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兩人背對而眠,冷戰。
裴之沛做的晚餐,等到第二天,還是沒有被動過,全部被他掃進了垃圾桶裡。
那把刀,鐘意情並沒有再看到,不知被他丟哪去了,不過她並不想找回來。
昨晚的大動肝火後,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們之間的關係依舊沒有緩和,誰也不跟低這個頭。
在冷戰過後的第二天,李雅兒獨自一人去了厲氏。
氣勢宏偉氣派的高樓大廈,讓李雅兒油然而生出一股濃濃的驕傲。
不愧是她所看上的男人,有絕對令人膜拜的實力啊。
“我找裴總。”
李雅兒在前臺的時候,被人攔住了。
“有預約嗎?”
面對這位打扮時髦、衣着不菲的嬌俏女孩,前臺小姐還是態度極好的,禮儀什麼的,都無可挑剔。
也是,能夠在厲氏工作的員工,都是業內翹楚,厲氏在整個青州給的福利跟待遇,那都是一等一的,爲此,每次招聘信息一發布,就有不少人爲此擠破頭。
厲氏已經多年不招收應屆畢業生了,要的都是資深的員工,上崗快,適應能力也強。
“沒有。”
李雅兒皺了皺眉,她從來沒有碰過被人攔的尷尬經歷。
前臺小姐得體地道,“我們裴總很忙的,不見沒有預約的任何人。”
前臺小姐強調了任何人三個字眼,希望李雅兒能夠識相。
可這話在李雅兒聽來,那就是這前臺小姐看低了她,不把她當作一回事。
“你知道我爸爸跟裴總之間的關係嗎?若是知道,你絕對不敢輕視刁難我。我叫李雅兒,我爸爸叫李辰,只要你跟裴總說一聲,他肯定會見我的。”
李雅兒囂張地道。
“對不起,李小姐,你的要求,恕我無能爲力。”
前臺小姐恭敬地道,卻沒有露出絲毫的懼怕之意。
“你……。你信不信等我見了裴總,讓他把你辭了?”
李雅兒一臉的狼狽,沒想到連個區區小前臺,也把她當一回事,這太令她生氣了。
“要是裴總真因此把我辭掉,我絕無二話,不過在此之前,能否請李小姐先回去。裴總不喜歡公司環境過度喧譁。”
言下之意,明裡暗裡諷刺李雅兒很吵。
“這位撒潑的小姐是誰?”
莫輕煙上身穿着白色的娃娃衫,下身一條淡藍色的緊身牛仔褲,難得的沒有穿高跟鞋,而是一雙玫紅色的平底鞋。
她穿平底鞋,走路較穩,不過李雅兒眼尖,還是看出了她的腳微跛。
“這位跛腳的大姐又是哪位大人物呢?”
李雅兒從來就不服輸,言辭犀利地反擊。
莫輕煙差點腳下一軟,這女孩養得姿色不俗,沒想到嬌嬌弱弱的,這嘴巴出來的,是如此刻薄。
“你……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莫輕煙對青州上流社會的名媛圈子還挺熟悉的,但眼前這位面生得很,她腦海裡想了半天也沒印象。
她的腳,一直是她的痛,認識她的人,從來不會在她面前刻意提及,沒想到這個剛見面就槓上的女孩膽子挺大的。
“我叫李雅兒,我爸爸是李辰。”
李雅兒驕傲地揚高了腦袋。
莫輕煙記不得什麼李辰,心想肯定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也不知道哪來的土包子,竟然膽大包天來厲氏耀武揚威來了。
莫輕煙今天是來開股東大會的,她的股份不多,但也是佔有一席之位。
沒想到剛到樓下,就聽到這女孩跟前臺槓上了,還是一副頤指氣使的囂張樣。
莫輕煙冷哼一聲,“我管你是李雅兒還是李辰,都給我滾遠一點,厲氏不歡迎你這樣的人踏入,簡直就是髒了厲氏的地盤。”
李雅兒沒想到這個女人不買自己爸爸的賬,忍不住質問道,“你……你到底是誰?”
“你連我都不認識,還有種上門來厲氏顯擺,簡直可笑至極。”
莫輕煙輕笑道,一臉的輕蔑。
“裴在公司嗎?”
莫輕煙問前臺的小姐。
“裴總剛纔跟袁總出門了,估計很快就會回來,等下要開股東大會,裴總要主持的。”
前臺小姐對於莫輕煙,畢恭畢敬。
李雅兒心生不悅,“你到底是誰?”
“你告訴她我是誰?”
莫輕煙跟前臺小姐道。
前臺小姐應了一聲,“莫小姐除了是厲氏的股東,還是裴總相交多年的女朋友。”
李雅兒並沒有嚇得打退堂鼓,反而換上了一臉燦爛的笑容,不屑地嘲弄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人物呢,原來是個不爭氣的,相交多年還成不了人家老婆,還想跟我爭男人,真好笑。我告訴你,裴總,本小姐看上了。你要是識相的話,主動跟裴總分手,否則的話,被裴總拋棄的名聲總是不怎麼好聽。”
“以大姐你的高齡,還有瘸子的身份,想要再釣只金龜,好像挺不容易的。”
李雅兒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還刻意挑釁般地撇了一眼莫輕煙那隻殘缺的跛腳。
“你……”
莫輕煙沒想到這女人非但沒有被自己震懾到,反而愈發的牙尖嘴利,簡直就是在挑戰自己的底線。
“我怎麼了我?大姐,說不過人,可別惱羞成怒。要知道惱羞成怒的女人,很容易皺紋的,大姐你眼角的魚尾紋法令紋掩飾得是不錯,可並不代表你還年輕。”
李雅兒一口一個“大姐”,叫得莫輕煙暴跳如雷,那殺人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給拆吃入腹才得以泄憤。
“你覺得裴會看上你嗎?仗着年輕就不知輕重的女人,這些年,比你年輕的投懷送抱不知有多少,比你漂亮的也不知有多少,但是裴一個都沒看上。膽子大胸大,並不代表男人就會喜歡。”
莫輕煙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扯出一絲笑容。
李雅兒不怒反笑,“大姐,沒有試過你怎麼知道呢?指不定裴總就喜歡我這樣的。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話說大姐,你這麼怕我出現在裴總面前,到底是爲了什麼呢?是不是怕裴總看上我啊?”
“唉,大姐,你放心,等裴總不要你了我會幫你爭取一筆分手費,以慰藉你青春逝去之苦。”
李雅兒從善如流地道,她的話如珠子一般噼裡啪啦連串連串蹦出來,流暢至極。
“裴總好,古特助好。”
前臺小姐突然起來的恭敬話語讓莫輕煙跟李雅兒暫停下了硝煙,飛快地轉身。
莫輕煙巧笑嫣然地朝着裴之沛走去,卻被李雅兒快一步敏捷地擠了下,差點摔了個踉蹌。
她穩住身子後,怒氣衝衝地朝着李雅兒開火,“你幹嘛推我?”
李雅兒無辜地眨了眨眼,“我推你了嗎?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大姐,你可別冤枉我,我比竇娥還冤。”
“裴,這野丫頭太過分了,也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說她爸爸叫李辰,你認識李辰嗎?我怎麼從來沒聽過叫李辰的有出名的。”
莫輕煙忿忿不平地控訴道。
“我認識。”
裴之沛難得開了尊口。
低沉內斂的磁性嗓音宛若天籟,李雅兒都聽到了自己心跳跳得激烈了起來。
“你聽見了嗎?裴總認識我爸爸,我爸爸纔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我爸爸很優秀的好不好?你有眼不識泰山,別以爲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李雅兒眉開眼笑。
“你怎麼會來這裡?”
裴之沛微不可見地挑高了眉,這李雅兒話貌似太多了點。
不過難得看到輕煙被人氣成這樣的,倒是有點意思。
他還真需要有個人來制衡輕煙,不過這李雅兒的性子太過跳脫,並不適合。
何況,李辰跟方珂雪只有李雅兒一個女兒,要是真讓輕煙把她給弄死的話,李辰也不會罷休的。
“我來找你啊,可前臺跟這位大姐都不讓我見你,裴總,我喜歡你,你能喜歡我嗎?”
李雅兒委屈幽怨的眼神如小鹿般楚楚可憐,不過她說到後半句的時候,換上了一臉小心翼翼的期待了。
這變臉的速度,一般人還真的是望其項背。
起碼,莫輕煙自認自己的演技遠不及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
莫輕煙都快氣得冒火了,沒想到裴非但沒有當機立斷把這女人趕走,反而跟她攀談了起來。
連前臺小姐,看自己的眼神,都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
該死的,不快刀斬亂麻,簡直就是活受罪。
他皺了皺眉,當面示愛的的確是見過不少,但沒有見過這麼直接的。
他其實骨子裡還是比較保守傳統的,對這些接受無能。
“李小姐,我來這,你父母知道嗎?”
李辰跟方珂雪都是聰明人,不可能放任女兒肆無忌憚做傻事,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李雅兒是自己私底下跑來的,揹着父母。
這女孩一看就是被寵壞的那種,但本性並不壞。
看在李辰的份上,裴之沛並不想跟她過不去。
“知道。”
李雅兒愣了下,回答道。
“那你不介意我現在給你父親打個電話吧?”
裴之沛漫不經心地問。
李雅兒衝口而出,“介意。”
出口之後,她有些赧然地摸了下鼻子,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那個……那個,我爸爸跟媽媽比較忙,還是不要打擾他們比較好,哈。”
“李小姐,不好意思,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能喜歡你,因爲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裴之沛一本正經地道,並不似作假。
一直在關注着他的古特助跟前臺小姐聽到這麼驚天動地的表白,跟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聽到更多。
莫輕煙神色劇變,她一顆心被狠狠揪了起來。裴所喜歡的,並不是自己,她就是太肯定了,所以心情很糟糕。
“你別告訴我你喜歡這位人老珠黃的大姐,我不接受啦,我要跟她公平競爭。”
李雅兒指着莫輕煙,差點跳了起來,不甘心。
裴之沛嘴角輕輕勾了勾,似笑非笑地道,“不是她,你要是還不走,那我先走一步。”
裴之沛說完,不顧留下目瞪口呆的衆人,先行離去了。
莫輕煙雙手握成了拳頭,額頭上青筋幾欲崩裂。
太難堪了。
裴太過分了。
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她下不了臺。
李雅兒這下心裡舒服了不少,傲慢地覷着莫輕煙,“我就知道裴總不會這麼沒眼光的,不過,你也真可悲,連一個男人對你真心還是假意都分不清。唉,得瑟了這麼多年,年老色衰才發現你的悲劇,我深感遺憾。”
李雅兒沒有再鬧下去,如此收場便走人了,對莫輕煙狠毒的眼神並不感冒。
李雅兒說到底,還是有些好奇心,想要查下裴之沛的心上人到底是哪位。
此時的她,並沒有輸得心服口服,不過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那個女人在裴總心中是站着絕對的地位的,並非莫輕煙這種人前拿來當作擋箭牌的。
李雅兒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的父親想必清楚,於是撇開成見打道回府去找父親套話去了,反正父親對她珍若明珠,不會真心惱她的。
“莫小姐,股東大會快要開始了。”
前臺見人前一貫儀態萬千、明豔動人的莫小姐一臉的陰毒狠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在古特助的眼神催促下,她還是出聲提醒道。
官大一級壓死人,古特助明顯是不想自己當炮灰,所以把這苦差事推到自己頭上來。
前臺無奈,她也不想得罪古特助啊,莫小姐來公司並不頻繁,古特助可是工作日裡天天看得到的,還是不能讓古特助給自己小鞋穿的機會。
莫輕煙於是遷怒於前臺,“我難道不知道嗎?那用得着你提醒。”
她態度惡劣地冷哼,反正僞裝撕破了,也沒必要了。
前臺噤若寒蟬。
莫輕煙滿意地睨了她一眼,再將目光挪到了古特助身上,意味深長地警告道,“你們兩人,最好將剛纔看到的聽到的,統統給我忘了,否則的話,我會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手段。”
前臺迫不及待地點頭,她真的很無辜啊,很想哭啊,知道了旁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需要付出點代價的。
她又不想離開,以後估計莫小姐每次見到自己,都會覺得膈應,自然不會看自己順眼了。
如果,在厲氏能夠調離前臺,又有別的發展機會,那她的前途會一片光明。
莫小姐,或許便是她的轉機。
“莫小姐,如果我們都忘了一乾二淨呢?”
她問得有些拘謹,但還是逞能了回。
古特助笑而不語,他只微微抿脣,對於莫小姐的威脅,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他忠於的一直是裴總,何況身爲裴總最值得信賴的特助之一,古特助不覺得裴總會因莫小姐的遷怒把自己給解僱了。
裴總對於下屬,一貫是賞罰分明的,從不會憑喜好行事,而是根據工作的能力跟表現。
古特助對於自己的能力跟表現,向來無比的自信。
“你倒是個聰明人,屈居於前臺真的是委屈了,回頭我跟人事部的經理提一提,看看哪個部門缺人,你調過去歷練一番,若是適合的話,就留在那不用回來了。”
莫輕煙猜到了她的心思,她並不反感前臺的趁機要挾。
這人有貪婪之心,便是好事。
再說,在這過程中出點什麼小差錯,她更樂見其成。
所以,她提攜得很爽快。
對於不買賬的古特助,莫輕煙頭疼不已。
前臺,她是可以隨便拿捏,身爲厲氏老總的左膀右臂,古特助的確是個挺重要的人物,不好胡亂安個名目讓他認罪。
不過,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古特助既然不給她這個面子,她也不會助長他的歪風。
大家,走着瞧就是了。
厲氏的股東大會,莫輕煙心不在焉地神遊,不過投票表決的時候,她投了反對票。
今日的股東大會,商討的是厲氏海外的一個投資項目,資金投入巨大,不過一旦成功,利潤那是相當的客觀。
這個項目的總負責人是裴之沛,這次的股東大會其實走的是個形式,尤其是最近的幾年來,裴之沛在厲氏那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主,厲氏那些頑固派都被他給收拾得服服帖帖,沒有二話。
股東每年拿到的分紅,拿得手軟,誰吃飽了撐着沒事幹要跟他槓上啊。
他是年輕氣盛,但人家有這個實力給你成堆成堆給你送錢,你沒這個能力啊,不服都不行啊。
所以,當莫輕煙投反對票的時候,引起了空前的轟動。
莫輕煙,那是誰啊,在旁人眼中,那是裴之沛的女人,總裁夫人的位置,非他莫屬。
裴總可從來沒有傳出過任何不好的緋聞,七年來只有莫小姐一個女朋友。
如此潔身自好的男人,衆人私底下都說莫小姐祖上肯定是燒了八輩子的高香,才讓她有這等福氣把裴總吃得死死的。
莫小姐的反對,衆人當他們兩人鬧彆扭了,情人之間鬧意見,那是人之常情,裴總雖說能力卓絕,那都是他在事業上的,他對女人的駕馭,肯定沒有如事業上的成功這般遊刃有餘。
“莫董,你是不是跟裴總吵架了啊?這牀頭吵架牀尾和,你跟裴總再置氣,也不能糟蹋裴總的心血啊,衆所周知,這項目對裴總而言,是厲氏近年來投入最大、前景最看好的一個了。”
這老頭名義上是在勸,私底下還是抱怨莫輕煙不懂事啊,她自己跟錢過不去也就算了,別人可不想跟這錢過不去。
“是啊,莫董,裴總可是公認的好男人,你要是連他都意見這麼大,我們真的是不要活了,幸好家有賢妻,沒有跟我意氣用事。”
這老頭,明裡拍裴之沛的馬屁,暗裡不忘指責某人不懂事。
反正,接下來發言的,盡數一邊倒向了裴之沛。
莫輕煙這口氣堵在心頭上,散不出來。
這幫老頭,在裴剛入主厲氏的時候,那嘴臉要有多醜陋就有多醜陋,現在倒是好,個個被裴收服得連個響屁都不敢放。
最終,莫輕煙實在受不了這口惡氣,沒等會議結束就提前離席了,她真怕她要是繼續留下來會爆發。
李雅兒千方百計從父母口中套話,後來她母親方珂雪實在受不了,於是跟她細說了有關裴之沛的一段前程舊事。
李雅兒聽得入迷,茶飯不思,很想見上鐘意情一面。
可方珂雪在這個節骨眼上喜從天降,被查出有孕了,李雅兒也爲母親歡喜,被迫離開了青州。
主要是李辰不放心方珂雪的身體狀況,想要平日裡負責調養妻子的那位醫生給好好檢查下這一胎以及她的身體能否平安誕下這一胎。
李雅兒在離開前發誓,等母親的身體狀況查明平安之後,她還是要回青州一趟。
她要親眼目睹一回,纔會真正死心,杜絕這個執念。
閻子末未能醒來,這一個月內,閻家從世界各地請了不少這方面的權威醫生來。
凌婕瑜幾乎日以繼夜守在醫院,從最初的以淚洗面到如今的振作堅強,這一轉變,讓閻家上下欣慰的同時又不禁對她心生憐惜。
閻老爺子吩咐所有的人,不得怠慢她。
可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在這一過程中承受了多大的煎熬。
“嫂子,你先去休息下吧,你已經又兩晚沒闔眼了。”
接連兩天的又一次專家會診,凌婕瑜心情緊張如弦,繃得緊緊的,哪能睡着。
儘管從一次次的失望中過來,她還是免不了在新希望來臨之際又充滿了希翼。
哪怕是渺茫到了極點,也不願意放棄。
多少次睡夢中驚醒,夢到他醒過來了,可事實每一次都把她打擊得體無完膚。
子末,求求你醒來吧。
只要你能醒來,無論讓我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
“子夜,我知道,你也回去休息下。自打你大哥出事以來,家裡所有的事情都壓到你身上,我知道你比我更不容易。子末要是知道的話,肯定也不希望你因他累垮了身子。”
凌婕瑜難得一口氣說了這麼說的話,閻子夜目光明亮了起來。
婕瑜的情況,比起先前好多了,看到她這般,他也能安心不少,知道她並不是強撐的。
閻子末離開醫院,打算回家洗個澡,順便睡一會。
他以前對睡眠極爲講究,這些日子以來,他日夜顛倒,一天能睡上三小時都是奢侈的了。
開車的時候,他有些力不從心。
腦海裡回想着爺爺的的話,昨晚爺爺刻意把自己叫過去,是交代自己把大哥之前經手的都接下來。
至於他的律師事務所,爺爺也沒有強行勒令他關掉,只是吩咐,如果心有餘而力不足那就不要經手了,一切以閻家爲重。
閻子末明白爺爺的心思,以前爺爺放任自己這般逍遙,那是因爲有大哥在。
大哥如今成了這樣,身爲閻家的子孫,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替大哥承擔下來。
“爺爺,我可能達不到你的期許,但我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做。”
這是閻子末給閻老爺子的保證。
此刻,閻老爺子的病牀前多了一個人,是閻父。
閻父一臉肅穆,“爸,子夜能行嗎?”
對於父親一下子將所有閻家的事務直接交給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小兒子,閻父始終有些不放心。
“行。”
跟閻父的擔憂截然相反,閻老爺子的口吻十分堅定。
“子夜其實比子末腦子更靈活,只是子夜不願意把這份心用到正事上來,只要他願意用心學,遲早超越子末。你別小看他,他那家律師事務所,還不是經營得有聲有色的嗎?還有他私下置辦的產業,絕對超乎你的想象。”
閻老爺子渾濁的雙眸閃爍着精明睿智的光芒。
閻父愣了愣,父親說得跟自己說得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他怎麼不知道一貫頑劣不堪的小兒子在父親心中是如此出色,連優秀堪稱楷模的大兒子也要靠後。
閻老爺子見兒子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也沒有再解釋什麼,反正時間會證明自己的所言能否立得住腳。
閻子夜洗了個澡後,沾枕即睡。
睡飽後,他莫名其妙想到了孫琦,許久沒有見到她了,也不知道她把自己忘了沒。
八成她樂得很呢。
她最討厭自己無緣無故騷擾她,唉,作孽啊。
難得他這輩子洗心革面想要重新做人好好追求個女人,沒想到這條路是如此的坎坷曲折。
閻子夜連飯也顧不上吃,心動不如行動,立馬趕到了孫琦的公司。
今天要是他見不到人,回頭估計還不一定能抽得出空來製造巧遇,大哥出事後累積下來的工作能讓他忙上幾個月之久。
孫琦開完會回來,一踏進辦公室,鴉雀無聲,還有同事衝她擠眉弄眼。
她不明所以,還傻傻問了一句,“小李,你眼抽了嗎?幹嘛不斷朝我眨個不停,你不覺得累嗎?”
小李絕倒,孫經理的反應可真慢,回頭她可別怪自己沒提醒她。
“小張,你幹嘛用這眼神看我,我臉上難道有什麼髒東西嗎?”
孫琦一邊問,不忘騰出一隻手來往臉頰上一陣猛擦。
那粗魯用力的勁道,讓某人終於看不過去,心疼出聲了。
“孫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