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青看來,耶律大石更爲驚才絕豔一些,當年在如同四面楚歌的艱難情況下,東南北都被堵的死死的,西邊也處於,一旦敢犯立刻便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情況下,硬是敢硬着頭皮往西拓疆,最終還真成就了大遼國這諾大的疆域。
而至於鐵木真,在葉青看來,則是有些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取巧之機,但不管如何,不論是當年的耶律大石,還是未來的鐵木真,則是走出了遠比盛唐疆域還要往西更多的霸道氣概。
不得不說,耶律大石的遼、鐵木真的韃靼人,雖然沒有能夠給那些地方留下侵略後的文明,但好歹還是留下了他們踐踏征服時的鐵蹄印記,留下了一段段的爲人津津樂道的傳說。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衝出山頂時分,看着暖和的帳篷,葉青頭一次有了一絲踏實的感覺,不算是很大的帳篷內,早已經沒有了佳人的蹤影,不過還殘留着昨夜裡的激情餘味。
不一會兒的功夫,耶律月再次進來,身後的宮女端着早膳恭敬的放在案几上後,又再次行禮後纔出去。
今日他們幾人將會正是見到大遼國的奇女子,也就是耶律月的姑母耶律普速完,以及太子耶律直魯古等人。
從帳篷內走出來的時候,耶律月也已經早早去了王帳,看着北府裡錯落有致的帳篷,以及那學着中原而建造的樓臺亭閣、小橋流水,清冷的早晨看到如此雅緻的環境,倒也是讓人賞心悅目,心情舒暢。
跟隨着耶律月留下來的遼國北府官員走出北府,只見鐵木真、乞石烈諸神奴、蘇道三人,也同樣是在不同官員的帶領下,緩緩向着王帳的方向行去。
昨日到今日,乞石烈諸神奴的眉頭就像是沒有舒展開過似的,一直都是緊緊的擰在一起,直到看到葉青向他們走過來的時候,乞石烈諸神奴的目光,才顯得明亮了一些。
“兩萬人陪着你來到大遼幽會,感覺一定很不錯吧?”鐵木真攬着葉青的肩頭,嘿嘿笑着問道。
語氣中那只有男人才可意會的意思,自然是讓葉青聽的美滋滋,呵呵笑着道:“據說昨夜宮宴後,你的帳篷裡就被塞了三個遼國女人?腰還好吧?”
“現在騎馬跑一百里路沒問題。”鐵木真面色如常、神情輕鬆的笑着說道。
這讓葉青開始有些嘀咕,不得不開始揣摩着,昨天夜裡自己跟丘處機的談話,難道丘處機到現在還沒有跟鐵木真透漏不成?
蘇道依舊是一副高傲、彷彿誰都欠他錢的死樣子,不過這一路上,倒是再也沒有整什麼幺蛾子,對於葉青、鐵木真一直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表情。
隨着遼國的官員,迎着初升的朝陽,在四面環山的王城內,開始向着大遼國的權利樞紐走去,不知不覺放緩腳步的乞石烈諸神奴,此時已經刻意拉開了跟前面鐵木真、蘇道的距離,與葉青並肩而行。
“昨夜沒睡好?”葉青不經意的問道,看乞石烈諸神奴的黑眼圈,這傢伙明顯是有心事,或者是昨天晚上也被遼國女人榨乾了不成?
乞石烈諸神奴憂慮的看了一眼葉青,顯然還沒有想好跟葉青談什麼,微微惆悵的望了望眼前不遠處的鐵木真跟蘇道,又環顧四周一番,纔有些遲疑的問道:“葉大人,末將來時,聖上曾交代過,若是末將有何疑問,可向葉大人請教,聖上說葉大人必然會幫末將解惑的。”
“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兒,是你們的聖上高估我了。”葉青隨和的笑着說道。
乞石烈諸神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免去了不擅長的客套話,再次遲疑了下問道:“什麼是先進的文明?聖上跟末將說過,無論是韃靼人,還是夏人、遼人,甚至是包括我們金人,在你的眼裡都是落後的存在。但……看看這大遼王城,多麼的氣派威武,星羅棋佈的帳篷,也有高大恢弘的建築,那前方的宮帳更是威嚴氣勢,難道這樣在葉大人眼裡,都算不得上是先進?非要與臨安、揚州,中原的城池一樣纔算嗎?”
聽着乞石烈諸神奴的話語,葉青不由得有些詫異的停下了腳步,驚奇的問道:“你……你一直在爲這個苦惱?”
乞石烈諸神奴被葉青的大驚小怪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聖上說,先帝之功德、英明在於對宋人的學習、效仿,末將不懂這些,但末將想,若是我大金國也像遼國這般,是不是……當初你就無法攻克我們的城池了。”
葉青搖頭苦笑,乞石烈諸神奴顯然是被大遼王城的恢弘氣勢給震懾住了,心中自然而然的把此與燕京等城池相比較,於是便陷入到了患得患失的處境當中。
顯然,在他看來,遼人應該是很強大的纔是,而燕京都城等金國城池一昧的學習宋人,但到頭來,卻是變的像宋那般弱,要不然的話,也就不會被一向看不起的宋人,給佔據了北地五路的疆域。
“若是燕京拆除皇宮,改爲王帳,那麼我現在就想立刻攻打燕京。”葉青笑着一邊走一邊道:“看看那氣派的連成一片的王帳,你很羨慕?但若是這麼一座王城,若是想要攻下來,你覺得難嗎?”
“不難,但你即便攻下來後,也很難守得住不是?”乞石烈諸神奴問道。
“不錯,確實如此。它沒有中原城池常規的防禦設施與縱深,就是連護城河都沒有,所以攻進來容易,想守住也難。自然,這也是因爲他們逐水而居的習性,使得他們不需要建造高大的房屋,因爲那樣對於他們而言是拖累,並不會成爲他們的保護 傘。但中原不一樣,農耕之地非放牧之地,若是也如同遼國王城,一旦在多山多雨的季節,百姓該如何生存?帳篷能夠抵禦寒冷、高溫,如何抵禦潮溼、陰冷?洪水一旦到來,房屋還能夠支撐一些時日,而帳篷呢?一盆火炭在密不透風的帳篷裡,會怎麼樣兒,完顏璟最爲清楚不是?那樣無異於是自殺。你所看到的這些,並非是遼國強大的象徵,也非是金國弱小的原因。想要強大,你得發現是什麼讓他們變的在你眼裡強大的,而非是這些……我去……。”
葉青剛剛還在教人家乞石烈諸神奴別大驚小怪的,但如今他的嘴巴已經長大到,可以放進去一個拳頭了。
金色的宮帳他想到過,但他絕沒有想到過,這裡的一切都是以金色爲主,金色的主體同樣還帶着火紅的顏色,不論是那一頂頂,從外面就能夠看出來十分莊嚴、肅穆的王帳,還是那木製的金色建築,竟然在此刻都給他一種美輪美奐、精緻豪奢的感覺,總之,眼前不論是腳下的紅色地毯,還是那一頂頂的金色或純白的王帳,都給人一種肅然起敬、莊嚴肅穆的感覺。
王帳內的北府兵也同臨安皇城的殿前司一樣,一個個滿身甲周,在清晨散發着冷冽的光芒,那長矛同樣是精光四射,鋒利的矛刃看起來就能夠感受到一股兇殘的意味兒。
旁邊的乞石烈諸神奴,嘴巴張的比葉青還要大,剛剛葉青到底說了些什麼,他完全沒有聽進去一個字,只是知道,眼前的一切,完全顛覆了他的想象,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帳篷可以大到如同房屋,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帳篷可以豪奢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簡直是太美了,都可以稱得上爲藝術了。”葉青喃喃的感慨着道。
前方的鐵木真、蘇道二人,同樣是驚歎於王帳的奢華跟浩瀚,碧綠色的草叢上,一頂頂的帳篷錯落有致,同樣,在這裡也是能夠看到一些中原的建築,但明顯能夠感覺到,這裡的建築風格,其實並非是受中原建築影響,而是完全受了花剌子模人那邊的建築影響。
筆直有力的主體,幾何形狀的紋詳,或者是那絕對標誌性的建築上方圓頂,以及那所有鍍金的裝飾物,白色的石頭或者是金黃色的牆壁,讓一切在清晨的陽光下,顯得是那麼聖潔跟肅穆。
金色的大門隨之打開,第一視線便會被那大理石鋪就的地板所吸引,光可鑑人讓人都有些捨不得下腳踩上去,而在盡頭則是一個同樣金色的座椅,顯然便是給遼國皇帝而準備的。
不由得打量着四周,除了一些帳篷裡的遼國獸骨、獸皮等裝飾外,便是那馬蹄拱形、以及尖拱交互的窗戶,而擡起頭後,便是如同懸掛在天空的巨大的穹窿,上面密密麻麻的紋祥,肉眼根本無法看清楚到底畫的是些什麼,不過站在地面,依然是能夠在絲絲的眩暈中,感受到一絲淡淡的藝術氣息。
帶領他們而來的遼國官員,顯然早就料到了他們會是如今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模樣兒,所以也不出聲打擾他們,只是在旁面帶得意與微笑,驕傲的看着葉青、鐵木真、蘇道、乞石烈諸神奴,一個個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而後發出不可思議的驚歎聲。
“有錢人拿黃金做裝飾,沒錢的就拿銅做裝飾……太殘忍了吧,這得花費多少黃金?”葉青喃喃自語,打量着諾大的室內的一切飾物,如此看來,臨安皇宮簡直就是個寒窯,根本沒法跟人家的黃金裝飾相比較。
整個大殿給人一種奢華與野蠻的印象,那有着藝術氣息的黃金、銀製裝飾,以及那遼人鐘意的獸皮、弓箭等等裝飾融合在一起,呈現在人們的眼前時,倒是也不顯得有多不倫不類,畢竟,黃金等裝飾物的包容度大強大了,完全遮擋了錢的銅臭、庸俗之味。
踩上那腳下厚厚的地毯,如同踩在雲端一般,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綿軟、飄飄欲仙的感覺,而那兩側的桌椅等物,雖然一部分因爲受花剌子模人的影響,換成了桌椅,但這桌椅,也就那張象徵着皇權的椅子是把真正的椅子形狀,其餘的依然還是保持了遊牧民族的習俗,更像是中原百姓家裡放置的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