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子。
夜涼如水,她就那樣的安靜的坐在窗戶邊,她的神色說不上平淡也說不上傷心,只是那樣的耀目的眼睛裡閃爍着一種無法言明的色彩,她的眼神虛無縹緲就像是一個失去了一切的人。
她酒紅色的發和眸色隱藏在暗黑的夜晚竟融成了一片的玄色。
衍夜站在門外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她緩步的走上去的時候,女孩子似乎沒有察覺到,直到衍夜笑着說道:“阿鳶,在做什麼呢?”
她驟然的站立起來。
驚鴻一瞥。
僅僅是一個瞬間的眼神,讓衍夜感到了一絲驚異。
似乎是發覺到自己的動作,千堂紅鳶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像是想起了什麼的她趕緊的把手上的金流蘇遞到衍夜的面前。深深的一鞠躬說道:“真是謝謝朽木學姐了,給您帶來麻煩了。”
金流蘇遞到衍夜的面前,衍夜敏銳的發現了那金流蘇似乎變得有些不同。似乎是因爲被握的的很緊的緣故所以能看出甚至都有些變形了。
她選擇把這理解爲是這個叫做千堂紅鳶的可愛的女孩因爲太過激動所以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衍夜像是變魔法一樣的從袖中又抖出一個金流蘇,很自然的插到自己的髮髻裡,“其實金流蘇有備用的喲,這個就送給阿鳶當作見面禮吧,千萬不要拒絕我的好意我可是很傷心的。”
“可是這麼貴重的東西……”
衍夜看了一眼有些驚慌失措的紅鳶,笑着說道:“阿鳶不用擔心,我覺得阿鳶很漂亮啊,這樣的金流蘇似乎戴在阿鳶的髮髻裡要比戴在我這裡漂亮的多。
“阿鳶漂亮得就像貴族家的公主。”
女孩子似乎有些沉默,手更加緊的攥着金流蘇。
轉而有些怯生生的擡起頭來說道:“謝謝朽木學姐,我真的可以收下嗎?”
衍夜一拍手說道:“完全沒錯喲,阿鳶,送給你了,今天我的心情特別的好,遇到了阿鳶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啊。”
紅鳶的眼睛像是閃躲一樣的四處亂看,陡然間的就看到了別在衍夜身側的一把在黑夜裡仍舊綻放光華的斬魄刀。
她情不自禁的把手伸了上去,看着刀鞘上鏤空的華美圖案和下面隱約閃耀的紅蓮圖案,讚歎道,“這就是朽木學姐的斬魄刀?”
“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紅蓮。”
衍夜解下紅蓮拿在手上,遞到紅鳶的面前,笑着說道:“阿鳶今年是一回生,等你到了六回的時候,就可以找到屬於自己的斬魄刀了,那麼不如現在看看我的這一把吧。”
紅鳶似乎有些躊躇,不敢伸出手來拿。衍夜的手向前一伸,直接放到紅鳶的手裡,說道:“我覺得還真的是很漂亮的一把斬魄刀,惣右介也是這麼說的,不過我覺得倒是惣右介的鏡花水月看起來要素淨的多,這把斬魄刀是不是太過鋒芒畢露的美麗?”
“真的是很漂亮啊,就像朽木學姐一樣……”
聽到紅鳶的話,衍夜眯起眼一笑,“說道這裡,我的這把斬魄刀的名字和我的母親是一個名字。”
“哎?朽木夫人……”
“是,我的母親是叫做朽木紅蓮,我聽我嬸嬸說,她是一個及其美麗的女子,美的鋒芒畢露,大概就像這把斬魄刀一樣,”衍夜一笑,“興許這把斬魄刀就是我母親的化身也說不定呢。”
“母親……”紅鳶的聲音好似一下子便低沉下去,衍夜聽到她聲音中的異常,望向她的時候她的眼神已然變得有些飄搖。
衍夜大致的猜到她爲什麼會突然的情緒轉變,衍夜輕聲的說道:“阿鳶,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母親,所有的有關她的那樣絕美的描述都是我的嬸嬸告訴我的,那是一個像梨花一樣潔白無暇的女子。有阿鳶這樣美麗的女兒,阿鳶的母親想必也是一個特別出色的女子。”
“母親她……”
紅鳶好似想起了什麼的,她的眉頭緊緊的一皺。
旋即她舒展了眉間,只是略帶悵惘一般的說道:“我從流魂街來,那些前世的事情已經都忘記了。”
她忽然感覺到有冰涼的觸感在她的額頭,她擡起頭來望着把手放到她額頭上的衍夜,卻見她的眼神帶着一種安寧的笑意。
“忘記了就忘記了,只有忘記了纔有新的開始。”
在那溫暖的夕陽之下,放棄了前世的所有糾葛。她抓住那個男孩子的手再也不想放開的向前走。
“是忘記嗎?”
伴着這個美麗的少女喃喃而清脆的聲音,一陣悠揚的笛聲輕輕的響起。笛聲安然寧靜,讓人彷彿在一瞬間舒心安寧。透過窗戶看過去的是真央上空的夜空,寥落的星子在黑夜爍爍其華。
紅鳶微微側頭看向衍夜,她的酒紅色雙眸彷彿一瞬間顫動。
安寧讓人彷彿可以無所牽掛的安眠。
晨曦。
衍夜醒來的時候,看到紅鳶依舊是昨晚的睡姿,昨夜她聽着聽着就慢慢的沉入夢鄉,到了今晨竟標準得仍舊一絲未動。
既然是真央的休息日,那麼就讓這個努力的孩子休息一下吧。
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紅鳶手指上明顯的痕跡,輕緩把這間只有兩個人的宿舍的門給帶上。
朽木宅。
衍夜剛走進大宅的時候,一旁等候的和原立刻的走上來行禮,衍夜微微的回了一禮之後,邊走邊向和原詢問最近的情況。
“最近的關鍵賬務我已經做好安排了,餘下來的一些要麻煩和原管家去做了。還有白哉……他的靈力課程看來做得不錯,只不過關於繼承人方面的教育還要加強,我可不想老是替他擔着這重擔呀真是讓人煩惱。”
一旁的和原聽了衍夜的話也是微微的一笑,說道:“少爺已經很認真的開始學習了,大小姐這樣出色的人以後若是出嫁當真是朽木家損失了。”
“我若是賴着不嫁人一輩子當米蟲的話白哉說不定會和他的妻子氣的聯手將我掃地出門這可說不定呢。”
“你說的還真是沒錯……”
衍夜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並沒有顯出驚慌的神色,她一個瞬步躲開,轉身又利落的繞到那個還沒來得及閃開的人影旁,輕輕的夾住那少年手中的竹刀,那少年發現了她的行跡,眉間一動,舉起竹刀向身後劈去,卻不料手中的竹刀一瞬間被一把未曾退去刀鞘的斬魄刀斬落在地。
“你……你……你……”白哉看到衍夜手中的斬魄刀似乎是十分激動的用手指指着她。
“我……我……我……”衍夜學着他的口氣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怎麼了……小小……白哉……啊……啊……”
“你拿斬魄刀來對付我的竹刀……你這不公平!”
“誰叫你這個小傢伙自己沒有這可不能怪姐姐我欺負你啊,還有你海燕哥哥也拿到斬魄刀了還說呢什麼時候請白哉小弟來觀賞一下你看海燕哥哥多好啊。”
白哉的眉頭緊緊的皺着,秀雅的面貌兀的多出一份桀驁不馴的色彩。他不服輸的拿起竹刀又想再次砍去,衍夜先是瞬步閃開,繼而以一種舞蹈的姿態抽出斬魄刀,直直的利落無比的砍斷白哉的竹刀。
白哉看着手上的斷刀,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才把斷了的竹刀扔到一旁,很不屑的朝着衍夜說道:“朽木衍夜你少得意了,還不是因爲我比你小,否則我的斬魄刀一定把你的斬魄刀直接削斷掉你看着吧!”
“但是你確實比我小啊,弟弟大人哦。”
“懶得跟你計較,我纔不要理你這麼討厭的傢伙,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你就等着吧,還要那個四楓院妖貓……我一定要打敗你們!”白哉邊說邊邁開步子朝着自己住的梨苑走去,恨恨的讓衍夜幾乎能聽到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哎,白哉這火爆的性格什麼時候才能改掉,真是讓人傷腦筋啊。”朽木銀嶺籠着袖子從一旁走了出來,看着白哉的身影說道。
衍夜微微的行了一禮繼而說道:“爺爺,這樣也好,我覺得這樣的白哉纔像是一個小孩子嘛,總不能天天都板着個臉像個大冰山那可就糟糕了。”
“也是這樣啊。”朽木銀嶺望了望梨苑的方向,“這孩子的確很努力,靈壓上也很出色,和衍夜你當年可是不相上下。”
“還是白哉好一些吧,叔叔嬸嬸都是很出色的人,白哉的靈力怎麼會差。”
“你的父親母親……”朽木銀嶺仰頭望了望蓮苑的方向,又看向衍夜手中那把耀目的斬魄刀,“衍夜,很久沒有和我喝杯茶了到我那裡聊聊吧。”
衍夜從朽木宅用過午飯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雖然今天是真央的休息日但是瀞靈廷內來來往往的人羣依舊很多,各個番隊的隊員有的忙着出任務,有的抱着文件來回的走動。
她此刻的穿着既不是真央的校服也不是死霸裝,只是一身明眼就能看出做工精良的紫紅色和服,看起來像是尋常的瀞靈廷的貴族小姐。
衍夜感覺到熟悉的靈壓,就舉起手打起招呼來,沒等她發出聲來,一個綠色身影就撲了上來,“小夜~有櫻花糕的味道啊,雖然不是黃豆餅,小夜你還是拿出來吧!”
沒等衍夜說話,那綠色的身影就跑到一個高大的男子身旁,緊緊的拽着那男子的白色羽織像是撒嬌一樣的說道:“不要嘛,不要嘛,小夜不給我櫻花糕吃,拳西~不可以這樣,白要吃櫻花糕,否則我就要黃豆餅黃豆餅,拳西你給我黃豆餅啊,白要黃豆餅……”
說罷,久南白就地打起滾,嘟着嘴好不樂意的時不時的拽着六車拳西的羽織。六車拳西看了看她這幅樣子,額頭瞬間的蹦出一個十字,他舉起拳頭說道,“久南白你給我起來!”
“不要!”
“起來!”
“纔不要!”
“隊長你不要衝動啊,這是副隊長啊你不能動手啊……”
“你放手,我要殺了她!”
衍夜在一旁看着這場景愣愣的乾笑。
白,我什麼時候說過不給你櫻花糕了你倒是告訴我一聲啊!
一個黑髮的女子一副冷豔的表情冷靜的走到衍夜的面前,她伸出手直接抓住衍夜的袖口,從裡面拿出一個錦織的點心袋子扔到久南白的身上,然後把拿出的書放到自己的手裡,久南白把點心袋子抓起來扔到一個穿着白色外衣的九番隊隊員的身上,然後繼續的在地上打滾,“莉莎你怎麼可以這樣,你不可以這樣啊,拳西~莉莎她兇我,怎麼可以這樣~白討人煩了嘛~”
“你的確很討人煩。”莉莎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眼鏡的光亮一下子閃了過去。白感覺到她冷冷的眼神,仍舊是抓着六車拳西的衣服打滾不止。“莉莎只喜歡那些看不懂的書不喜歡白~那些朽木家藏了多少年的古書誰能看的懂啊哪有白可愛啊拳西你說是不是~”
“副隊長是這樣沒錯,你趕快跑吧我們可拉不住隊長啊隊長你別衝動!”
“還真是熱鬧啊這裡爲什麼沒人叫我來看啊,惣右介。”
“隊長現在是辦公時間您可不是出來看熱鬧的。”
“這麼刻板你簡直就跟朽木家的女婿一樣了……”
“其實我一直傾心的只有平子隊長你一個,你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真是傷了我這一顆少女之心哦,平•子•真•子•”
“真的嗎,小夜?這麼說我還真是榮幸啊,什麼時候可以迎娶你啊……”
“你這個色魔禿子,你去死吧。”日世裡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飛起一腳直中平子逐漸靠近衍夜的那張臉。
衍夜在這一片的熱鬧聲中望向跟着平子一起前來的藍染,他那樣溫和的笑着,連下午的陽光從他的眼鏡處折射一番似乎都變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