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哈哈一笑,說道:“那就辛苦一趟王愛卿了,朕即刻下旨,封你爲江都郡丞,節制江南嶺南各路北上的兵力,資源,授尚方寶劍一把,有便宜行事之權”!
王世充俯首於地,恭聲道:“臣領旨謝恩!“
楊廣看着王世充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宮殿的大門之外,他的表情慢慢地變得陰冷起來,雙眼卻是微微地閉起,靠在了書案後的龍榻靠背之上,從他的嘴裡,輕輕地吐出幾個字:“美娘,你可以出來了。”
大殿的帷幕之後,輕紗悄悄地晃動着,蕭皇后的身影詭異地出現,她輕輕地走到楊廣的身後,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春蔥般的玉指,柔和地在楊廣頭頂之上的幾個穴道輕輕地按摩起來,而她那充滿了磁性的聲音也在楊廣的耳邊響起:“陛下,今天晚上您特意讓臣妾過來聽這軍國之事,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楊廣嘆了口氣:“想朕自登基以來,步步驚心,處處危機,儘管用了一切的手段分化瓦解這些臣子,該拉的拉,該殺的殺,可是這些人仍然沒有一個是真正地忠於國事,不謀私利的,全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靠了這幫臣子,朕的宏圖大願,不知道何時才能實現。”
蕭皇后一言不發,手指的按摩速度仍然保持着平緩的狀態,楊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拉住了蕭皇后的手,微微一笑:“美娘,你可還是在怪朕,上次貶了你們蕭家的官嗎?”
蕭皇后淡淡地說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我蕭氏一族本就是亡國餘族,蒙兩代至尊的恩情,得以苟延殘喘罷了,能保全性命已是萬幸,又豈敢奢求榮華富貴?陛下所做的一切。臣妾都不敢有半分怨言。”
楊廣哈哈一笑,一邊摩挲着蕭皇后的手,一邊說道:“美娘,朕知道你蕭家受委屈了,可是朕也真的是不得已啊,外界有了那個蕭蕭復又起的謠言。朕不可能無動於衷,總要有所行動纔是。”
蕭皇后的眼中漸漸地泛起了淚光,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若是陛下真的信了這個流言,把我蕭氏一門盡行誅殺或者流放便是,又何必留美娘在身邊。直到現在還頂着這個皇后的頭銜呢?臣妾,臣妾年老色衰,德才微薄,這皇后之位本就不屬於臣妾,還請陛下廢臣妾這皇后之位,再賜臣妾三尺白綾,臣妾,臣妾絕對不會讓陛下再有一絲一毫的爲難!”說到這裡。蕭美娘再也忍受不住,嚶嚶地哭起來,如梨花帶雨。別有一番風情。
楊廣輕輕地用懷中的一塊黃色絲綢手絹,擦拭着蕭美娘臉上一道道的淚痕,柔聲道:“美娘,你我夫妻患難多年,朕又豈不知你對朕的忠誠呢?有些事情,朕是不得已而爲之。做給外人看的罷了。”
蕭美娘擡起了頭,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陛下這樣說了。那這個外人又怎麼能離間你我夫妻之間的關係?我大哥蕭琮,含冤而死。這個散佈流言的外人,總應該給我大哥負點責任吧。”
楊廣嘆了口氣:“美娘,你又來了,此事真的和宇文將軍沒關係,這流言不是他散佈的,只是他聽到了這些流言,上報給朕罷了。”
蕭美娘恨恨地說道:“滿朝文武,這麼多的官員,沒有一個人舉報這些流言,就連剛纔的那個耳目很靈的王世充,也對此一言不發,這說明他也知道這不過是民間的流言罷了,不足爲信。只有宇文述,存心害我蕭家,纔會向陛下進讒言,哼,他就是惱火我家阿瑀上次舉報了他兩個兒子在關外走私生鐵的事情,挾私報復罷了,陛下,陛下,您可一定要爲臣妾作主啊!”
楊廣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的寒芒,蕭美娘看到這道兇光,不由得嬌軀一顫,嚇得不敢再哭了,只聽楊廣冷冷地說道:“好了,美娘,這是軍國之事,你還是不要多過問了,朕心中有數就是,流言之所以產生,又流傳得這麼廣,不是簡單地有人散播就可以的,得天下百姓相信才行,前幾年朕確實對你蕭家宗族提拔得過多,過快了,也難怪有這樣的流言出現。”
“民間一旦有人信了這個流言,就會有心懷不軌之徒,打着你蕭家的名義作亂,到那時候,朕可能連你也無法迴護了。至於你大哥,他一向跟賀若弼,楊素交好,朕通過你勸過他,暗示過他多次,要他跟這些人保持距離,可他卻始終置若罔聞。”
“在賀若弼犯法死後,蕭琮又多次公開地表示賀若弼罪不至死,要是他作爲蕭氏族長都對朕這個態度,朕還如何治理天下?朕只不過要申斥他一下,要他閉門思過,可他卻仰藥自盡,美娘啊,朕可以對天發誓,朕真的沒有殺你大哥之心!”
蕭美娘在心中暗暗地罵道,好個忘恩負義的死鬼,你當老孃是給你騙大的麼,你的誓就是個屁,一錢不值,以爲老孃會信?可是她卻臉上現出一份感動之色:“陛下,有您這句話,臣妾的大哥,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都是臣妾的錯,臣妾,臣妾胡亂地猜測,錯怪了陛下,死罪,死罪。”
楊廣哈哈一笑,撫着蕭美娘那張吹彈得破的臉蛋,說道:“好了,美娘,你我夫妻多年,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咱們可是患難與共,那些外臣們,朕沒有一個信得過的,只有你,還有你的弟弟阿瑀,纔是真正爲朕分憂,對朕忠心的,這點朕當然知道,可是你們蕭家,畢竟以前是一國皇室,朕總要注意點影響纔是,你放心,這回遠征高句麗,朕會把你和阿瑀都帶在身邊,慢慢地恢復你們蕭家的榮寵便是。”
蕭美娘心中竊喜,離了楊廣的懷抱,一個深深的萬福及腰:“臣妾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廣點了點頭,扶起蕭美娘,輕輕地說道:“美娘,你看這王世充所說,有幾分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