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黃傑所領十八騎發起的衝鋒,是由東向西,衝撞又的是坐北往南發動進攻的敵人後背,所以十八騎突過時,接敵的只有左手面的九騎,不過雖然只有九騎接敵,但卻也撈着了十幾條人命墊底,誰叫黃州衛們個個都是玩投槍的好手。
而黃傑自己也開了個滿堂紅,左一掃便收了個持盾漢子,右一割便也又斬首了一個戴着頂厚重襆頭的漢子,待那戴着襆頭的頭顱飛將起來的時候,恰好被黃石頭伸手一抓,見他拍掉頭顱上的襆頭一瞧,便也發現這人居然是梳着髡髮。
也在這時,這十八騎的衝鋒也自然引來車陣方向的注意,自然有數盞探照燈打過來,待瞧清黃傑這幫人的裝束後,便也聽見車陣裡次第爆發了嬌喝歡呼之聲。
只是黃傑可沒時間理會他們,策騎由東向西直衝,待穿過北面這些賊人的後背,便往左手邊一折,卻是轉向由北向南,往車陣西面的地陣撲去。
“少主!你瞧!”乘着撲入敵陣還有些時間,黃石頭跑馬加快一步,便將那梳着髡髮首級與黃傑來看。這所謂髡髮乃是古代東胡及其後代民族的髮式,是東胡系諸民族區別於匈奴系諸民族的重要特徵。髮式有別於漢人髮型之處,便是將頭頂部分的頭髮全部或部分剃除,只在兩鬢或前額部分留少量餘發作裝飾,根據性別、民族、歷史時期及個人成長階段不同,髡髮有多種髮式。
如今黃石頭遞來的首級,那髮型便是典型的契丹族男子的髮式,卻是剃光了前額和頭頂,只在兩鬢和後腦勺上留髮,且梳成了髮辮模樣。
黃傑只是看一眼,心中便也打了個突兀,便也冷笑一聲道:“且收好了就是!”
這話說完,隊伍便也完成轉向,當即黃傑突然嗷嗚嗷嗚的怪嘯一聲,車陣西面的探照燈便好似得了消息一般,紛紛打了過來,自照着十八騎的前路所在。
只不過,比起北面的敵陣,西面的敵陣要薄弱許多,並未有什麼人待在後陣督戰,全都是一股腦的壓在了距離車陣十幾步至二十幾步遠的地方,紛紛用盾牌遮掩着弓箭手往車陣射擊,甚至能看見有好些個人已近撲到了車陣的鼻子底下。
黃傑當即挽起畫戟如風車一般,就往車陣前二十來步遠的敵軍弓箭盾陣撞了過去,這幫賊人們自然有人聽見了馬蹄之聲,回頭見有騎兵衝來,竟然也不慌亂便調轉了弓箭就來攢射。
只可惜,十幾個弓手自作聰明卻把目標鎖定了衝在最前的黃傑一人身上,但他們手中角弓所射出的箭雨卻顯然破不開黃傑的防禦。但見箭雨來時,黃傑沉着冷靜,只用畫戟撥開射向坐騎青花驄的箭矢,卻對射向自己身軀的箭矢不管不顧,就聽噗噗噗幾聲,身上便也中了六矢,只是箭矢射中之後,黃傑隨手一揮便也全都掃落,繞是好鋼打造的軍用錐頭箭,也僅僅是穿了外罩的皮胄表面,碰在冷鍛鋼片上連個火花也沒擦出來。
“殺!”
黃傑爆喝一聲,快下的青花驄也如心有靈犀般,大長腿猛然跨步,如風馳電掣一般直直撞入了陣中,但見黃傑雙手握着畫戟,一鬆一緊,原本握在六尺中段的畫戟便也前突了三尺有餘,但見就是一招平淡無奇的橫掃三軍,九尺長的畫戟便也在電火時光之間,生生畫出了一個一丈八尺直徑的圈來,圈內的三個弓箭手,一個被戟頭削了脖子,一個被月刃耳斬下一條手臂,還有一個則被全鋼戟杆打在胸口,整個人當場就被打的飛起。
也就在黃傑一個橫掃三軍,畫出了一個丈八無人地帶的同時,就聽身後黃石頭一聲爆喝,便也瞧着在探照燈的熠熠輝光之下,十二支投槍便也呈現扇形從黃傑這一人一騎的左右兩邊****而去,就好似黃傑突然孔雀開屏了一般,頓時就聽慘叫聲一片,至少七八個弓箭手和盾手閃避不急,被投槍在身上扎出了血窟窿。
隨後,便是劈劈啪啪的碰擊之聲,十八騎就好似一道鋼鐵洪流,生生撞在了人羣之中。
“唏嚦嚦”一聲嘶鳴,青花驄雖然是一匹不錯的好馬,但畢竟不是一匹久經戰場廝殺的戰馬,在碰飛了一個持盾漢子之後,前胸吃痛的青花驄便也突然停步人立而起,揚起雙足便也將一個使了朴刀來看的賊人踢得向後撲跌,黃傑沒料到青花驄有如此靈敏的反應,險些沒坐穩,不過他倒是迅速用畫戟拍在身側一個使盾賊人的盾上,借力撐起身子後,戟頭再次往盾上一點,鋒利如矛的戟頭便如穿豆腐一般破盾而入,先穿盾再穿手臂,跟着直接捅入那人胸腹。
黃傑這個疾鋒停頓,後隊自然也就不可能從容前行,也是緩慢了速度,紛紛用扎槍和短兵劈砍起來,也在這時就聽一聲虎喉,但見那武松突然從戰馬上人立而起,踩着馬鞍一躍而起,舞着朴刀便殺入人羣中。
好一個武松,使的也不是奇機神巧的招數,就是一套普普通通的太祖單刀,但見刀影翻飛如虹,雲紋層層疊疊的刀刃每一次揮舞,便也能折射出一道道亮眼的火光,那景象叫正在使畫戟廝殺的黃傑也不由瞧着一愣,然後便也想到了他曾經瞧過的一幕奇夢,似乎叫什麼《決戰紫禁之巔》,裡面便有一幕是如此的相似。
有了武松帶頭,當即便也有三、四個戰馬受困施展不開的親衛便也躍下馬來加入步戰,甚至黃傑也發現青花驄在聞着了血腥味後有些焦躁不安,難以如臂使指一般指揮進退,乾脆也跳下馬來,使畫戟步戰。
此時黃傑也大致清,這如今西面壓上車陣前的賊軍其實不足八十人前後,以十八騎對八十人,也不過就是一個打四個而已。
但見黃傑雙手抓握着畫戟的六尺中腰之處,平舞戟花或是劈、或是掃、或是刺,甚至反握戟首使了戟位當做長棍來使,竟將一杆馬上兵刃用得比步戰短兵還要嫺熟。
卻說黃大龍和黃石頭二人因爲與坐騎相處時間更長,控馬更爲得心應手,便也不用下馬,但見黃大龍將鞍囊上的投槍袋丟給黃石頭後,卻也收起扎槍,從武器袋中取出了摺疊弓來。只不過他拿出的摺疊弓已然不是當年那種分成弓把弓片的散件,而是一把摺疊在一起的疊弓,但見他將手一抖,弓體便也瞬間張開,而後見他將弓身往後一背,單手一抹,便也掛上了弓弦,而後就從腰囊裡摸出了一把鐵蛋子,便來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