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外二十里處,大軍綿延,李靖親自率領大軍終於抵達了涼州,涼州李軌膽戰心驚,沒有想到李靖居然來的如此迅速,更是沒有想到的是,薛舉居然是如此的無能,連一天的時間都沒有拖住李靖,數萬大軍瞬間抵擋涼州城下,雖然從蘭州到涼州耗費了李靖大軍十幾天的時間,可是這也讓李軌感覺到自己的時間不足。
雖然安修仁建議借吐谷渾大軍前來幫助低於李靖,但是吐谷渾大軍聚集起來也是需要時間的。到現在爲止,李軌還沒有任何擊敗李靖大軍的手段,他的兵馬雖然很多,他自己明白,根本不是李靖手下虎狼精銳之師的對手,還是老老實實的縮在城中,一邊等候援軍,一邊訓練軍隊。
出乎意料的是,李靖在城外的大營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就好像只是來對峙的一樣,這讓李軌在高興的同時,心中又多了一些不安。
大帳之中,李靖正在看着一封書信,在面前的帥案上還放着一本春秋,李靖一個字一個字的對照,片刻之後,就見一封信件出現在李靖面前,李靖臉色的喜色越來越多,直到最後發出一陣陣哈哈大笑。這是錦衣衛傳來的絕密消息,裡面的內容讓李靖原本緊張的心情頓時放鬆了許多。
“將軍,外面有一道人求見。”
就在這個時候,大帳外有親兵大聲的說道。
“道士?”李靖面色一愣,說道:“請進來吧!”李靖站起身來,將密信放在牛油火把上,瞬間就燒的乾乾淨淨。
半響之後,就有一個道人身披道袍,手執拂塵,大袖飄飄,仙風道骨。走進了大帳,看了李靖一眼,卻是雙目一亮。若是杜如晦在這裡,肯定會認出這個道人正是當初在終南山上見到的樓觀道道人岐暉道長。
“道長如何稱呼?來此有何貴幹?”李靖望着眼前的道人,面色凝重,因爲他看出了眼前的道人身上卻不見有任何的風塵之色,那麼這個道人的來歷就有待商榷了。
“貧道樓觀道岐暉。見過李靖將軍。”岐暉道人目光中閃爍着奇異之色,朝李靖行了一禮,說道:“將軍目光如炬,虎背熊腰。宛若虎踞龍盤,日後必是身披紫袍,出將入相。”
李靖聽了之後,面不改色,說道:“岐暉道長不在終南山修行,爲何來到西北不毛之地?莫非這西北也是有樓觀道的道觀不成?”岐暉在關中一帶名聲很響亮,就是李靖也曾經聽說過此人,此人是關中世家豪族的座上客,本來應該隱居在終南山。如今卻是來到了這裡,這其中的緣故,不由的不讓李靖警醒。
“專門爲將軍而來。”岐暉道人面不改色,徑自找了一個馬紮坐了下來。手中的拂塵搭在手腕之上,說道:“將軍乃是世之虎將,當年的韓擒虎、楊素兩位老大人都極爲讚賞,前不久更是用兵如神。連續剿滅薛舉叛亂和羌族的不軌行爲,貧道以爲,當今世上。論及用兵之能,能敵得過將軍者很少,將軍可以說不久之後就能名揚千古,可是,將軍爲何有要倒行逆施呢?”岐暉道人用惋惜的語氣望着李靖說道。
“爲何叫倒行逆施,末將奉朝廷之命,對涼州李軌進行征伐,此乃是奉天命而討逆賊。如何叫倒行逆施?”李靖虎目中閃爍着寒光,望着岐暉道長說道:“道長本是世外高人,就應該跳出紅塵之外,尋求長生之道,這紅塵中的事情,道長還是不要管的好。”李靖這個時候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岐暉道人恐怕不是個什麼正經道人。
“哈哈,將軍又何必自欺欺人呢?且不說李軌名滿涼州,乃是涼善人,他此舉也是爲了保護涼州百姓,就說將軍口中的奉天命而征討,這天命何在?在當今?當今本身就是得位不正,如何能代表天命?至於將軍的上官李信,更是一個自私自利之輩而已,爲了自己的野心,而勞師遠征,害的我大隋西北是民不聊生,李軌將軍不得已不反之,將軍乃是世之豪傑,本身就有着大好的前程,爲何要助紂爲虐呢?要知道刀兵一起,生靈塗炭啊!”岐暉道人臉色潮紅,大聲說道:“將軍若是此刻撤軍而走,必定會名揚千古。”
“道長說笑了,李靖乃是大都督的部下,既然李軌已經造反,那就是朝廷的叛逆,豈能饒了他。”李靖聲音很平淡的說道:“至於涼州城,若是涼州城能夠撥亂反正,本將軍自然會饒了這些人的性命。嘿嘿,道長剛纔所說的李軌乃是仁善之人,不知道勾結吐谷渾人對付朝廷大軍,這樣的人也是仁善之人?”
“這個?李軌交友廣闊,他與吐谷渾之主伏允乃是好友,將軍來進攻涼州,伏允自然要來營救,這並非是李軌自己爲之。”岐暉道人臉色微微露出尷尬之色,說道:“再說了,我大隋以前曾經征服過吐谷渾,吐谷渾也臣服在我大隋之下,他們並非是異族。將軍以爲呢?”
“是嗎?”李靖聽了之後,面色一愣,最後啞然失笑道:“讓本將軍撤軍也不是不可以,我總得有個交代吧!”
“將軍需要什麼東西?”岐暉道人聽了之後,十分的高興,說道:“將軍需要什麼,貧道都能爲將軍辦到,到底是將軍仁義,不忍涼州生靈塗炭。相信將軍日後必定爲涼州所尊敬。”
“戰馬,我需要戰馬一萬匹。”李靖淡淡的說道:“道長可不要推辭,本將軍知道李軌軍中有不少的戰馬。若是不給戰馬,本將軍如何向朝廷的那些大人們交差?第二,還有大都督一旦回到伊吾,李軌必須放開大路,讓大都督回涼州。”
“這個?將軍,這一萬匹戰馬是不是多了diǎn?”岐暉臉上頓時露出爲難之色來,他是帶着目的進入涼州,又向李軌主動請纓前來勸說李靖,只是這個李靖要價太高,讓他有些爲難。至於第二條放開一條大道,岐暉倒是認爲沒有問題,這個時候的李信已經缺糧,以後能不能回到伊吾都成問題。
“八千,不能再少了。”李靖虎目放光,冷冷的望着岐暉道人。
“五千。”岐暉道人想了想說道:“不能再多了,要是多了,將軍可以自己攻打涼州,貧道轉身就走。”岐暉面色陰晴不定,望着李靖,等待着李靖開口說話。
“好。”李靖diǎn了diǎn頭,又說道:“我大軍糧草轉運困難,李軌必須支付我五萬大軍十天的糧草,糧草什麼時候準備妥當,我就什麼時候走。爲了顯示誠意,今天夜裡,我可以讓五千騎兵離開大營。”
“這個五萬大軍的糧草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湊齊。”岐暉道人心中一陣高興,低聲解釋道。
“我可以讓一萬兵馬提前離開大營。”李靖皺了皺眉頭說道。
“貧道這就讓樓觀道上下都發動起來,爭取五天之內,爲將軍湊齊五萬大軍十天的糧草,還有五千匹戰馬,還請將軍遵守諾言,一萬大軍率先離開大營。”岐暉道人趕緊說道。
“來人,送客。”李靖聽了之後,對岐暉道人diǎn了diǎn頭,揮了揮手,就讓他離去。
岐暉道人雖然很惱怒李靖的態度,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心中也輕鬆了許多,十分痛快的朝李靖行了一禮,大袖飄飄出了大營,朝涼州而去,卻是沒有見到李靖背後的陰沉不屑之色。
“咚,咚!”一陣陣巨響在李靖大營中響起,只見無數將軍從各自的大帳衝了出來,朝李靖的中軍大帳飛奔而去,這些人雖然是傭兵,可是這隻軍隊的中低層軍官卻是從隨營軍校中出來的,都是受到了嚴格的訓練,大將軍升帳,三通管不到者斬。李靖軍紀極爲嚴明,誰也不敢冒犯。
兩通鼓的的時候,大帳之中就擠滿了將軍校尉,爲首之人分別是宗羅睺、沈飛,還有一個卻是李玄霸,他坐在那裡,周圍數尺範圍內,無人敢和他站在一旁,這是一個怪胎,殺人如麻的角色,誰也不敢惹他。
“諸位,首先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大都督命人傳來密信,他已經佔據高昌,並且和突厥人合作,擊敗了鐵勒人,現在整個西域都沒有鐵勒人了,西域諸國向大隋稱臣納貢,大都督也得到了糧草無數,不如就會班師回朝,嗯,按照行軍進程,現在應該到了伊吾。”李靖笑眯眯的說道。
大帳之中衆將聽了之後,頓時臉上都露出喜色,在整個西北,李信纔是真正的第一人,這些將校的富貴都是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前不久,李軌在涼州造反,斷李信糧道,雖然李靖等人處事果斷而迅速,平定薛舉,擊敗羌人,可是李軌仍然佔據了涼州,李信的糧道還是不能通暢,衆將雖然表面上不說,心中還是很擔心的,這個時候聽說李信打了勝仗,即將回朝,心中的擔心也就放鬆了許多。
“好了,眼下雖然大都督已經到了伊吾,可是涼州仍然是在叛軍手中,我們必須要攻克涼州,根據消息,涼州安修仁已經說動吐谷渾伏允出兵。他們將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李靖掃了大帳一眼,大帳之中瞬間安定下來,李靖又說道:“要定涼州,首先就要先滅吐谷渾。所以,衆將聽令。”
“末將遵將軍之命。”衆將聞言心神一震大聲的怒吼道。