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天。長安城都處在金軍密集的炮擊之可。:開頭,守軍就給女真人來了個下馬威,“震天雷”讓金軍士兵極度恐慌。戰場上排開陣勢,管他箭如雨下,長槍如林,女真勇士們沒怵過。可這玩意太嚇人,跟打雷似的,一下來炸一片。還有那沒落地就在頭頂上爆炸的,震也給你震得個半死。不過,金軍在長期的攻堅戰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也培養出了一批擅長攻城的將領。漢軍萬夫長韓常就是其中代表人物,當他發現金軍的炮車多佈置在城門處時,果斷下令,凡是處在宋軍炮車密集打擊範圍之內的炮羣,全部撤除,專找空檔轟擊。兩天下來,金軍把能扔的全扔進了長安城,炮石不好找了,就拆民房,最後民宅拆得差不離了,就砍大樹。在這種情況下,守軍幾乎隨時都要面對不間斷飛過來的炮矢。哪怕是吃飯,那頭頂上都是“嗖嗖”飛着石頭木樁。沒有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亡,但損失卻不容忽視。城頭上各處突起的敵樓、箭樓、超過一半被擊毀,甚至東城的正樓都讓金軍轟塌了半邊。至於城內的民宅,那就更不用說了。這時代不流行用貨幣來計算損失,徐衛粗略估了一下,就這麼兩天,金軍給己方造成的損失,恐怕要以數十萬貫計。
到八月初八,金軍停止炮擊以後,各種射入城中的石頭和木塊,簡直堵塞了道路。各處守禦使倒不急,把帥司分派下來的民夫用上,將石頭木樁蒐集起來,只等金軍靠近攻城,拿這些給女真人打回去。
初八下午,金軍的攻城器械開始運到最前沿。徐衛臨時召集各處守禦使就在城頭上商議,預判敵人的攻城戰術。大多將領認爲,現在護城河的水枯了,變成了護城壕,金軍多半還是會架起壕橋,供部隊和器械通過。徐衛本人也是這麼估計的,但王稟王正臣卻有不同意見。
“大帥,諸位同僚,看看城外。”王正臣站起身來,走在一處垛齒後,手指着外頭。
一羣蹲在地上的永興軍帥司高級將領跟着起身,上前朝城外眺望。但見密密麻麻的鵝車、洞屋、衝車、壕橋已經快靠近護城河邊,金軍全面扣城,即將爆發。
“諸個可曾注意到?”王稟回過頭來朝衆人問道。
“什麼?”張憲緊盯着下面,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不止是他,幾乎所有虎捷將領都沒看出端倪。
但卻有一咋”是種家軍的一名統制官,看後點了點頭:“不錯,跟我軍器械一模一樣。”
王稟向徐衛解釋道:“大帥,金軍此次扣城的器械,和平陽完全不同。幾乎全部是按照我軍器械的標準構建的。就以鵝車爲例,平陽一役,金軍鵝車高不過三丈,但此番顯然是針對長安城牆的高度打造的。如此重的器械,壕橋指定撐不住。一壓一個塌。”
徐衛衝下面望了幾眼,問道:“正臣兄的意思是”
“填壕王稟十分肯定地判斷道。“只有填壕一條路可走。”
填壕?這可不是小規模工程,長安護城河,最寬處到達百步左右,最窄處也有”想到這裡,徐衛心裡一動,連忙撐着垛齒往下看。護城河,深度差不多都一樣,但寬度差異卻極大。尤其是城門前面的河段,因爲要放吊橋供出入,寬度只有十幾步。如果金軍要填壕,無疑會選城門之前的河段。
此時,王稟繼續解釋道:“一般來講,要填平壕溝是依靠人力。金軍此前也是這麼幹的。小
人力?這不找死麼?城門是我軍重點防護部位,設有重兵利器,他要敢用人來堆,來多少老子收多少,閉着眼睛也射死他。
這是很多將領的想法,不過王稟忽地話鋒一轉:“但是,廊延那位叛降,卑職估計金軍已經掌握了我軍器械的製造方法。這人海之中,定然藏着填壕車。粘罕把鵝車洞屋這些大型器械推到前頭,不過是作作樣子,想嚇唬咱們。一旦動手,估計還是用填壕車前來填壕
填壕車徐衛見過,就是一輛平板四輪車,在前端有一塊寬大的堅直擋板,用來防禦矢石的攻擊。板車上可以裝運土石,士兵推動車輛到壕溝邊,將土石羣入壕中,然後原路拉回去。不過,受土石的重量限制,填壕車通常裝不了多少。如果要填壕,就必須動用數以百計的器械,連續不斷地往同一壕段投放土石。在宋軍以往的攻城戰例中,填壕部隊作業的同時,弓弩部隊一般都會壓制城頭的反擊。但金軍可能作不到這一點,他們的弓箭還不到射程。
“來就來,我炮車羣等着他!他來一輛我給他砸成烙餅!”楊彥端着一破碗,喝了口又苦又鹹的井水說道。
旁邊幾個虎捷將領都笑,徐衛卻搖了搖頭:“沒那麼容易,“震天雷。沒剩多少,都作院一時又趕不出來。一旦炮車換上炮石,射程就達不到護城河對岸。
王稟聽了這話,點頭道:“大帥之言在理,卑職擔心的也正是這個。他若是架壕橋衝,仗倒好打了,要是填壕車,還真不好對付,只有神臂弓和牀子弩夠得上
“可問題是,神臂弓和牀子弩,你也不一定能穿透那填壕車的板甲。就是穿透了也沒用,這麼多的城門,金賊要是每一處都來填,憑我軍裝備的數量,恐怕也遏制不了對方。”種家軍一員戰將說道。
楊彥白他一眼,冷笑道:“我還不信了,還拿那破車沒辦法?”怨不得他口氣橫,虎捷軍的這班將領,個頂個都是跟女真人死磕過的,知道女真人是勁敵,可他們不怕。
種家軍的將領們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反駁,因爲都知道楊彥是徐大帥同鄉,打小的玩伴,從起兵就追隨左右,戰功沒少立,人呢也就張狂一些。
徐衛看他一眼,正色道:“論攻守城池,自然是正臣兄與諸位老道一些。虎捷軍大小將佐在野地跟女真打慣了,這進了城裡,就得多聽人家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