚴肅道:“瑪麗亞,做得很好。沒錯,從科學角度來看,我們不能排除這可能性。可是,你能說出還有什麼力量能夠干擾水團的外形嗎?”
瑪麗亞頓時語塞,期期艾艾了半天,才低聲道“沒沒有。但是,我們不能排除這並不是精神控制力,而是一種未知的力量操縱水團的可能性。”看到她的尷尬,一位女同學,或許是瑪麗亞的好友,替她支開話題道:“張曉怡導師,請問什麼是科學?”
張曉怡想了想,回答:“這是另一個學術範疇,最簡單的定義是我們透過反覆觀察和試驗,最終都能得到相同或是大約相同的結果,而其中並不包括唯心的看法。重點研究事件的過程及其結果,就是科學。“她頓了頓,補充道:“比如反覆觀察太陽是由東邊升起,反覆試驗流水是否只會向下流動,我們便能得到一些科學結論,第一、太陽是不會改變方向,但不排除存在人心中的太陽神有一天命令太陽從西邊升起的唯心可能性。第二、地面是有一種力量吸引着流水,但不排除大地之神明天命令大地排斥流水的非唯物的可能性。”
各同學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敢追問下去,害怕被張曉怡反問嗎?雖然她的解釋不太全面,但對於這個迷信的異界來說,算是最容易瞭解的例子了。
接着,張曉怡向瑪麗亞微笑道:“這就是科學,很多可能性也不能被排除,可是我們仍未找到這可能性是否存在,只好暫時相信已知的科學結論是對的。如果有人要質疑這結論的真確性,此人首先須要提出其它可能性的可信度大於現今結論的證據。這就是科學的精神,質疑者,就須要有證據支持,真理纔會越辯越明。”
很明顯,張曉怡沒打算放過她,由原本講解科學的定義,說到科學辯證法,這句話絕對是向瑪麗亞的挑釁:有本事就拿出證據來質疑我,沒有的話就立即閉嘴。聰明的瑪麗亞怎會不知道她的話中含義,早已經氣得憋紅了可愛的小臉,卻說不出半句反駁她的話。
張曉怡平靜地看着她數秒後,淡淡道“如今魔法師公會將這種更爲高效的操縱力量命名爲精神控制力,所以我也只能跟隨。如果可以由我發現的話,我會叫它做瑪麗亞的疑惑之力,我希望瑪麗亞能夠因爲這疑惑之力而專心研究這力量是否和水團的變化有着直接的關係。最後,希望她能發現擁有另一個名稱的力量能直接影響水團的變化,而且並不會有人能夠質疑她只是將精神控制力改了另一個別名而已。”
這句冠冕堂皇的話惹得全場爆發出陣陣嘲笑之聲,使得小蘿莉的紅透小臉憋成紫色了。這報復未免太過份了!怎說她也是隻一個頑皮一點的小女生,用不着死咬不放吧?看來她跟本無視了我昨晚所說的話,爲何她的報復心會這麼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