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掏出那把今日沒有在當鋪當出去的野戰刀,心頭稍顯疑惑的遞給了白純。
“這把刀感覺好像有點兒怪怪的呢?鋒利不鋒利?”白純藉着廚房油燈的光芒,皺着眉頭打量着那黑色的刀鞘。
刀鞘的材質她並沒有見過,而那刀柄也並非木頭所制,乃是用傘繩纏繞做刀柄,主要還是爲了防止手心出汗,或者是沾染上血跡後,握起後會打滑的緣故。
白純疑惑的看了一眼未說話的葉青,而後緩緩抽出那把野戰刀,烏黑的刀身哪怕是湊近到了油燈跟前,也不見任何的反光,就是連那鋒刃處,也是很難見到反光。
整個刀身並不像是這個時代的利刃一樣走輕薄路線,而是顯得很厚重、粗曠,握在手裡就給人一種踏實、趁手的感覺。
這把野戰刀,乃是由大名鼎鼎的BT SEAL2001以Strider刀廠的基本型號BT爲基礎改進而成,其修改包括加長刃長至7英寸,並且加入大背齒,它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粗壯的外型,和那帶有美式強悍風格tanto幾何刀頭。
最讓葉青滿意的是,以BT本身1/4寸厚的刀身,是絕對能夠承受任何情況下的劇烈使用,無論是材質,還是韌性與硬度,都是絕對的上乘之作!
同樣也是特種部隊公認,BT是一把有利刃的撬杆野戰刀,能刺能砍能削能鋸能撬,簡直就是野戰時最完美的刀。
而這款野戰刀,即便是在買賣,一把不如這把改款型的野戰刀,其價格已經達到了八百美元,至於他手裡……白純手裡這把野戰刀,其價格或許還得再翻上一倍。
“有沒有手帕?”葉青從白純手裡接過那把野戰刀說道。
白純擡起頭看了一眼葉青,而後從腰間拿出平日裡用的手帕,與葉青對邊一人輕輕拉住一端,而後白純便看見,葉青手裡的刀輕輕劃過手帕的邊緣,手帕便從中間,不費吹灰之力、毫無阻隔的就被劃開。
“啊!看不出來黑乎乎的一把爛刀還這麼鋒利?”白純吃驚的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看着手帕斷爲兩截。
“刀背還可以當鋸來用,砍柴也不錯。”葉青一邊說,一邊從牆角的柴堆中,挑選了一截木頭,而後用力砍下去,木頭便從中間應聲而裂。
只是還不等葉青回過頭讓白純看,手裡的刀就被白純搶走,心疼的拿到油燈底下仔細的查看着,嘴裡埋怨道:“這麼好的刀,怎麼能夠砍柴,真是敗家。”
葉青無奈的看着今日跟往常比起來,如同換了一個人的嫂子,無奈的解釋道:“放心吧,你就是拿它砍鐵,它都能毫髮無損,更別提這塊爛木頭了。”
“那你的雁翎刀鋒利,還是它鋒利?”白純小心翼翼的用半截手帕,把那刀身擦了又擦,而後才慢慢的放回刀鞘問道。
葉青拿起牆角立着的雁翎刀,想了下後說道:“十把雁翎刀也不值我這一把的錢。”
“那你從哪裡弄來的?”
“祖傳的,這是我葉家的傳家寶。”葉青信口胡謅道。
現在他不怎麼怕白純了,之前還以爲白純真是他嫂子呢,這樣的話,他對自己的事情,瞭解的肯定比自己多。
但今夜聽了白純的話語,才知道她跟自己的兄長葉宏,完全是爲了應付湯家的提親,而整出來的假結婚,如此一來,自己的事情或者葉家的事情,可不就由着自己隨便編了。
“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白純握着那把野戰刀,而後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這把刀我就先收下了,防身用。”
“……這應該不是屬於記憶裡的一部分,所以記得。別丟了就行,丟了的話,呵呵……這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到一把一模一樣的了。”葉青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些心虛,自己從遙遠的千年後穿越而來,不就找到了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還姓葉的死人!
至於一把刀,誰知道會不會也自個兒也穿越過來一把,跟自己這一把一模一樣的呢?雖然他不是很相信,但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比如哪天自己撿個手槍、手機啥的,萬一呢?!
想入非非的他,連白純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而白純也當自己的小叔子,又犯這兩個月常見的癡呆病了。
畢竟,她在二樓的窗戶處可是看見好幾次,小叔子一人坐在桑樹底下默默發呆,一動不動,而後則是會一臉落寞與神傷的長長嘆口氣,然後再起身回屋躺着去。
莫名其妙的被便宜嫂子拿走了剛到手還沒捂熱的四百兩銀子,就連自己來到南宋之後,那把與自己相依爲命的野戰刀,也被白純據爲己有。
不過他暫時也並不需要那把刀防身,而且他也理解白純的小心思,今日湯鶴溪找上門,顯然是讓白純對自己的安危有了警惕之心了,這倒是好事兒,省的自己擔心了。
拿起廚房的油燈回到自己的房間,想起今日還得幫那燕大小姐寫一個策劃,不然的話,在自己手裡沒捂熱的五百兩銀票,恐怕在白純跟李橫那裡也不等捂熱,就要還給那燕傾城了。
毛筆是他這兩月看見過,但實在是懶得拿起來的諸多東西中的其中一件,這玩意兒寫字怎麼就能寫的那麼工整、那麼好看呢?
這破筆尖壓根兒就吃不住力,稍微一用勁,那厚厚的墨汁就畫出個讓自己絕望的黑道子來,那些用毛筆寫字的書法家,都是怎麼練出來的呢?
不過好在,前段時間他就跟李橫,悄悄把三嬸家裡養的那兩隻鵝堵在了巷子裡,摁住連着拔了好幾十根翅膀上的鵝毛,用來做鵝毛筆。
第二天聽李橫說,三嬸兒把老劉頭堵在巷子裡是罵得狗血噴頭,說他家的兩條大黃狗,昨日裡又欺負她家的兩隻鵝了,兩隻鵝的四隻翅膀,早上起來一看都被咬禿了毛了。
“我多聰明,這一次我可是幫着三嬸兒來的,當時我就說了:不錯,我昨日就看見他家兩條黃狗,把那兩隻鵝堵在巷子裡咬來着。”李橫洋洋自得的跟葉青顯擺着。
而後就被滿臉黑線的葉青,結結實實的踹了一腳:“你特麼的傻啊,你自己想當狗,別特麼的拉着我,什麼特麼的兩條大黃狗把兩隻鵝堵在巷子裡,你是不是真傻啊!”
“對啊,我真是太笨了,這麼幫腔三嬸兒,豈不是把咱倆當老劉頭家的黃狗了,我……我這張嘴真是該抽!”
葉青拿起經過簡單的脫脂、以及簡單硬化處理的鵝毛筆,便開始給燕大小姐寫今日在李橫,以及老劉頭跟前沒說完的話語。
鵝毛筆在西方沒有發明出金屬筆尖的沾水筆,鋼筆以及圓珠筆以前,便是主要的書寫工具,手工切割後的鵝毛筆,比那金屬製筆更能產生不同的筆觸跟韌性,在書寫的時候,因爲毛細作用,而能夠產生持續供水的作用,所以乃是當時的首選書寫工具。
而且製作也是及其簡單,有鵝就行,黃狗就沒有必要了,人就能代勞。
寫完了明日要交差的策劃,葉青習慣性的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古代的夜……真特麼漫長,經過湯鶴溪的打擾,以及跟白純的談話,加上自己又埋頭伏筆了這麼久,此刻一看錶,竟然特麼的還不到十一點。
來到院子裡洗漱之後,整個人清醒了一些,這兩個月漸漸養成習慣性的擡頭望向那窗戶,雖然有窗戶紙遮擋,但還是能夠看清楚,那扇窗戶在今夜,竟破天荒的還亮着昏黃的燈光,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這個時候早就變得黑乎乎的了。
“想你的夜,多希望你能在我身邊,不知道你心裡還能否爲我改變(反正我已經改變了。)哦,想你的夜,求你讓我再愛你一遍,讓愛再回到原點。哦……想你的……。”
“你要不要臉,大晚上你瞎吼什麼你!”窗戶打開了,白純清冷的聲音帶着怒氣衝院子裡的某人喊道。
某人的情緒瞬間灰飛煙滅:“唱歌啊。”
“睡覺去!”
隨着砰的一聲,窗戶再次狠狠的關上,白純的心裡久久不能平靜,這樣的小叔子,看起來不比那湯鶴溪強上多少!
這麼露骨的詞,他竟然還能夠唱的理所當然,即便是那湯鶴溪,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在大庭廣衆之下嚎叫出來。
而且這已經不是小叔子第一次如此唱些奇怪的曲調了,在三嬸兒的酒館,一邊拍着腿一邊自得其樂的唱着這些露骨的詞,他自己竟然不以爲恥還反以爲榮。
要不然,她也不會莫名其妙的,突然要當葉家的家主,雖說長嫂如母,但自己這個嫂子畢竟……嚴格意義上來講還是贗品,所以一開始並沒有打算當葉家的家,管葉家的小叔子。
可是隨着更多的一些人跟她念叨葉青的不着調,告訴她不管如何,既然進了葉家的門,就要爲葉家的名聲着想不是?就該以長嫂如母的身份管教小叔子。
於是,隨着三嬸兒等人私下裡頻繁的找自己,說起小叔子的種種不合規的行爲,白純一開始並不是很相信,但當三嬸兒四姨五嫂子的,都好心好意的來勸自己,管管這小叔子平日裡放蕩的行徑時,白純這才認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