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砰砰砰的敲擊車窗聲響起的時候,風影和帝傑才忽然意識到,還有個司徒宏存在。
這段時間,他去做什麼了?
兩人急忙向外看去,只見司徒宏正站在車外向風影招手,在他身後,已經燃起了一堆篝火,篝火旁邊,堆了一大堆乾枯的樹葉、樹枝和乾草之類的柴禾。
原來這就是他這段時間裡在做的事情。
看到司徒宏招手,風影看了帝傑一眼,然後推開車門走了過去。
“現在那幫警察一定找我們找瘋了。所以我想我們得在這裡待到天亮然後再做打算了。”司徒宏說道。“我準備了不少柴禾,你照看着點不要讓火滅了。”
“你呢?決定好事就做到這裡爲止了麼?”風影故作疑惑的問道。
“我去給你的同伴弄掉藥物。順便重新搞輛車,或者找個窩什麼的。具體的情況,回來我們再談。”司徒宏嘆了口氣,指了指遠處的華理市城區。
“好。”風影點了點頭說道,然後,便轉身向篝火跟前走去,準備去添加點柴禾。
但就在她剛剛轉身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司徒宏忽然出手了。
他的攻擊來的非常突然,毫無預兆,悄無聲息。
就那樣在風影轉身邁步,防禦力最低的時候,他忽的一拳向風影的後頸襲去。
如果這一拳打中,風影便會立刻倒地暈厥。
但他面對的是風影,是從無數槍林彈雨中歷煉出來的頂尖殺手,儘管她已經很久不再殺人,但那種警覺性和反應速度,在她身上依然有增無減。
在與司徒宏擦肩而過的時候,她便忽然有了那種危險的感知。
這是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的預感能力。
於是當時她便隨即提高了警惕,全身的每條神經都處於高度戒備狀態。
只要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便可以迅速的反擊。
碩大的鐵拳帶起不易察覺的涼風,直襲風影的後頸。
司徒宏的拳頭揮出的同時,風影便感覺到了那種排山倒海般壓來的殺氣。
果斷側身,擺頭,司徒宏的拳頭緊擦着她的髮絲擊空。與此同時,風影忽的踢出一腳,側踢向司徒宏的左肋。
司徒宏一拳大空,臉上的神色便爲止一怔,待風影的一腳馬上就要踢在身上時,他才急忙縱身向後跳起,險險躲過這一腳。
他的偷襲沒有成功,風影的反擊也沒有擊中,這一個短暫的交鋒,就這樣結束了。
兩人就這樣相距五六米的地方僵持對立着,任憑黎明的寒風肆虐,吹動着不遠處的篝火,發出噼噼啪啪的燃燒聲。
風影並沒有質問司徒宏爲什麼偷襲,她一直都不是和喜歡說話的人。
沉默……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良久,司徒宏終於開口問道。
“失去孩子的人。”風影冷冷的說道。
“你們並不是普通的父母。”司徒宏沉聲說道,“你的同伴的那種治療槍傷的方法,還有你剛剛表現出來的身手,都說明你們並不是普通人。”
“這與你無關。”風影淡淡的說道。
“有關。”司徒宏說着,緩緩將手伸進懷裡,拿出了證件,“我是警察。”
“我知道你是警察。從你一出現就知道。”風影面無表情的說道,“但這並不代表你能隨意的盤問我們的身份,甚至偷襲我們。”
“好吧。”司徒宏點了點頭,將證件放回到口袋,然後緩緩向風影走去。
風影站立着沒動,只是冷冷的盯着不斷走進的司徒宏。
如果他再有任何的異常舉動,她有把握在三秒之內將他徹底打翻在地,並且五分鐘之內不會再有任何反抗能力。
司徒宏徑直走到距離風影兩步遠的地方纔停住腳步,然後,他緩緩向風影展開了一直緊握着的拳頭。
拳頭展開的剎那,風影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驚訝。
他手裡握着的,居然是風影的無線對講機。
也就是說,剛纔他的拳頭緊擦着風影的髮梢掠過的時候,也許是故意的。
他原本就沒有打算攻擊風影的後頸,他只是用那樣的方式來聲東擊西,目的就是爲了摘下風影耳朵上的對講機!
“普通人應該不會都配備這個的吧?”司徒宏抖了抖手心,彎起嘴角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也要說,你並不是普通的警察。”風影臉上驚訝一閃而逝,隨即恢復了冷漠。“或者說,你也許根本就不是警察!”
“怎麼說”?司徒宏有些驚訝的問道。
“看看你腰裡少了什麼?”風影忽然說道。
司徒宏急忙伸手向腰間摸去,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你的槍和槍套在這裡。”風影淡淡的說着,也學着司徒宏的樣子揚起了右手。
在她的右手裡,拿着一把套在槍套裡的手槍。
原來在剛纔的交鋒中,風影纔是真正的勝利者。
在司徒宏的拳頭掠過她的髮梢的時候,司徒宏拿走了她的耳機。而在她那招看似行雲流水般的反擊中,也同時悄無聲息的取走了司徒宏腰間的槍套和手槍。
原來不管是偷襲還是反偷襲,都只是個幌子,是聲東擊西的計謀。
這一瞬間,交手的兩人,不管是風影,還是對面的司徒宏,都忽然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就是高手之間的較量!
“你的槍套,還有你槍套裡的這把手槍,都是地道的黑貨,如果估計沒錯的話,應該是你在黑市上花一千塊錢左右買來的吧?”風影晃動了一下手裡的手槍和槍套,冷冷的盯着司徒宏說道,“還有你的警官證,儘管你剛纔故意裝作正氣凜然的樣子,但其實你還是用手擋住了警徽部分,原因很簡單,你的警官證也是假的,即使再遠一倍的距離,你也休想瞞得過我。一個沒有合法配槍和槍套,拿着假證件招搖過市的人,居然還說自己是警察?”
風影的話一如既往的冷漠,每個字詞都充滿了鏗鏘落地的力量,在此刻的司徒宏聽來,還額外的帶了一絲諷刺的味道。
司徒宏怔了一下,好像是在權衡着什麼。隨即又朗聲說道:“其實我只是擔心你們。不過既然你沒有興趣和我坦誠相待那就算了。還是原計劃,你在這裡守着,我去弄點藥物什麼的來。”
“不必了。”風影將槍套和手槍隨手向司徒宏一扔,冷冷的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們一命,但是,你的忙幫到這裡可以到此爲止了。”
司徒宏伸手將槍接住,疑惑道:“你們不要我幫忙?”
風影冷冷的說道:“嗯。”
“你們兩人都已經暴露,我相信天一亮,你們兩個的頭像便會立刻貼滿整個華理市的大街小巷,你確認你們能逃脫?”
風影繼續冷冷的迴應道:“這個不勞你費心。”
風影說着,便大步向奧迪轎車走去,打開車門將帝傑攙扶出來後,便在司徒宏驚訝的目光中,緩緩向附近的一條小路走去。和司徒宏擦肩而過的時候,帝傑笑着看了他一眼,輕鬆的說道:“對了,謝謝你的那條毛巾,它已經被我咬爛了,改天還你一條新的。”
司徒宏呆呆的看着兩人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麼,將手裡的聯絡器向風影背後扔去,同時喊道:“對了,還你的東西!離開了這個,你們是沒辦法聯絡你們的同伴求援的吧!”
司徒宏的喊聲並沒有讓風影回頭。
她只是看似隨意的揮了揮手,精準的將飛到面前的聯絡器擊飛了出去,恰好落進身旁不遠處的篝火裡,迅速的被燃燒成了灰燼。
然後,他們兩人便在司徒宏意味深長的目光中,身形漸漸融入進黎明前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
刺耳的電話鈴聲和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同時響了很久,終於讓年邁的王醫生忍不住了。
凌晨四點多,這麼早會是誰催命鬼似的叫個不停?
如果沒有什麼真的天塌下來的急事,你們可就死定了!
他一邊埋怨着,一邊不情願的爬起身開燈,透過貓眼向外看去。
昏暗的燈光下,可以看到門外站着兩個女人。
兩個分別穿着雪白和大紅衣服的女人。
兩人都是披頭散髮神色狼狽,看樣子是有什麼天大的急事。
這幅情景讓年近六十歲的王醫生忽然聯想到了鬼片中女鬼出沒的鏡頭。
正當他大驚失色的準備躲回到牀上去的時候,他忽然看清了白衣女子的臉。
那是一張雖然神情焦急,卻依然難掩其美麗的臉。
相信無論這張臉上掛着什麼樣的表情,都是同樣美麗的。這種美麗叫做傾國傾城。
於是王醫生立刻打消了關於她們是女鬼的這個念頭。
如果她們是女鬼,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男人甚至女人怕鬼了。反之,大家都會以見鬼爲榮,把見鬼當成三生有幸的事情,迫不及待一門心思的想見鬼,撞鬼……
王醫生回到牀前動作麻利的穿好衣物,然後果斷的打開了門。
“求你跟我們去救一個人。”門一開,白衣女子便急不可耐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