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倫微微一笑,說道:“太子殿下洞若觀火,屬下這一點小小的自作主張,也逃不過您的法眼,佩服,佩服。”
李建成擺了擺手,示意身邊的侍衛們全都退下,很快,大殿之走了個乾乾淨淨,只有殿的那些血水與屍體還橫在原處。
封倫的鼻子抽了抽,儘管多次在戰場出生入死,但他仍然對於這些血腥與死亡的味道,有種天生的反感,他看着李建成,說道:“因爲屬下以爲,現在的劉山成無路可去,只有去投奔漠南的突厥人,而這,正是我們要達到既定目標的關鍵一步。”
李建成勾了勾嘴角:“難不成,要這個劉山成來引突厥人進攻幷州嗎?我可不認爲這是什麼好事啊,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未必能守得住。”
封倫笑道:“突厥人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進攻大唐,但是,稽胡是他們在幷州的盟友,僕從,如果稽胡給我們這樣消滅了,他們肯定也是要有所作爲的,這個作爲,可能是現在躲在突厥的劉武周和宋金剛。”
李建成冷笑道:“敗軍之將,何以言勇?我聽說這兩個傢伙天天都在向阿史那思摩借兵,想要打回去,可是連阿史那思摩都不理睬他們,次他們已經輸光了所有,連馬邑的苑君璋都已經自立,不再聽從劉武周的號令了。”
封倫點了點頭:“可是劉山成卻是劉武周的老部下,他這回肯定會經馬邑與雁門逃到漠南,本來劉武周和宋金剛沒有什麼部衆了,但是要多出這幾千帳的稽胡人,又有了實力,苑君璋雖然佔據了馬邑,但是象高滿政這樣的劉武周親信,仍然佔着雁門,他們不是完全沒有實力的,如果劉武周和宋金剛回到馬邑,雁門一帶,那幷州北部的大門,再次爲突厥所打開。”
李建成的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這樣可對我們沒什麼好處啊,封侍郎,咱們的目的不是真的要突厥南下,而是要作出一副幷州吃緊的樣子,讓二郎不能在這個時候率主力進攻關,最好是把他調來幷州,然後由我率軍出原,攻克東都。”
封倫微微一笑:“正是如此,但是突厥現在如果沒有內應,估計也不會擺出一副南下的態勢,先把劉山成給放回去,然後他能激活劉武周和宋金剛,說服阿史那思摩,只要阿史那思摩向處羅可汗進言,打着爲楊政道安家的名義出兵幷州,那咱們的目的達到了。到時候可以在晉北象徵性地抵抗一下,讓楊政道能附塞在馬邑一帶,我想,突厥的目的也達到了。”
李建成搖了搖頭:“請神容易送神難,要是突厥真的出兵,又怎麼可能在馬邑停下呢,肯定會繼續南下的吧。”
封倫搖了搖頭:“只要關的十二衛大軍在,突厥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全力南下,畢竟處羅可汗也是新繼汗位,內部不穩,還需要時間來穩定草原。但是這樣一來,陛下勢必會讓秦王率大軍增援幷州,以免次劉武周南下的那一幕重演,這樣,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到時候太子殿下可以以幷州總管的名義,調動秦王行事,這樣打勝了是您指揮有方,打輸了是秦王的責任。”
李建成的眉頭漸漸地舒展了開來,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封侍郎,你果然不愧是智囊,這回你幫我做事,以後我登皇位,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幫助。現在,你說我們還要做什麼呢?”
封倫勾了勾嘴角,沉聲道:“消滅稽胡,是您的第一大功,這第二大功,是誅除反賊了。”
李建成的雙眼一亮:“反賊?哪個反賊?”
封倫笑道:“幷州副總管李仲,是這個反賊。”
李建成道:“他?他有何反行啊。次幷州之戰,他可是有功之臣啊,若不是李仲死守住了西河,二郎也不可能在柏壁堅持到最後。”
封倫搖了搖頭:“李仲是李密的族叔,李密死後,他心一直不安,加他的好友劉靜最近在朝與裴寂相爭,已經失寵,所以李仲想着藉手的兵力,奮起一搏,起碼可以割據幷州。前一陣他迎娶了一個姓陶人家的女兒,作爲繼室,以應桃李得天下的讖言。”
“不僅如此,李仲還在軍廣佈黨羽,到處宣揚是李大總管守下了幷州,其不臣之心,已經昭然若揭了,太子若是能把些事報陛下,一定能立大功。”
李建成勾了勾嘴角:“只憑這些事情,還不一定能認定他真的是反賊吧,若是舉報不成,我豈不是得罪了李仲,更是會給天下所恥笑呢。”
封倫微微一笑:“太子啊,您要看清楚現在朝的局勢,舉報李仲,他必死無疑,不管他是不是有什麼真的反行。”
李建成睜大了眼睛:“這又是爲何?難道是父皇猜忌他,因爲李密的事?”
封倫搖了搖頭:“那只是一個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李仲和劉靜的關係非常好,堪稱生死之交,當年王師晉陽起兵,直入關,是劉靜親自招降的李仲,而次劉靜和裴寂在朝堂當衆反目,劉靜說裴寂打仗無能,結果裴寂果然表現遠不如李仲,裴寂是陛下的頭號謀士,深得聖心,於公於私,他都想要滅了劉靜,而李仲,是他最好的工具。”
李建成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這麼說來,李仲只要給舉報,父皇必會派裴寂這個重臣來查辦此案,到時候他一定會讓李仲咬出劉靜,把他們給一打盡,對嗎?”
封倫微微一笑:“太子聖明。舉報信屬下早已經準備好,您看。。。。”說着,他變戲法似地從袖子裡掏出了一份公函,遞向了李建成。
李建成哈哈一笑,接過了這封公函:“真有你的,封侍郎,我終於知道爲什麼父皇這麼看重你了,好,蓋我的大印,今天送往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