簍仔這種說法,很明顯是監督我們,而我冷不丁的想到了趕鴨子,我們就是那可憐巴巴的鴨子。
鍾燕雪他們臉色都不好看,而且別看來之前,他們說越南仔時,都一臉不屑樣,現在卻不知道咋搞的,都怕越南仔怕的厲害。
他們不吭聲,陸續往前走。大嘴皺着眉頭,看了簍仔一眼。這遭到簍仔立刻的反擊。
他舉起步槍,瞪大眼睛吼,“看什麼?想死的話知會一聲,爺成全你。”
我拽了大嘴一下,那意思不是翻臉的時候。
這兩個越南仔,剩下那個沒跟着我們,他反倒鑽到麪包車裡,貌似清點武器去了。
我們一行人走的不快也不慢,因爲走快了,簍仔就讓我們慢下來,反之也是。
這期間簍仔還時而讓我們全靠路左側,單人通行。他沒說原因,我猜一定有雷。我們走了能有一里多地,最後來到河岸前。
這裡是北侖河的下游,也沿着岸邊有一棟石頭房,我估計是給守河或守林人準備的,現在卻被越南仔霸佔着。
簍仔讓我們直接進屋,他趁空吹了下口哨。在石頭房附近的樹後面又出現兩個越南仔,他們組成一個三角陣勢,把我們這些人圍在其中,尤其他們都拿着槍,這要一齊開火,絕對是很密集的火網。
長髮男在我們這些人的最前方,他最先有動作,湊近了把石頭房的門打開了。
裡面有光,而且閃爍着,我猜生火呢。長髮男看着裡面場景,突然捂住嘴巴。
他沒繼續往裡進,蹲在門旁,哇哇吐上了。我納悶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里面有啥噁心的東西,讓長髮男受不了麼?
我和大嘴互相看看,鐵軍和邪叔倒都一臉平靜着。
簍仔對長髮男的舉動不滿意,瞄準了,嗤嗤的打了兩槍。他步槍上也帶着消聲器,所以槍聲不大。
兩發子彈都落在長髮男旁邊,激起兩股小土屑。
簍仔喊了句,“罵了隔壁的,快進去。”
長髮男激靈一下,猛地站起來。看得出來,他硬着頭皮往裡進的。
我們其他人隨後。我發現每進去一個人,都多多少少有點小動靜,就說鬥雞眼吧,差點嚇跳起來,還喊了句,“娘啊。”
我和大嘴最後進的,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屋裡場景時,整個心還是沉了一下。
挨門最近的一個牆角,並排放着兩個椅子,上面綁着兩個殘屍。
這倆人一定都剛死,腦袋被割了,整個胸腹腔都被挖空了,只剩下四肢和空空的肚子。此外還有血滴順着殘屍往下滴落,它們下方,早聚集好大一灘血了。
在屋子正中央,有一口超大的鍋,比我以前見到的農村那種大鍋,還要大上好幾圈。
鍋下方搭着一個柴火堆,火勢正旺。鍋裡全是油水,此時油水沸騰着,最上面咕嘟咕嘟冒着泡不說,還有熟油沁在鍋壁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屋子最裡面,坐着一個人,他也是小個子,翹着二郎腿,上半身蜷在椅子裡,乍一看有種中學生的感覺。
不過他長得兇,右臉頰上有一個癒合的彈痕,讓他看起來異常猙獰。
他瞪着一雙小眼睛,冷冷打量着我們,而他手裡還捧着一個碗,碗裡冒着熱氣。
倒不能說我是個幻想狂,他這碗裡裝的,十有八九該是鍋裡燉的東西,也就該是從那倆屍體身上挖下來的肉。
另外悲觀的估計,這倆屍體就是瘸子和他另一個手下了。
我心跳砰砰的,這也是自己長這麼大,頭次遇到這種吃人的變態,還如此近距離接觸着。
我們這些人都沒說話,醜臉突然呵呵笑了,指着鍾燕雪,用很流利的漢語說,“紅玫瑰,幾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原本我在越南賣毒,你在中國做二手倒賣,我看在都是越南人的份上,也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不過多幹涉你。而且不管其他販子的貨價一擡再擡,我對你,都是那個價,憑這點,你不該感謝我麼?”
鍾燕雪微微點了點頭,不過表情很木納。
而我從這醜臉的言語裡聽出另一層意思,更沒想到鍾燕雪是越南女。
我怕自己表露出啥,故意低個頭,只是心裡震撼到不行了。
醜臉一轉話題,語調也變得很尖銳,指着那兩具屍體說,“我是很敏銳的人,今天交易時,瘸子的手下有小動作,還藉口撒尿出去了,我派手下跟蹤,發現他竟要打電話,至於電話對方是誰……”
他頓了頓,一摸兜拿出一個手機,又說,“上面顯示是老爹,其實這手機號我認識,是東星緝毒隊長李雲東的。哼!”
他把手機撇出去,砰的一聲摔到地上。他還火了,罵鍾燕雪,“你個騷蹄子,真不長腦子,竟然讓條子的人混進來。你死不死的我不管,但別把我坑了,懂麼?”
鍾燕雪臉都沒個正常色了,長髮男和鬥雞眼全愣了,長髮男還唸叨一句,“不能吧?柴澤跟瘸子好多年了,怎麼可能是叛徒。”
醜臉拿出野獸一樣的目光,瞪着長髮男問,“你的意思?老子冤枉好人了?”
長髮男立刻閉嘴。
我們這羣人出現短暫的小沉默,鍾燕雪又有表示了,她撲通一聲,給醜臉跪下了,大有接受責罰的意思。
醜臉也真不客氣,摸向椅子後面,這裡掛着一個小皮鞭。他舉着皮鞭,大步走到鍾燕雪身前,啪啪的抽了一頓。
這是看着很殘忍的場景,鍾燕雪一度疼得坐到地上,但又咬牙跪回來。
大約過了一分鐘,醜臉停手了,鍾燕雪徹底的癱坐下來。雖說乍一看,鍾燕雪吃了虧,但醜臉的脾氣小了很多。
他指了指鍾燕雪的保鏢。保鏢會意,過來把鍾燕雪扶起來。
醜臉又指着一個角落,保鏢帶着鍾燕雪一起過去。這裡沒有椅子,鍾燕雪依舊坐到地上。
醜臉看着我們其他人,端着碗,喝了一口人肉湯,潤潤嗓子後又說,“我今天替紅玫瑰做主,從新找合作伙伴,你們幾個大佬都出來,說服我,你們不是警方的人,甚至手下也都不是,不然下場就那樣。”
他指了指大鍋和瘸子兩人的屍體。
這種氣氛太壓抑,甚至我都覺得我們一腳邁進鬼門關了。
我也頭疼怎麼說服這醜臉。這時他的兩個手下,包括簍仔,都站在門口,舉着槍指着我們呢。
我們想逃也不行。
鬥雞眼最先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盯着醜臉說,“大哥,你認識我,我退休後,在鍾燕雪的茶樓做了不到一年的會計,後來跟雪姐一起合夥了,我也因此富起來。就憑這,我肯定沒嫌疑,不然我放着好日子不過,幹嘛聯繫條子?”
醜臉應了一聲,也點頭說,“你確實沒嫌疑,不過老子一直看你不爽,你知道麼?你要身手沒身手,要後臺沒後臺的,就憑有一次偷看到紅玫瑰的賬單,你就耍賴要挾她,對不對?”
鬥雞眼這點老底,我之前都不清楚,但被這倆人一說一補充的,我明白個大概,鬥雞眼也是一愣,估計沒想到醜臉怎麼知道的。
醜臉本來消氣了,現在又怒起來,說紅玫瑰太他媽善良,能讓你入夥,老子看不慣,今天要管一管,把你這種蛀蟲清理掉。
他一把抓住鬥雞眼。鬥雞眼本來就沒啥分量,外加醜臉力氣大。
醜臉一下將他舉起來,隨後幾步走到大鍋旁。
鬥雞眼嚇得哇哇大叫,甚至拼命扭動身子,但都是徒勞了。
醜臉喝了句,“下去。”鬥雞眼噗通一聲掉到油水裡。
我看的瞳孔猛地一縮,鬥雞眼哀嚎着,玩命的手刨腳蹬,不過這裡原本就是沸騰的油水,他一下被燙個半熟,也壓根爬不出來了。
他脖子往下都在鍋裡,貼着水面的脖頸上嗤嗤冒着熱氣,他臉也通紅,整個五官扭曲着。
醜臉歪個腦袋,拿出饒有興趣的樣子打量着鬥雞眼。
我最後實在忍不住,扭過頭去。過了半分鐘吧,鬥雞眼徹底沒動靜了,整個身子半飄在油水中。
醜臉一扭頭,走到我們這些人面前,又問,“接下來到誰了?跟我說說話!”
我全聽鐵軍的意思,而且一會兒肯定是他開口,想啥辦法讓醜臉信服我們四個不是警察。
我還偷偷瞟了鐵軍和邪叔一眼。他倆臉上沒啥變化,但鐵軍的拳頭握的緊緊的。
大嘴跟我想的差不多,這時候咬定注意不開口亂說啥。
長髮男拿出一副猶豫的樣子,我本以爲他馬上要說點啥呢,但沒想到,他手下先有動作了。
這手下也是個彪悍的主兒,指着我們四個,毫無顧忌的對醜臉說,“老大,你說我們內部混入條子了。但你知道麼?就是他們四個外地人入夥後,我們這裡纔出現的內鬼,他們四個一定有問題!”
我這一刻特想把這小子給弄死了,他這句嘴欠的話,一下把我們四個推到風口浪尖上了。
醜臉聽完也把精力放在我們四個身上。他故意退後兩步,而簍仔那倆越南人,舉着槍又靠近了一些。
長髮男似乎支持手下的舉動,他們故意騰地方,把我們四個顯露出來。
我心說糟了,接下來鐵軍要一個處理的不好,我們就得結伴到黃泉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