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原家的客廳不算小,可突然多了九人拜訪,一時間看上去還是有些擁擠。爲首的是個頂着黃色齊耳發的年輕男子,無論是他的表情還是剛剛說的話都不難知道,他現在非常的不開心。
半夜被人叫出來,浪費了保養頭髮的絕佳時段,平子真子當然不怎麼高興了。
目光一轉,這就是浦原叫來的人麼?蝶冢宏江,這個因爲修煉消失了快百年的人,叫來他還真是沒一點新意。
剛擡手想跟宏江打個招呼,可有人趕在他之前便衝了出去,一隻手在宏江面無表情的臉上揮來揮去。
“好久不見啊,小蝶蝶!”久南白見宏江沒反應,又在他臉上拍了兩下,“睡着了麼?!”
不要接話!絕對不要!宏江在心中不斷告誡着自己,以久南那種你說一句回十句的性子,想要讓那羞人的外號儘快終結,除了裝死外沒有其它辦法了。
“我當時可是餓了一天準備在你和夜一的婚禮上大吃一頓了,結果你突然消失了害我白白餓了一天!你得補償我,知道了麼小蝶蝶。”
“還有你知道自己的隊籍被開除了麼?肯定不知道吧,我來跟你慢慢說。”
“……”
被折磨了快三分鐘後,久南白這隻精力過剩的小麻雀才安靜了下來,當然這都是她的隊長六車拳西的功勞,再任由她這麼丟人下去,正事估計都不用談了!
“好吧,我們可以繼續剛剛的話題了。”平子揉着眉心,他也被久南白弄得有些頭疼,“對了,剛剛要我說什麼來着?”
“藍染惣右介,聽說是你的副隊長。”宏江小聲提醒了句後,平子恍然大悟,右手彈了個響指,“如圖,看上去平易近人,但你只需要知道他是個混蛋就行了!”
右手重重向後一拍結果打在空氣上,平子緩緩轉過頭,“我圖呢?”找到揹着一卷圖紙的日世裡,平子繼續說道:“你現在不應該把你背後的圖打開麼?!”
“拜託別人不應該有更正式的詞語麼?比如‘請’還有‘拜託’之類的。”
“這是命令,命令啊!況且來之前我不是都說好了麼?!現在還拜託個什麼啊!”
“誰管那時候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啊,禿子平子!”
“……”
他們是在演小品麼?宏江不由得想。
原三番隊隊長鳳橋樓十郎、五番隊隊長平子真子、七番隊隊長愛川羅武。八番隊副隊長矢眮丸莉莎、九番隊隊長六車拳西及副隊長久南白、十二番隊副隊長猿柿日世裡,副鬼道長有昭田鉢玄。
總計五位隊長級、三位副隊長級的死神組成的豪華小品班子,或許不是最搞笑的,但絕對是最能打的!
再加上偶爾參與客串的夜一、浦原以及握菱鐵齋就是七位隊長,可以算得上護廷十三隊的半壁江山了。
這陣容反攻屍魂界都存在理論上的可能了,此刻卻沉迷於喜劇表演中無法自拔?不知爲何,‘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千古名句突然涌上心頭!
兄弟姐妹們啊,你們的不甘與仇恨呢?!都認真一點啊!
幾分鐘後,宏江看着內容豐富的圖紙終於能體會到,原來平子等人並沒有忘記仇恨。
“藍染惣右介、東仙要、還有市丸銀,這是目前可以肯定的直接參與當年那起事件的人,好好記住他們的臉。
”
“等一下!”宏江伸手製止了平子接下來的話,和狐狸沒兩樣的市丸銀想突出其眼睛小的特徵,還能接受。
而另一個,搞得他有些串戲到隔壁柯南劇組的黑影,估計是想表達東仙要皮膚黑的特點,也能勉強忍受。
可這最後一個由雜亂線條拼湊而成,充滿着後現代抽象派風格的人像到底是什麼?不對,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已經看不出一點人形了,如果不是標註着‘藍染惣右介’的名字,宏江絕不會把這東西和人,尤其還是藍染那樣的人聯繫在一起。
“有沒有更,,,寫實一點的畫像,這樣的臉有點記不住,,,”宏江說着,滿懷期待的看着平子。只見對方擺了擺手,“這不關鍵,你只需要記住他們的名字就好。”
“而我現在要說的纔是關鍵,對藍染你要樹立一個意識,那就是他的確是真實存在的,但你可能永遠都沒接觸過他。”平子說着,手指移到圖紙的另一處,“原因就是他的斬魄刀——鏡花水月,它的能力是完全催眠!”
根據平子的講述,由於完全催眠的能力,他在一個月的時間裡將另一個人誤以爲是藍染,沒有發現一絲異常,這也是他認爲五十二年前被暗算到的最大原因。
“雖說不明白完全催眠究竟是怎樣的能力,但根據我的推斷,至少可以控制對方的視覺、聽覺、嗅覺以及靈壓感知,從而讓敵人置身於一個虛幻的世界中卻渾然不知。”
平子對鏡花水月的推斷可以說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宏江也看得出,即使他表面上對藍染有千萬種不屑,但實際上對藍染卻抱着極高的戒心與尊重,對敵人的尊重。
不過這也是難免的。
宏江也在認真的聽着,雖然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瞭解藍染以及鏡花水月,但完全催眠這種能力不親身經歷是無法瞭解它的恐怖的。
前世藍染說過一句話,即使你已經意識到被催眠的事實,但也無力抵抗。中了鏡花水月的人就如同置身於楚門的世界一般,你自以爲找到了門,但誰知道門之後是不是另一個更大的秀場呢?
一臉笑容的熟人可能下一秒就會用利刃穿過你的心臟,惡魔的就在耳邊低語你卻渾然不知。周圍的一切是真實但也可能是虛假,要想安全除了遠離一切好像別無他法,只能相信自己麼?不,欺騙你的反而就是你自己。
這樣的感覺僅僅是用言語表達,就足夠讓人的心情沉重起來。
再加上既然已經有追隨藍染的人出現,那麼在考慮完全催眠的因素下,是否還有除市丸銀和東仙要之外的協同者同樣值得提防,尤其是當初作證的那位隊長級的人物。
“所以此行回到瀞靈廷,你可能遭遇許多未知的危險。”平子一臉凝重的看着宏江,“但一切都拜脫你了,宏江!”
“大概的情況我都瞭解了,要我回到瀞靈廷也沒問題,可,,,”宏江嘆了口氣,看了看浦原又抓向好像在託孤一樣的平子,無奈的說道:“你們總得告訴我回去以後需要幹嘛吧?手撕藍染然後證明你們的清白麼?!”
此話一出,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搞了半天又是講解又是煽情的,結果宏江還不知道要去幹啥?!平子瞟了浦原一眼,搞什麼呢你!
“咳!”浦原輕咳一聲,跟宏江說明叫他來的理由,的確是自己的工作,只是一個牌一打時間有些來不及。
不過這不關鍵,知道細節後再講任務,沒準宏江還能更有底氣一些!
“我們是罪人,這對瀞靈廷來說就是真相,已經無法改變。”
“還記得之前我說過在魂魄強化的研究上我已經取得某種成果麼,宏江?”見宏江點了點頭,浦原豎起一根手指繼續說道:“那就是你回去需要保護的東西,我叫它崩玉。”
根據浦原的講解,崩玉是一種能打破死神和虛間界限,從而使死神的魂魄突破自身極限的物質,而他當初想要消除平子等人身上的虛化,所依靠的也是它。
“當時在面對藍染時,從他的話裡好像知道我也在從事魂魄強化方面的研究。”浦原皺着眉說道:“在救醒浦原他們後,我也知道當時藍染並不是被我逼退,而是想知道我的研究到了哪一步!”
在明白這點後,浦原雖說人在現世,但還是會時不時的讓夜一返回屍魂界,在保證隱蔽的情況下掌握藍染接下來的動向,因爲他怕藍染在研究不順的情況下,會對崩玉生出念頭。
“而在十年前,我瞭解到屍魂界和現世出現了一些特殊的虛,我知道藍染的研究正式進入了虛的死神化這一階段。”
虛本來就是以本能爲主的生物,就算是魂魄強度比較優秀的隊長級死神,想要完全抗拒虛化所帶來的理智喪失也是極其困難的,在浦原看來這並不是正確的路。
當然虛的死神化也同樣如此,它和虛化本就是兩條路,沒法決出一個明確的優劣勝負。
而由此,浦原意識到藍染的研究畢竟走進死衚衕,同時對方好像也一直沒放棄過要尋找他們的念頭。
“有着完全催眠的能力,只要找到隱居在現世的我們,那麼對藍染來說,想拿走崩玉並不是多難的一件事,因此我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就是將崩玉藏回屍魂界之中!”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能想到連浦原會將崩玉這樣重要的東西,放在連他都沒法時刻關注到的屍魂界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將崩玉以特殊的手段封印在了流魂街的一個名爲露琪亞的陌生女孩的魂魄之中。這和單純放在體內不同,即使那個女孩身死靈體潰散,崩玉也能保護着她的魂魄重聚後再次轉生在屍魂界中。
這不是單純的找到她並且殺死她就能取出的,沒有一瞬間能直接讓魂魄潰散的手段,就沒法取出露琪亞魂魄中的崩玉。
“一直以來,我們都儘量保證不與她扯上關係,哪怕是和我們有聯繫的海燕等人,都不知曉她有多特殊,因爲找到她的唯一可能就是直接或間接的與我們產生聯繫。”
浦原說着,眉頭皺得更緊了,“可這一切卻因爲一件事,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而改變了!”
事情還要回到六年前,身爲朽木家下一任當家的朽木白哉居然力排衆議,娶了一個流魂街出身的平民爲妻,這在瀞靈廷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這種事除了感慨一句‘這就是愛情’外,不會引起浦原任何的關注,直到去年,白哉的愛妻朽木緋真居然因爲重病去世了,而這時帶着崩玉的那個女孩通過考試,成爲真央靈術學院的一名一年級新生。
這看似毫無關係的兩件事居然因爲女孩的長相有了聯繫,長相酷似緋真的女孩被白哉發現後,一朝麻雀變鳳凰,成爲了朽木家當代家主朽木白哉的妹妹!
“四大貴族尤其是重視貴族榮耀的朽木家,吸納平民成爲家族成員真是前所未有的事。”浦原說着,突然想起面前差一點就成‘四楓院宏江’的人好像也是這樣,補充道:“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所引起的聯想和這也不一樣。”
如果說宏江是因爲背後站着的山本,還有本身卓絕的實力從而入贅的話。那麼這個毫無背景的露琪亞被冠以朽木之名就讓人想不通了,僅僅是因爲家主對亡妻的思念之情?未免有些欠缺說服力。
“身爲四楓院當代家主的夜一,年輕時和白哉關係不錯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而如此簡單就進入朽木家,本就引人多想。”浦原說着,揉了揉太陽穴,“而之後發生的事,已經完全超過了我能掌控的範疇。”
進入朽木家後的露琪亞很快便從真央靈術院中畢業進入護庭十三隊,畢竟朽木家還從未有過和一衆平民在靈術院中學習的先例。
而奇怪的是白哉並沒有將她放在六番隊,留在自己身邊。而是將她安排進入了十三番隊中,好像很嫌棄她的樣子。
“海燕,現在就是十三番隊的副隊長,而因爲浮竹身體的緣故,十三番隊的大小事務大多時候都由他代理”浦原頓了下,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他在十三番隊已經等同於隊長了……”
話說到這已經很清楚了,如果說白哉的插手還有可能是意外的話,那麼海燕的加入站在藍染的角度來說,至少已經可以確定露琪亞和夜一有關係,而夜一現在和誰在一起也是再清楚不過的事了。
“所以這樣一個時間點裡,讓我回到瀞靈廷。”宏江笑了笑,“水可就渾起來了。”
“那就讓它渾起來,越渾越好!”浦原這邊話音剛落,平子的聲音緊接着響起,“當然看上去,你得是無意爲止的,接下來我們要好好練習一下了。”
……
“你那是什麼表情?生怕藍染想不到你已經見過我們了麼?!”
“你眼睛是小,但還是看得見對吧?對哦,那你爲什麼會覺得市丸銀看不見你在捂眼睛!”
“記住,你這時候應該不認識藍染他們,眼睛別一個勁的往我們身上飄,即使東仙要是個瞎子,但他也能感覺到!”
“……”
接下來的幾天裡,平子等人一直帶着各式各樣的面具培養宏江的演技,力圖讓宏江即使在知道一切的情況下,做到自然應對藍染等人的地步。
不過這個學生看起來好像不太靈性的樣子,讓他們沒少頭疼。
而宏江則是表示,我這個從小演戲演到大的老戲骨都忍不住笑場,你們知道自己臉上的面具有多過分麼?!那是人能長出來的臉麼!
多虧了這奇葩的訓練,讓宏江的笑點有了前所未有的突破,而他與浦原等人分別的日子也到了。
“在那邊要多注意安全,偶爾替我去看望一下空鶴他們!”
“我明白了,你也給我記住,從貓變回人的時候邊上一定要有衣服!”宏江指着夜一怒吼道,好歹也是老夫老妻了,就算沒夫妻之實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啊!
“一切都看你了,宏江,有機會來現世的話我們再交流情報。”
向浦原比了個ok的手勢後,宏江便走進準備好的穿界門中,從浦原等人的面前消失不見了。
“你就不怕他把崩玉納入自己手中麼?一個能放棄隊長之位,撇下妻子跑去修煉七十多年的人,我可不信他對力量沒有一點追求。”平子小聲向身邊的浦原詢問道:“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你就這麼信任他麼?”
“我當然信任他,畢竟講到崩玉時宏江可沒有一點關注它的樣子,追求力量的途徑有很多,沒準他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條路了呢?一條比崩玉更加正確的道路。”浦原說着,突然想到宏江擔心海燕的樣子,“況且就算是爲我們出氣,他也不會圖謀崩玉的。”
“可……”平子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浦原給打斷了,“沒有也不能有什麼可的。”
“我和夜一很瞭解宏江的能力,有山本總隊長的注意,僅憑他是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奪取崩玉,他自己也很清楚!”浦原說着,豎起一根食指,“在這種情況下,宏江唯一的選擇就是和藍染合作,藉助完全催眠的能力達成這個目的。”
“你也想到這種可能了麼?”平子苦笑着回道,誰知浦原搖搖頭,壓着帽子低聲說道:“這樣的可能性的確存在,但你最好祈禱它永遠不會發生,平子先生。”
“不僅作爲我們的朋友,一個在虛圈可能引起大範圍動亂的人如果成爲敵人,那可太令人悲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