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展十八自然也在腳店打尖兒,還故意坐到花容他們遠處,故意不來招惹。
花容他們也懶得主動搭理,自顧吃喝,待吃飽喝足後,便也繼續上路西行,又走了約有十餘里,便來來到了一處埠頭,卻是被漳水攔住了去路。
漳水又叫漳江,此時倒也寬闊,最窄處怕是有百四、五十丈,非得擺渡方能過河。花容他們抵達時,恰好渡船剛渡了一批人過河,正在對岸下客,便也只能在埠頭等待。
此時,恰好瞧着那展十八又是尾隨而來,花容便也起了戲謔之心,就問高二孃道:“二姐生在江邊,水性如何?”
高二孃便也答道:“自然可以浪裡行走!”
花容便笑道:“不若,一會兒你裝作溺水,那展十八必然搶着來救,你只管將他嗆了水,俺們好乘機查看他行囊,如何?”
高二孃想想,便也點頭答應了。
不一會,五條渡船便也起航回到了岸邊,花容六人六馬分別上了三條渡船,卻是故意安排高二孃與展十八同上了另外一條,待渡船載齊了人,便也一起開船往對岸開去。
百十丈的水面要說寬闊,自然比不得長江,高二孃與展十八一人坐了船頭,一人坐了船尾,都是故意不搭理對方的模樣。卻說渡船行至一半時,高二孃自便作勢扶額,跟着身子一斜便落入水中。
果然,那展十八想也不想,連身上的衫子也不曾脫,便是一個猛子就紮了下去。
另一艏船上的花容瞧見,便也拍手道:“成了!羅三郎還不快下去幫手!”
羅鵬自然也是下去作勢救援,沒成想這展十八陸上的身手不錯,水下的功夫也是不差,兩人合力倒也是費了一番功夫,這纔將那展十八嗆了水,然後還用牛筋索兒將他縛了,這纔將他拖上了船去。
待渡過了對岸,花容直接拿出馬快腰牌將船伕們賺了,便也將他架在馬上離了渡頭,選了處風水不錯之地,先將他倒吊在樹上吐水,再來翻他行囊。
沒想到,這廝除了身上這套衣衫之外,行囊裡還多備了三套,金銀錢財也是不少,足有二百多兩的金錁金錠、一百餘兩的銀盤銀錁,以及一些零零碎碎。除此之外,倒也在馬鞍的夾層裡摸出了一塊三寸長,一寸寬的銅牌,正面是篆刻的虎豹造型,背面只刻有“密諜”二字。
“密諜司?倒也該要找上門來了!”花容把玩了一下銅牌,便要彭牛將這展十八叫醒,彭牛嘿嘿一笑,便一拳擊在他胃囊上,就聽他哇哇吐了好些水來。才睜了目一瞧,卻也哀嘆一聲,苦笑道:“失策!失策!俺認栽了,能栽在黑箭俠手上,倒也不冤!”
花容聽來好笑,便也拋玩着手中銅牌,蹲下身來與他笑道:“你倒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密諜,便是死到臨頭也不忘公幹,還想來詐俺的口風?如今俺卻是實話與你說了,俺等當真是黃州馬快,乃是奉命護送黃州水陸隨軍轉運使、御敕官道使黃傑黃大人西行踏勘,並不是那什麼黑箭俠。”
展十八聽了,臉色一黑,卻問道:“都是眼下這般情形,好漢還要誆騙?你若不是黑箭俠,爲何要在江陵城中查探?”
花容便道:“俺等在城中查探便是黑箭俠?當真叫人笑掉大牙!俺等乃是奉了黃大人的命,暗中調查那江陵知府可有劣跡不法,原因卻是黃大人要與那江陵知府謀劃修路,且答應贈他一個三合土的方子,就怕此人是個贓官,拿了方子卻不辦正事,如何?此理可通?”
當即展十八也是無言,倒是能見他眼珠兒亂轉,半響後便也道:“如此……當真是個誤會?”
花容嘿嘿一笑,便把那密諜銅牌塞進展十八的髮髻當中,笑道:“自然是個誤會,只不過俺等可不想與密諜司的人有什麼瓜葛!如此,便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了!”
說完花容起身拍拍手,便要單屠將展十八的馬兒拴在樹旁,然後都上了馬要走,展十八見了忙叫喚道:“既是誤會,還請手下留情,放俺下來!”
他此時手腳都被牛筋縛了,還被倒吊在樹上,若是花容他們就此走了,說不定會被吊死在這兒。就算吊不死,萬一等會來個行路的歹人,見財起意將馬一牽再補他一刀,也橫豎是個死啊!
花容卻是笑道:“你怎說也是個密諜司的強人,怎會沒有幾手功夫,待俺們走遠了,只管使了你密諜司的手段自己下來就是。不過俺卻是再說一次,莫要再跟來了,下次碰見,定然不饒!”
展十八聽了,又是連聲討饒,花容想想倒是下馬,伸手從展十八的馬鞍旁摸出一把割食肉類用的小刀,拔出來以後直接調轉刀口將柄與他咬了,便也哈哈哈大笑的打馬便走。
走了不遠,花容回頭用他那過人目力一看,便也看見展十八咬着小刀將身子打了個彎蝦一般的樣子,正在割着腳上的索子,果然是難不住他的。
此後兩天,花容帶着小隊的人馬一路曉行夜宿,倒也再不見那展十八跟來,便也不做他想,直入峽州城與黃傑等人回合。
待花容將在江陵府之事細細說了之後,孫新倒是點頭道:“展十八此事,花大郎倒也處置得當。想他設計接近,必然安排有策應之人,若是冒然將他殺了滅口,也就自然暴露了自家行跡。如今花大郎這般將他戲耍之後,反倒能夠脫得嫌疑。”
孫固也是笑道:“若是俺來行事,也不使什麼手段,直接將他賺來峽州,交在黃大郎手上,指不定還有些什麼用處!”
花容聽了,便來看不曾發言的黃傑道:“叔叔,若是將他賺來,是不是另有用處?”
黃傑翻了白眼想想,點頭道:“未必沒有!方纔你不是說他使了美男計?當時何不如直接讓高二娘子反施一個正兒八經的美人計,因他入彀好瞧瞧這密諜司究竟什麼打算!”
孫新聽了,也道:“不錯!如今黃州的城隍司早教俺們堪破,兵部職方司倒也管不着俺們,可如今密諜司既然出手,便不能輕易視作等閒!花大郎,看來今後那黑箭俠怕是要偃旗息鼓一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