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忍住笑,問:“晚飯吃了嗎?”
“還沒有。”
“那一起出去吃點兒?”
常安愣了下,本想問他難道這麼晚他也沒吃嗎,但想想還是作罷。
“不用了,我不餓。”
“晚飯總得吃。”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吃了一點。”
其實是午飯晚了,下午又給小芝做了個檢查,拖到四點她纔有時間下樓去吃了一碗粉絲湯。
周勀並沒勉強,把電腦擱桌上。
“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簡單做點。”
人走了,客廳裡一下子空了下來。
常安坐那輕輕喘了一口氣,可等了好一會兒廚房那邊都沒動靜,她慢慢蹭過去,見周勀站在冰箱前面發呆,擡頭見常安走過來,笑了笑。
“這裡很久沒住人了,也沒存貨,要不我點外賣?”
他又掏了手機,問常安:“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常安低頭用牙齒磨了下嘴脣,“我真的不吃了,你…”她頓了頓,終於鼓足勇氣問,“是不是我搬過來,你能保證把小芝的病看好?”
周勀眉心一皺,繼而又笑:“我不是醫生,這種病也沒人能給你保證,但是我會盡全力。”
常安又低頭抿脣。
周勀見她情緒繃得很緊,走到她面前,“怎麼了?不信我?”
常安搖頭,卻始終垂眸不看他。
周勀擡手想扶一下她的肩,她卻很敏感地往後退了退。
“我可以答應你搬過來,但是現在我得走了,孩子還在醫院,一個人不行。”
周勀再度皺眉,瞄了眼腕錶。
“快十點了,孩子一個人確實不大好,我讓徐南過去…”
“啊?”常安條件反射地表示驚歎,周勀卻已經走到旁邊給徐南撥電話。
常安:“不用了,太麻煩了。”
周勀拿眼神瞄她,示意她別廢話,這邊簡單把事情跟徐南說了一下。
大晚上老闆讓他去醫院陪一個小孩兒,徐南有怨也不敢發。
“…一會兒我把地址和牀位號發給你,你暫時先呆一晚,明天找個看護。”
“好的,我會安排,您放心。”
事情安排妥當,周勀握着手機轉過來。
常安還站廚房門口,廚房燈比較亮,照得她整個人明晃晃的,還有頭頂那搓不聽話的翹毛,無處遁形。
周勀忍住笑,輕咳一聲,“孩子那邊徐南會安排,你把牀位號發給我。”
“可是……”
“沒什麼可是,發完想想吃什麼,要不海鮮粥怎麼樣?這邊附近去年開了一家海鮮粥的館子,我去吃過一回,味道還不錯。”
“……”
二十分鐘後門鈴被人摁響,周勀過去開門,很快提了一隻袋子進來。
一份大份海鮮粥,外加兩份精緻小食。
周勀又去廚房取了碗。
“過來吃飯!”
常安起初沒動,但想了想,既然來都來了,以後還得處,總僵着也不行。
她走過去,自己拉了把椅子。
周勀已經把筷子和勺子替她擺好了。
“謝謝!”
“吃吧。”
兩人面對面坐下,常安原本真不餓,可一聞到這粥香,胃裡好像就有點空乏了。
她嚐了一口。
周勀問:“怎麼樣?”
她點頭:“挺好!”
他嘴角含笑,不再說話,自己吃起來。
整個餐廳一下子安靜了,兩個人面對面互不打擾地吃飯,若鏡頭從餐廳往外拉,客廳這邊也是同樣的無聲,只是一條尚有餘溫的薄毯被隨意扔在沙發上,昭示出一點生活氣息。
周勀如果晚上沒有應酬,這幾年都是自個兒隨便吃,大部分都是留在公司加班或者出差,難得早回去也基本都是身體不舒服,便煮碗麪算打發一頓。
今天粥不錯,最主要是心情好,他居然吃了滿滿一大碗,吃完抽紙巾擦了一下嘴。
門鈴又響。
常安還沒吃完,捏着勺子擡頭:“你還叫什麼了?”
周勀放下紙巾,“我去看看!”
很快他又拎了一隻袋子回來,見常安已經吃完了,正在那收拾桌子。
其實也沒啥好收的,就幾隻餐盒,塑料袋,還有兩隻碗。
她把餐盒用塑料袋包住扔進紙簍,又拿紙巾簡單掃了幾下桌子,掃的時候頭頂那搓毛跟着一晃一晃,最後才端着兩隻碗轉身,結果一轉身就見周勀站那。
她臉上顯然驚了下,但平息得很快。
“碗拿去廚房就行,不用洗,明天會有鐘點工過來。”
“嗯。”
“另外把這拿着,去洗個澡,早點休息。”
周勀遞給常安一隻紙袋子,常安認得上面的LOGO,是某家居連鎖品牌,應該是剛纔他在網上找了同城跑腿代買的。
常安也沒什麼多餘表情,只說了句謝謝,拎過袋子出了餐廳。
其實挺尷尬的,明明對這棟樓裡所有的物件,陳設和格局都很熟悉,但此時卻有些寸步難行。
常安拎着那隻袋子在走廊裡發了一會兒呆,最終還是決定在樓下客房的洗手間洗漱。
中間周勀接了兩個電話,跟人談了一會兒事,等他忙完回神才發現屋裡沒人了,連着餐廳到廚房的燈全部熄滅。
常安躺在牀上,卷着被子。
她已經做好了失眠的準備,可苦於牀墊鬆軟,被子暖和,她已經好久沒有沾牀睡了,所以躺那發了一會兒呆就開始眼皮打架,完全撐不住,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隱約覺得牀褥有凹陷,身後被子被揭開。
常安意識混沌間努力分辨自己身處何方何地,手掌摸到被子上絲滑的緞面,猛地轉過來。
“怎麼不去樓上睡?”
周勀已經鑽進被子,伸手要搭過來,常安“嗖”地一下躲開。
周勀被她嚇了一跳。
常安腰桿挺得筆直,無奈屋裡沒開大燈,就牀頭一盞小夜燈亮着,所以周勀暫時只看得清一點大概輪廓,然後看到她好像在喘氣,大喘,急喘,恰似憋着一股勁。
“怎麼了?”他問。
常安已經適應了屋裡的暗度,看他略皺眉,明顯洗過澡了,身上換了件藏青色睡衣。
“你…”
“嗯?”
“算了!”常安撇了下頭,目光不知落在哪兒定了定,之後胸口再度起伏了兩下。
她身上沒穿睡衣,而是一件半舊的黑色T,T恤是她從出租屋裡帶過來的,平時在那邊也當居家服或者睡衣穿。
她把被子又往旁邊推了點,拽住T恤下襬往上撈。
周勀蹙眉:“你做什麼?”話音剛落,常安已經把身上那件T恤脫了下來,裡面倒不是真空,好歹還有一件貼身小背心。
周勀:“……”
他腦子一下渾了,頓了兩秒又重複問:“你幹什麼?”
常安咬了下脣,覺得有點冷,
“快點,速戰速決!”
周勀終於看懂她的意思,卻是一口氣堵那,出不來又咽不下去,緩了半天才緩過來,問:“你這腦子裡成天在想什麼?”
常安歪了下腦袋,試圖捕捉他眸中的亮光。
“你叫我搬過來不就是想做這事麼?”
“當然不是…”
“不是?”
常安把屁股又挪了下,往周勀面前挪了幾寸。
好了,這下他看得更清楚了,瘦削的肩,纖細的頸,還有胸口到小腹的曲線……
周勀潛意識地往下沉了沉氣。
常安輕舔脣,“有點冷,想要就快一點。”
她語氣平淡,竟無半點怯色和扭捏之意,與之前在牀上矜持的樣子判若兩人。
說實話常安以前在這方面確實有些不好意思,即使是夫妻她也從未主動過,可這些年也算經歷了一些事,市井陋巷呆久了,裡面的人形形色色,魚龍混雜,她反而看透看開了很多。
人生困苦喜樂,哪種滋味都要受的,不如爽蕩一點。
可是這給周勀出了個難題。
他一時有些招架不住。
“你…”
“嗯?”常安面無波瀾地盯着他。
周勀被看得心裡更堵,不自覺拿手搓了下臉,他過年都要三十六了,這會兒被常安難住。
他苦笑:“算了…”
常安:“什麼算了?”
周勀:“沒什麼,睡覺!”
常安:“不做嗎?”
周勀:“不做!”
他伸手撈過常安的頭,常安下意識甩了一下,但沒甩開,被周勀扣在自己胸口。
他摟着她一起躺下,又拉過被子蓋住。
常安思維停頓了片刻,等反應過來時頭已經被周勀摁到自己懷裡。
她看不到他的臉,只感覺一隻大掌跟擼毛似的在她頭頂擼。啊擼,明明是不帶絲毫情。色的動作,卻讓常安覺得渾身通了電流一般。
隔了好一會兒,覺得他好像並沒打算有下一步動作,常安從他懷裡稍稍冒出一點頭,低聲問:“真的…不做麼?”
周勀忍不住笑出聲,“小傻子!”
常安:“……”
周勀:“不過如果你想要的話我不介意滿足你。”
常安立馬搖頭:“沒有,我也不想…”
周勀:“那就乖乖睡覺!”
常安:“噢…”
……
很神奇,常安那晚居然睡得出奇地好。
第二天醒過來天光已經大亮,睜眼首先進入視線的便是一張放大的俊臉。
她以前就知道這人睫毛長,只是不算翹,但近看眼皮上可以耷下來一片黑密的扇形,再配上這張輪廓分明的臉,有巨大的反差感。
常安笑了笑,不敢弄出動靜,意識到自己還被他摟在胸口,難道兩人就這麼貼着睡了一夜?更甚的是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腰上纏着一條手臂,身上那件背心又比較短,下襬早就縮了一大截上去,所以此時周勀的那隻手掌是直接貼着她的皮膚的,剛好握在她纖瘦的腰肉上。
常安頓覺不自在,慢慢縮着想往後面躲一躲,可她一動腰上那條手臂就霸道地箍緊,手掌像是被設定程序似的沿着常安的腰線往上摸,最終徹底鑽進背心,熟門熟路地找到那團柔軟…
以前他也總這樣,夜裡喜歡摟着常安睡,常安一動他的手就開始不老實,但其實大部分時間他都已經睡得無意識了,只是條件反射似地要在她身上亂動亂蹭。
常安起初不自在,總是躲或者把他的手撈開,可是慢慢她也就習慣了,任由他整夜整夜地在自己睡裙裡放肆。
但是現在不同,三年了,即便是同意的溫度,同樣的觸感,甚至同樣的一隻手,常安卻覺得揉的是她的心臟。
她直愣愣瞪着眼,而始作俑者呢?明明前一秒還睡着,下一秒卻突然彈開眼皮。
周勀也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天地良心,他並沒有裝睡,也不是故意,而是更偏向於一種慣性使然,像是摟着自己心愛的東西入睡,動一下他就要去擼一下,再動一下,他再擼一下,可他忘了兩人現在這要命的關係,身處何年何月,又是何方何地……他忘了要控制,或者說他潛意識在睡夢裡忘了某些現實。
周勀直勾勾的眼神與常安撞上。
前者眸中還帶着初醒時的迷濛,後者卻是一副驚悚。
常安覺得心跳都停了,那隻手,那隻寬大的掌,帶着一貫的粗糲紋路,沒有絲毫要挪走的意思,還擱那裡,燙得她胸。口快要起火了。
“你…”常安努力剋制住脾氣,想提醒,可下一秒只覺胸。口又被捏了一記,哦不,兩記。
周勀眉梢蹙起來,脣微揚,“都快瘦沒了!”
快瘦沒了……
瘦沒了……
沒了……
常安覺得腦子裡餘音震盪,徹底傻了。
周勀顯然比她自在很多,或許男人在這方面有天生的厚臉皮,挺過了最初幾秒的尷尬,他乾脆放任自己了,又在那處揉。捏了幾把,換地方,輕車熟路地往她後背移。
後背皮。膚光。滑,只是蝴蝶骨凸着,他在上面摩擦了幾下,像是在試手感,之後順着往下走,又回到常安的腰側。
腰纖細,腰側也無一絲贅肉,側躺形成一道下凹的弧度線,周勀的手掌剛好貼在上面,像是終於找到自己最中意的擁抱姿勢,手指輕輕捏着常安的腰肉,又傾身過來,用另一隻手撥開常安額前的劉海,在她眉心落了一個吻。
他笑着說:“早安!”
彼時窗外陽光灑滿整張牀,常安覺得靈魂都被懸空了,有東西拉着她往上浮,往上浮,觸碰到柔軟的雲層……
直至房間裡突然響起突兀的手機鈴聲。
“嘭”一下,漂浮思緒落地。
周勀也頗有些不爽,但他還是抽了手,轉過去摸到手機。
“喂…知道了,你選個合適的……我一會兒送她回去……”
常安已經聽出電話那頭的人應該是徐南。
很快周勀結束電話,把手機送回原位,伸手又要撈人,常安總算學聰明瞭,很敏捷地往後一躲,坐起來。
“不早了,我該去醫院了。”
她跌跌撞撞地下牀,也顧不得穿鞋了,撿了T恤捂在胸口,悶着頭跑進了洗手間。
周勀見她慌不擇路的樣子,不覺發笑,又轉過身來仰面倒在牀上,手臂擱額頭,指端下意識地搓了搓。
嗯,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只是不過癮。
常安從洗手間出來已經是半小時之後,身上換回了昨天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同時被她收斂好的還有差點錯亂的情緒。
周勀也剛好從二樓下來,換了件襯衣,淺灰色羊絨休閒西裝,衣冠楚楚的樣子完全不能跟剛纔耍賴流。氓聯繫到一塊。
常安輕呼一口氣,將包背身上。
“我先走了!”
“去哪兒?”
“去醫院。”
“等一下,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車。”
周勀已經走到客廳,“啪”一聲把腕錶扣上了,眼神這才慢慢飄回來。
“需要跟我這麼生份?”
“……”
“再說我答應你要幫那孩子看病,總得先去拜訪一下主治醫生。”
“……”
周勀的理由一百分,常安也找不到藉口回絕。
半小時後兩人一起出門。
雪都已經化了,院子裡豔陽高照,但風吹臉上還是有點冷。
常安身上的外套並不厚,裡面就一件很薄的針織衫,針織衫還是低領的,她大半截脖子都露在外面。
“怎麼不圍條圍巾?”
常安悶頭縮着脖子,“忘了!”
“我回去給你拿?”
“昨天沒帶過來。”
“以前你戴的那些都還在,二樓衣帽間,我幫你去拿一條。”
常安腳步一頓,周勀也隨之停下來,問:“怎麼了?”
她看着地上,前幾天應該被雪蓋住了,現在積雪融化,露出來一層爛泥。
常安搖頭,把衣服上的帽子合到頭上。
“不用了,走吧。”
……
路上週勀下車買了早飯,常安在車上吃了點。
抵達醫院,徐南已經在病房門口等着了,他昨晚在這熬了一宿,現在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脫形,但見老闆過來也不得不強打出十二分精神。
“周總,常…周太太…”
常安還有些不適應這個稱呼,但公衆場合也不便跟徐南糾正。
周勀拍了下他的肩:“辛苦了。”
“不辛苦,護工已經過來上工了。”
“這麼快?”
“也是剛到,要不你們去看看?如果覺得不滿意我再跟中介反應,可以隨時換人。”
周勀跟徐南在門口說話的間隙,常安已經率先進了病房。
小芝坐牀頭,一個穿紅色毛衣的女人正背對着大門給她喂粥。
“安安媽媽…”小芝先喊了聲。
女人回頭,常安看清了,年紀不算大,也就三十來歲左右,長相身材都是中等,穿戴也還算乾淨。
周勀和徐南走過來。
徐南介紹護工給常安認識,小芝卻歪着腦袋盯着周勀看。
小傢伙瞅了半天,在底下偷偷扯了下常安的袖子。
“安安媽媽…”她輕聲輕氣喊。
常安彎腰半蹲,問:“怎麼了?”
她指了下週勀。“他是誰啊?”
常安:“叔叔。”
小芝:“哪來的叔叔呀?”
常安想了想,“你爸爸派過來給你看病的叔叔。”
周勀:“……”
徐南略尷尬地擡了下眼鏡,“那個,周總,病房人太多了,要不您先出去等?”
周勀看了眼常安,回答:“不用,你跟我去見一下主治醫生。”
兩人出去,護工繼續給孩子喂粥。
常安在旁邊陪着,問問昨晚乖不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結果還沒聊幾句,隔壁牀的阿姨突然衝她招手。
“小鄭,來,過來…”
常安走過去,問:“阿姨,您有事?”
中年阿姨朝門口看了眼,“剛那男的誰啊?”
“哪個男的?”
“就跟你一道過來穿得挺體面的那個,不戴眼鏡的那個…”
常安愣了下,知道她指的應該是周勀。
“一個朋友。”
“朋友?看着不像啊,是不是孩子他爸?”
“什麼?”
“小芝他爸啊!”阿姨一臉“我懂”的表情,“你別當我看不出來,現在這種事多着呢,有錢老闆在外面找女人,把你肚子弄大了又不肯負責任,誒…他家裡肯定還有老婆孩子吧,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他來看過你們娘倆兒,姑娘我告訴你,雖然這事兒吧你做得不地道,畢竟當了人小三兒,但孩子上面你一口都不能鬆,就得管他要錢,多要點,往死裡要,把孩子病先治好。怎麼說孩子也是無辜的,不能讓孩子遭這份罪是不是?”
“……”
常安都無語了,心裡感嘆這位阿姨真是具備超豐富的想象力,這纔多久工夫就已經在心裡給她排了一場大戲。
“阿姨,不是您想的這樣,我跟他…”
常安原本想解釋幾句,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周勀和徐南就已經回來了。
“我剛跟主治醫生聊過,孩子情況還算穩定,手術應該沒問題,但需要排期。”周勀對常安說完,又看了眼四周,不算寬敞的一間病房裡緊緊排了六張牀,環境可想而知。
“今天上午徐南會先留在這,給孩子換個病房,這裡太差了,沒法住!”
常安心裡也不是毫無觸動,畢竟他思慮很周全。
“我替小芝先謝謝你。”
周勀瞥了她一眼,似要說什麼,但礙於周圍人太多,也就忍了。
他在病房又呆了一會兒,等徐南去補好病房差價過來,他重新把西裝釦子扣上,走到常安身邊。
“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有事可以找徐南。”
“嗯。”當時常安正在陽臺給小芝晾毛巾,下意識點了下頭。
周勀見她態度似乎並不十分熱絡,舌頭剮了下牙槽。
“晚上要是時間寬裕的話,我過來接你。”
後面這句話周勀是湊到常安耳邊說的,弄得她耳根發燙,等回神時周勀已經笑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