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遊樂園
“有話就直說吧。
項東海纔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呢,任青媞太過小心了。
在項東海的鼓舞下,任青媞大着膽子說道:“而且現在天下人都知道主人擁有無窮無盡的財富,邊荒能有如今的盛況,其中至少一半是主人的功勞。現在全天下都把先生當成一個金庫,一個擁有取之不絕的金庫。再加上主人的天心玉佩,以及邊荒集堪稱天下第一的龐大利益網,足夠讓剛剛站穩腳跟,急需大量軍費的慕容垂心動的了。”
說到這裡,任青媞有點急促了。
以前她雖然掌管逍遙教這個龐然巨,但是與邊荒集的利益比起來,簡直就是熒火與皓月的差距。特別是項東海對自己的金錢要求從來都沒有拒絕,甚至是削弱過一次,每一次都是隻多不少。這也讓任青媞有一個很荒謬的感覺,似乎天下間的財寶都落入自家主人的手中。
而這一次,也是任青媞臣服於項東海後最大膽的一次,難怪她會有如此的緊張。
項東海略略思緒了一下,知.道自己犯了財不可以露眼的原則,纔給自己招惹來這麼刁鑽的難題。不過對於項東海的性格來說,區區的赫連勃勃根本不是問題,甚至連作爲項東海的對手也沒資格。
不過項東海還有疑問,問道:“這個.赫連勃勃應該是慕容垂的一條狗,牽制拓拔圭的一枚棋子,按照道理,他應該有艱鉅的任務在身,不可能這麼快就把自己給曝露出來的。”
“貪心!赫連勃勃遠要比主人想象的還要貪婪…….”
任青媞有了一次經驗,馬上用.斬釘截鐵的語氣答道:“主人恐怕還不知道,這個赫連勃勃野心勃勃,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如果他這一伏擊成功了,不僅可以削弱主人的威名和影響力,更能將主人的怒火引到慕容垂的身上,那時候,他就可以更從容的應對慕容垂了。”
頓了一下,任青媞又繼續說道:“如果赫連勃勃繼續.發展下去,憑藉其霸道的武功和歹毒的手段,相信不用一個月,拓拔圭的飛馬會不是被他吞併就是被他驅逐出邊荒集。那時候,拓拔圭的力量就會大爲削弱,難以與其抗衡。如果再加上赫連勃勃成功奪下邊荒集的龐大利益的話,那麼他就能乘着慕容垂無暇北顧的微妙時刻,以摧枯拉朽的態勢吞併、滅掉拓拔圭的鮮卑族拓跋族,然後攜此威望和兩族的兵力掉轉槍頭,與慕容垂爭奪北方的大業。”
項東海聽得心領神會,不住點頭。
任青媞得了鼓舞,連忙接着說道:“赫連勃勃這一次.來邊荒集,所帶領的兵馬不僅僅是表面楔康那五百匈奴精銳那麼簡單,如果青媞沒有猜錯的話,赫連勃勃的後續部隊應該會以各式各樣的方式混進永不設防的邊荒。一旦讓他們的力量積攢到顛峰,就是他們吞併邊荒集的時候。”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項東海聽到最後,終於對赫連勃勃有充分的認.識,迎着任青媞驚訝的眼神,項東海認真地說道:“赫連勃勃的計劃的確可行,只可惜低估了邊荒集的潛力和複雜性。經過一次淪陷之後,荒人對所有的野心勢力都有相當大的牴觸,一旦這個勢力形成威脅,荒人就會拋棄掉所有的鬥爭,將這個勢力毀滅了再說。”
對此,任青媞倒是想不到,稍微失下神。
項東海又解釋.道:“最最重要的,這個赫連勃勃太過着急了,把天下人都成傻瓜,就他一個人聰明而已。如果他肯隱忍多一陣子,等到他所有的力量積儲起來,或許還有三成的機會,只可惜他太着急了,走了最錯的一步。這樣的人,根本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就當任青媞想要提問的時候,項東海命令道:“青媞,你傳我的命令,告訴赫連勃勃,我給他三個時辰的時間滾出邊荒集,這一輩子再也不要南下,否則他的頭顱就會被我掛在邊荒最高的那座鐘樓上。”
任青媞聽得目瞪口呆。
即使是逍遙教最鼎盛的時候,任遙也從未如此囂張過;即使五斗米教最爲壯大的時候,天師孫恩也從未如此猖狂過。可是今天,項東海居然做出瞭如此霸道,如此狂妄的決定,簡直就是把邊荒集當成他的家。
“這……”
任青媞本想勸止一下的,希望自家主人慎重了再慎重。
“去做吧……”
項東海的命令不容得任青媞反駁,他的命令就是最高旨意,即使是錯的,任青媞也只能繼續執行。
這個就是項東海的勢。
…………
當項東海的命令發佈之後,邊荒沸騰了。
邊荒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處於沸騰狀態,可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是堪比符堅南侵時的壯觀場面,所有的荒人都想看看項東海如何於五百匈奴精銳中將大名鼎鼎的大地飛鷹赫連勃勃斬殺,將其頭顱掛在鐘樓上。
赫連勃勃已經對所有的匈奴精銳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項東海親手埋葬在這裡,即使這裡所有的精銳都死光也是再所不惜。
項東海今天的話,已經將他趕到懸崖邊上了。
一時間,邊荒風雲涌動,激流暗涌。
…………
“那位項先生似乎做了一個最愚蠢的決定,恐怕即使是北霸慕容垂,天師孫恩也不敢對聲威猶在有匈奴第一高手之稱的“豪帥”沮渠蒙遜之上的赫連勃勃說下如此狂言,更何況赫連勃勃身邊還有五百匈奴精銳,再加上一個武功不在你我之下的車廷。”
洛陽樓的老闆“鐵手”紅子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的繁華景象,心中打定了主意看熱鬧。
而與紅子春說話的是人邊城客棧的老闆娘、風騷入骨的阮二孃,只聽她神色凝重地回道:“你覺得項先生是傻瓜麼?”
聽到這裡,紅子春的臉色停滯了下來。
阮二孃似乎覺得自己的話不夠嚴重,繼續刺激道:“連逍遙帝君任遙和太乙教之主江凌虛都奈何不了項先生,甚至連逍遙教的任青媞和曼妙夫人都甘願做項先生的奴婢,試問這樣的人,會做出沒有把握,自取其辱的事情麼?我現在擔心的,就是這個神秘的負劍先生究竟想幹嘛?”
紅子春也是定下神來,呢喃道:“項先生才情蓋世,富可敵國,再加上傲視天下的絕頂武功,的確有資格統領我們邊荒的。如果一定要個選擇,我一定會選擇項先生。”
阮二孃又反駁道:“可問題是項東海無意打破邊荒的習俗,一直以來都沒有插足我們的事業。我總有一個感覺,這個項東海不是真心誠意來我們邊荒的,他總有一天會離我們而去。”
“哎,是這樣就好了……”
紅子春嘆息了一聲,說:“雖然我個人很佩服項先生,但是邊荒是一個沒有原則的地方,我們都不喜歡自己的頭頂上有一把隨時可以取自己性命的利劍威脅着我們。”
“我也是……”
阮二孃簡單地答了這麼一句,心神完全停留在熱鬧非常的楔康。或許對於她來說,今晚是一個驚心動魄,但也是決定下半生的一晚。
兩人沒有再說話,氣氛陷入了沉默。
…………
“夏侯亭,兄弟們都準備好了沒?”
拓拔儀死死地注視着楔康的一舉一動,將所有的異常變動都收集起來,絕不放過絲毫的漏洞。
夏侯亭臉色一片慘白,顯然是內傷未復。不過這一次關係到鮮卑拓拔族的未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必須支撐下去。
夏侯亭答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恐怕我們還能調動更多的人手,甚至可以讓族長帶領我族精銳,乘着這個機會將赫連勃勃在邊荒的勢力連根拔起。”
夏侯亭口中的族長就是拓拔圭。
拓拔儀搖着頭說道:“剛纔我們已經發信給小圭了,讓他儘早做好準備。只要小圭一收到赫連勃勃喪命的消息,他就會乘匈奴鐵弗部羣龍無首的難得機會,用最短的時間攻陷鐵弗部的都城統萬,一舉奠定我族在北方的基業。”
夏侯亭聽得熱血沸騰,但他也不是不知輕重的傻蛋,問:“拓拔儀,你爲什麼對那個項先生這般信任呢。要知道赫連勃勃自出道以來從未嘗過敗績,更被譽爲匈奴近百年來最天才橫溢的高手,他手上的絕地槍,我更是親身體會到其恐怖,以這樣的形勢,恐怕即使是慕容垂前來也無濟於事。”
拓拔儀笑笑不語。
原本拓拔儀也對項東海沒那麼大的信心,但自從看到洛陽樓前的那一幕,特別是項東海施展出來的那一手絕藝之後,拓拔儀就信任不已。至少,拓拔儀覺得項東海不是一個想要自取其辱的傻瓜,若是沒有把握,項東海絕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和威望開玩笑。
總之,只要項東海不是蠢人,那麼拓拔儀就可以投注給他,即使失敗了,也只不過是損失一點精神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
“來了……”
羯幫的老大長哈力行最是關心這一次的動作,率先察覺到項東海那個高傲脫俗的身影降臨楔康。
因爲羯幫與赫連勃勃的匈奴幫同在楔康,甚至連總壇也同在一條街,可以說是冤家路窄。奈何羯幫勢弱,處處遭受打壓,特別是在霸道無比的赫連勃勃到達邊荒集之後,羯幫的處境更爲悽慘。
是以,長哈力行纔有如此的神態。
長哈力的聲音彷彿是一個信號,周圍的人瞬間停止了交談,甚至連呼吸也停止了,一個個都是死瞪着那個從黑暗中走出來的身影。
“他不是項先生……”
方鴻生鼻子一動,突然提醒開來。
方鴻生是前北方七省總巡捕方鴻圖的宨生兄弟,擁有其兄一樣靈敏的鼻子。他的鼻子的靈敏程度,已經超越了常人所能想象的範圍,甚至可以說,即使是靈敏的狗兒也不及其神奇。
也正是因爲他這種神奇的本領,讓被天下第一yin賊花妖嚇得有若喪家之犬的方鴻生得到了難得的機會,終於在風雲涌動的邊荒集站穩了腳跟。
可就是這麼個神奇的人物,居然否定了羯幫的老大長哈力行的判斷。
長哈力行也沒氣惱,方鴻生的鼻子已經想邊荒證實了它的神奇之處。所以長哈力行很有耐心,定眼一看,這才發覺來者是一個年約二十三、四,身材高大,豹頭環眼,凶氣逼人的年輕高手。雖然此人揹負着一把寶劍,但神態落落寡歡,似有滿腹不平之氣,有若落泊江湖人,與項東海的超然之姿完全是兩碼事。
呼……
所有的人都大鬆了一口氣。
剛纔他們都被這個人刺激得很。畢竟這一次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超越所有人想象的地步,等及他們清醒,這才發覺自己已經深深陷入這個局中,無論是成還是敗,他們的命運都會被改變。
…………
“少主!不是項東海!”
一個太陽穴鼓鼓的匈奴高手急忙衝進匈奴幫總壇,把最新得來的消息報告給高居中間的赫連勃勃。
外邊的人緊張,匈奴幫的人更緊張,赫連勃勃更是緊張中的緊張。
他可是親眼見識過項東海超凡武功的人,自然是對項東海忌憚了再忌憚。不過在赫連勃勃的認識裡,天下第一高手是戰無不勝的慕容垂,即使天師孫恩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稱,但是因爲南人一貫的孱弱間接降低了赫連勃勃對孫恩的評價,所以在赫連勃勃眼裡,孫恩只不過是南人吹噓出來的人物,至多就能與慕容垂一較高低而已。
而赫連勃勃自認比慕容垂稍微遜色一點,但足可在其手下自保,所以赫連勃勃天真的認爲聲名雀起的項東海只不過是武功詭異,並不比自己厲害多少罷了。因此,赫連勃勃忌憚的不是項東海本人,而是那戰無不勝的一千北府兵。
“我們的人馬準備的怎麼樣了?”
在族民面前,赫連勃勃必須強裝鎮定,詢問起赫連勃勃最大的依仗來。
車廷原本是匈奴幫的老大,但自從赫連勃勃來了之後就成了一個代言人而已,不過邊荒集的事務還是由他一力主導。這一次的反圍剿,自然是由他一力策劃,自然是熟悉其中的安排。
只聽車廷自信滿滿地答道:“回稟少主,我們那五千精銳已經整裝待發,就等少主斬殺項東海,擊潰邊荒的士兵而已。”
聽到這裡,赫連勃勃不由得露出陰險的笑容,呢喃道:“項東海啊項東海,你以爲我赫連勃勃會是愚昧不可及的傻瓜麼。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怎麼敢去掠你的虎鬚呢。我就不信,區區的一千北府兵能抵擋得住我的五千匈奴精銳,這裡可不是淝水,我更不是愚昧的符堅……”
“是麼……”
項東海的聲音遠遠飄蕩而來。
下一時刻,項東海的身體竟然從赫連勃勃身後的黑暗處緩緩走出來,神態極端地輕鬆。
赫連勃勃就像受了驚的老虎,全身的毫毛都炸了起來,絕地槍沒有絲毫的停滯就刺往項東海的喉嚨。這一槍是霸道的槍,無情之槍,不用理會敵人的實力有多麼恐怖,不用理會敵人的身份有多麼的尊貴,在這一槍之下,所有的虛妄,所有的僞裝都必被擊潰,必將臣服。
赫連勃勃的槍法,竟然高到如此地步。
龍爪手!
哪知道項東海面對如此霸道的槍法,竟然是伸手去抓,其神態之輕鬆,就好象要探囊取物一般。
只有身在局中的赫連勃勃才知道項東海這一抓的恐怖。這一爪的厲害之處在於當爪勢成形的時候,自己的絕地槍恰恰好趕到,彷彿是自己送上門一般,簡直就是抓住了脈門。
哼!
赫連勃勃冷哼一聲,槍身悠然劇烈旋轉起來,螺旋的霸道槍勁瞬間變成能洞穿世間萬物的殺着,無論項東海如此的抓拿都是徒勞無功。
赫連勃勃的應變之快,完成超越了一般的宗師,距離大宗師級僅僅是一步之遙而已。
無相劫指!
哪知道項東海突然一笑,就在龍爪手欲與瘋狂旋轉的絕地槍接觸的那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大拇指的輕按,其力度就好象餅師在拿捏麪糰那般的輕柔。
噗……
赫連勃勃大噴一口鮮血,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要知道項東海的無相劫指連向雨田也承受不住,更不說區區的赫連勃勃了。項東海這一指包含的是丹劫陽火,也就是陽中之陽的太陽真勁,所圖謀的就是一舉將赫連勃勃給拿下來。
不過赫連勃勃比項東海想象的還要硬氣,竟然大噴鮮血的時候還強壓下翻騰的真氣,絕地槍的槍勢有若長江大河之水一般,奔騰洶涌,滔滔不絕,朝着項東海席捲而來。
如此槍法,的確有資格問鼎大宗師之境。
項東海的笑意更濃了。
跟項東海比內力,比速度,到目前爲止也就一個阿斯普洛斯能穩勝他而已,其餘諸子皆不在此列。只見項東海五指連彈,每彈一下,就有一粒由先天紫霞神功凝聚而成的先天氣珠破空而去,並且分毫不差地命中赫連勃勃的絕地槍,每一次都能震得赫連勃勃內傷加劇,臉面猙獰一分,鮮血也多上一絲。
[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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