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生命都是修煉成仙的凡人。凡人修煉成仙以後,不僅會飛,會變,還會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法術。仙王是潔如冰雪的荷仙姑。她是第一百零八代仙王,芳齡還不滿四千歲。她平時最喜歡穿着荷葉色的紗裙,抱着一支蓮蓬,一支荷葉和一支荷花。那荷花有時是藍色的,有時是紅色的,有時是白色的,也有時是黃色的,或者其它鮮豔的色彩,飄逸如不染凡塵的神女。
仙界的仙人聽到我和尤雲結婚的消息後,都紛紛趕來祝賀。我和尤雲穿着絲王親手縫製的紅彩婚紗,拜過天地,拜過愛神,拜過祖先,拜過高堂,便給各界的王和各界的賓客敬酒。按照彼岸國的規矩,無論誰結婚,全國人民皆普天同慶。我和尤雲結婚那天,全國處處敲鑼打鼓,喜氣洋洋。
越是喜慶的日子,防備越是森嚴。因爲彼岸國的人們都知道,魔域往往會藉機興風作浪,擾亂和平。在我的新婚之夜,前來挑釁的是雨域魔王,她的簡稱是雨魔。雨魔年歲比較大,剛好十億三千歲。她長着紫色的長髮和淡紫色的臉,靜時貌賽天仙,怒時醜陋如妖。她的紫色長裙款式,很像尤雲的婚紗,只是沒有鳳冠。藉着夜幕掩護,她飛在空中,幻出厚厚的烏雲,然後擺手興雨。一時之間,雷鳴電閃,風雨大作,地面水流成河,高株莊稼皆倒伏在田地裡。
因尤雲有事要向荷仙姑求教,便纏着她晚走了一會兒,此時她正飛在天空中,還未到家。她發現雨魔立在雲頭興雨,就返回來與其大戰。她一擺玉手,便幻出無數荷葉。荷葉一層接一層,從地面一直長到天上,吸收了所有的水。
雨魔見是荷仙姑孤身一人前來抗戰,也不把她放在眼裡。她一面排出九個火球攻擊仙姑,一面笑道: “一個凡人修煉成的仙女,有什麼了不起的!”
荷仙姑也不與她理論,一面跳到高處躲開火球,一面舉起手中的白荷花,射出千萬枚金針。金針閃着金光,箭一般射向雨魔。雨魔向下跳,下面有金針射來;雨魔向上跳,上面有金針射來,雨魔向左跳,左面有金針射來;雨魔向右跳,右面也有金針射來。她見已無處可跳了,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好你個雨域魔王!只會小瞧人,打不過便溜,真丟人。”荷仙姑一面大罵,一面放聲大笑起來。她見我和尤雲正站在雲端觀望,便迎上來說: “雨魔已經被我打跑了,你們快回去吧!今天是你們的大喜日子,莫現殺氣方妙。”說着,荷仙姑禮貌地鞠了一躬,收了所有吸滿水的荷葉,扶起倒伏的莊稼,便告辭了。
我和尤雲回到洞房,纏綿到一處,一夜無語。
第二天早晨起來,洗漱完畢,我們就去拜見我的父王和母后。父王和母后又賞給我們許多貴重的珠寶與首飾。
離開王宮的時候,父親拉着我的手說: “幻影!你想當國王嗎?”
我望着父親,憂傷地說: “我不想當國王,父王!我只希望彼岸人和魔域人和平相處,我討厭戰爭。如果我出生的這個世界,是一個和諧幸福的世界,那該有多好啊!”
父王聽了我的話,望了我良久,才說: “其實我並不是逼你繼承王位,如果你不願意,也就算了。如果你願意的時候,你儘管來找我。當國王雖然很累,但還是值得的。這不是金錢、權利、榮譽所能表達出來的。他充滿了神秘和挑戰,他會督促你奮力高飛,甚至會督促你成爲一代偉人。但也許你現在還領會不到我話裡的深意,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或許你的領悟比我更深刻。”
“謝謝你,父王!我知道了!我回去會仔細想想,如果我覺得我能勝任國王,我會去找你!”說完,我給父王行個禮,便轉身離開了。
我離開的一剎那,我發現父親臉上綻開了久違的笑容,那笑容像花一樣燦爛美麗。看到父親的燦爛笑容,我很開心,我希望父王快樂,我不希望他痛苦。離開王宮的時候,我始終握緊拳頭,我在心裡發誓,我要爲父王減少痛苦,去承擔別人所不能夠承擔的重任,爲彼岸人造福,甚至還可以爲魔域人造福。
在白雲縹緲的雲端,我和尤雲遇上了荷仙姑,她捧着一個巨大的金葫蘆送給我說: “裡面裝着彼岸國最好的蓮子,你可以用它們熬製紅棗粥,吃一碗,便可增長九千年功力。”
我聽了,歡喜地收下了。我和尤雲挽留她的時候,她卻說: “來日方長,這一次就失禮了。”說着,荷仙姑向我們鞠了一躬,就轉身向她的碧蓮仙子殿方向飛去。
婚後的日子,有一段漫長的歲月讓我花費在研製健身粥上面了。花粥九系,果粥八系,菜粥七系,米粥六系,珍粥五系,寶粥三系……香、鹹、甜、辣,無所不有。
幻嬡說: “四王子哥哥,你應該讓這些粥中美味,流傳到江湖中去。”
我故意問道: “爲什麼呢?”
幻嬡說: “爲了彼岸人民的幸福啊!”她回答得很乾脆,很果斷。這是我事先沒有料到的。望着幻嬡,望着我這位嬌嬈的公主妹妹,我想起了母后的一句話,她說:“做爲女人,即使不能母儀天下,也要心憐天下。”
“我長得很奇怪嗎?怎麼把人都看呆了。”幻嬡嬉笑着推搡我時,我依然沒轉過神來,竟又癡癡傻傻地說,“你是一個心憐天下的人。”
“你胡說!”幻嬡嗔道,“我沒那麼偉大!我只是一隻小山雀,或者一尾小黑魚。”
“我暈!”我說,“你到底是小山雀呢?還是小黑魚?”
“你壞!你壞!你真壞!你太壞了,四王子哥哥!”幻嬡說完便不理我了,一跳腳就飛到後院花園裡,一閃身就沒影了。
我無意追她,就從書櫃裡取出《九宮書法全略》賞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